回到臺裡的員工宿舍已經是晚上十點。
三環內的四人間宿舍,空間擁擠,在寸土寸金的北京已經足夠。
學新聞傳媒的女孩都漂亮。
桑雲聽和蘇靈的長相是一眾新人裡最出眾的。
兩人曾被總監方巖調侃是KBN未來的門面擔當。
桑雲聽是濃顏系長相,明豔靚麗,顏值公認的全臺最頂。
蘇靈顏值差點,但勝在胸大,身材夠火爆性格豁得出去。
入職第一天,有富二代追到臺裡,蘇靈很快被拿下,她後來才知道富二代男友一開始的目標是桑雲聽。
兩人樑子就此結下。
桑雲聽坐在桌前,想休息一會兒,剛拉開椅子就看見凌亂的桌面和腳下的碎玻璃渣。
“她砸的。”何橙橙一把掀開簾子,給桑雲聽指了指蘇靈,用唇語提示她,
“要氣死了。”
何橙橙用手笑著比劃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她一直大大咧咧。
“她人呢?”桑雲聽問。
何橙橙:“在洗澡。”
五分鐘後,蘇靈洗完澡從浴室出來,剛好撞見桑雲聽在簽收一個禮品袋。
袋子上寫著蘇富比拍賣行。
配送的男士西裝革履,一副精英裝扮。
蘇靈不清楚他的身份,沒敢在人前放肆。
宿舍門關上,蘇靈一把搶過桑雲聽手裡的禮盒拆開。
是一隻翡翠手鐲。
“喲呵,你這鐲子綠得能沁汁兒的水頭,真貨假貨啊?”
蘇靈拿著鐲子作勢就要往地上摔,她篤定父母雙亡衣著樸素的桑雲聽買不起真貨。
桑雲聽不動聲色地將禮盒裡的鑑定卡片豎起來給蘇靈看:
“六位數起步的正品,把你的小開男朋友賣了也賠不起。”
她用卡片拍了拍蘇靈的臉:
“自己掂量掂量。”
蘇靈臉上露怯,將玉鐲放回原處,冷笑道:
“我還以為你多難追,搞了半天,還不是傍大款?”
“你以為誰都是你?”
桑雲聽將盒子蓋好收起來。
“我男朋友能和包養你的老男人相提並論?”
為什麼是老男人,蘇靈全憑猜測:
小富二代一個月零花錢有限,泡個新人女主播,一個月開銷穩在十萬到二十萬左右已經算大手筆了。
能花六七位數去拍賣行的,年齡最低也得四十起步。
“裝什麼清高?你不過是個被老男人玩剩下的賤——”
蘇靈話還沒說完,就看著眼前的桑雲聽猛然轉身自身後掐住她的脖子,直接把她的臉壓到玻璃杯碎片上:
“專訪的事我不跟你計較,再滿嘴噴糞,信不信我讓你這張臉永遠上不了鏡?”
桑雲聽本來就比蘇靈高了半頭。
她一套熟練的反手,擒拿,摁著後脖頸桎梏人的手法,和剛才岑漱冰的手法一模一樣。
桑雲聽的目光同樣淬了冰,嚇得蘇靈渾身發抖。
蘇靈沒想到,平時看起來挺好說話的桑雲聽,身上還有如此狠辣的一面。
不知道這麼漂亮靈動的小姑娘,到底跟誰學得決絕手段。
蘇靈不敢再激怒桑雲聽,顫著嘴唇道歉:
“對…對不起,你別毀我容。”
–
凌晨兩點。
岑漱冰還一門心思在牌桌上。
牌風越發凌厲,絲毫不謙讓。
“以前不到十點你就要散場,我還總奚落你掃興。”
裴序南輸了太多,開始叫慘,
“現在看還不如掃興,我這月零花錢要輸個精光!”
另一個男人瞟一眼岑漱冰,八卦地問:
“不到十點?以前散場這麼早嗎?”
裴序南接腔:
“可不?金玉岸之前那位管得嚴,十二點前不回去,電話裡就要鬧了。”
幾句八卦後,岑漱冰皺起眉,周圍人又住了嘴。
沒一會兒,江寂又推門進來,俯身低聲對岑漱冰說:
“少爺,桑小姐剛從宿舍搬出去了。”“現在?”岑漱冰抬起眼簾,見江寂點頭,他又交代,
“找個人去東都小區問問。”
裴序南離得近,又聽見岑漱冰的助理隱約提到桑小姐,若有所思。
江寂今晚提了兩次桑雲聽。
這層次的人都是人精。
尤其是岑漱冰點了個妝都沒化,衣著甚至有些不太得體的女主播做專訪。
裴序南找話問:
“剛才那位桑小姐?”
“嗯?”岑漱冰應了聲。
裴序南:“看中了?”
岑漱冰似笑非笑。
“也好,之前你養在金玉岸的那隻小鳥飛了,我還瞧你念念不忘得。”
裴序南繼續調侃:
“這個桑小姐和金玉岸那個比呢?”
岑漱冰慢條斯理地出牌,答得隨意:
“都一樣,玩玩而已。”
–
宿舍不能再呆,桑雲聽思索再三,還是決定搬出來。
這次專訪先前總監只說是華晟的大人物。
大家都沒想到是太子爺親自受訪。
機會難得,臺裡所有的主播都在競爭。
能和大人物搭上線不說,說不定還能趁著這個機會一炮而紅。
蘇靈看得上眼的競爭對手只有桑雲聽,她下午悄悄給桑雲聽的水裡兌了點安眠藥,桑雲聽才遲到。
儘管如此,專訪還是被桑雲聽拿走。
摔杯子事小,投安眠藥卻是實打實的陰謀詭計。
蘇靈手段髒,又記仇。
另外兩個室友不知道出於什麼情況,也沒按時叫桑雲聽起床。
這宿舍桑雲聽待得不安穩。
一時半會找不到房子,桑雲聽簡單收拾了行李,想暫時去閨蜜夏晚凝家那一擠。
夏晚凝家在東都小區,裡KBN電視臺不算遠。
桑雲聽折騰到夏晚凝家裡已經是凌晨兩點多。
夏晚凝不僅毫無睏意,還特別高興,拿著翡翠綠手鐲對著手電筒照了半天:
“咱小聽聽牛逼啊,這一年多,沒白賣。”
夏晚凝跟桑雲聽從高一就開始玩,比她大了幾個月,調侃的時候就喜歡加個“小”字,以彰顯自己大姐大的地位。
夏晚凝也是唯一一個知道岑漱冰包養桑雲聽的人。
人前主僕,人後偷歡,有些事瞞得了別人,瞞不了最親近的人。
“有道理,賣身換來的,這鐲子就不還他了。”
桑雲聽將手鐲套到夏晚凝手上,
“當你這幾天的租金了,我找到合適的房子再搬走。”
夏晚凝毫不推辭:
“次臥本來就是留給你的,想住多久都沒關係。”
岑漱冰一向出手大方,桑雲聽被他包養的那一年多,每一季度的新款,都是讓品牌專屬顧問直接往金玉岸送。
她走的時候,一樣東西也沒帶走。
現在缺錢了才開始後悔。
北京消費太高了,她當時怎麼也沒選幾款保值的包?方便賣了換錢啊!
這鐲子還是桑雲聽立春過生日時,岑漱冰提過要送的。
本來以為他忘記,這事就能不了了之了。
現在都分開三個月,他又記起來送。
桑雲聽都不知道岑漱冰是遲來的深情比草賤,還是已經出去談了一圈,歸來發現還是她最好騙了。
–
兩人在房間一通打掃忙活,幹完了才閒下來聊天。
“這回是真的分開?”夏晚凝一邊飛快地在手機上敲著,一邊問桑雲聽,
“就一個驗孕棒弄錯了,至於這麼多天不說話?”
這兩個人先前也鬧過一回,夏晚凝前腳剛安慰完,桑雲聽後腳就能被岑漱冰三兩句花言巧語哄回去。
“不止是因為這個。”
桑雲聽往夏晚凝手機屏幕上多掃了兩眼。
四個一樣的頭像,都和夏晚凝是情侶頭像。
“不明不白的,長痛不如短痛。”
桑雲聽不願細說原因。
夏晚凝手指一頓,認真打量了桑雲聽一眼:
“岑漱冰這個狗東西,明明不願談感情,還放話不婚,非得吊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