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雲聽捏著手機,穿過花圃,往傭人樓走。
其他人都在做清潔工作,樓裡空蕩蕩。
三分鐘後,桑雲聽抵達傭人住的偏樓。
看見走廊沒人,她鬆了口氣。
手機又震了一下。
岑漱冰:【把床單換成真絲的,用我上次帶來的那套。】
桑雲聽往身後看了兩眼,快速開門關門。
燈打開,逼仄的小陽臺上,岑漱冰倚在門邊,背後是黯淡幽夜。
他全身冷硬的黑色衝鋒衣,拉鍊拉到最頂端,還露出一小截冷白的脖頸和利落的下頜。
“怎麼又用這種粗布床套啊桑雲聽。”
他修長的手指在門框上不耐煩地敲著,
“我睡起來不舒服的。”
白熾燈光映在他精緻的臉部線條上,勾勒出幾分戾氣。
沒帶笑的岑漱冰臉上透著絲陰暗又頹廢的厭世感。
和剛才在酒桌上游刃有餘的他截然相反。
“我還沒答應你。”
桑雲聽倚在門後,手反握著門鎖,心跳加快。
她下意識地擰了一下,“啪嗒”一聲,房門被反鎖。
岑漱冰聽到聲音,才若有似無地輕笑一聲。
他默契地關了陽臺的門,走進房間拉上窗簾,又將衝鋒衣外套脫了扔到一邊。
單薄的毛衣貼著男人的背肌輪廓,挺括有型。
岑漱冰額前的碎髮泛著溼意。
和之前桑雲聽在園子裡留宿那幾次一樣,他專門洗了個澡過來的。
他們糾纏完,他會抱著她睡到天矇矇亮。
被鬧鐘叫醒後,他再從她身上起來,從窗戶外翻出去回自己房間。
一模一樣的身影。
桑雲聽掐了下自己發白的掌心,提醒:
“岑漱冰,我再說一次,我沒答應你。”
“不願在你房間?”岑漱冰看著床單皺眉,環境是不怎麼好。
他伸手去拉桑雲聽的手腕:
“那就去我那。”
“所以只能選你給的兩個選擇嗎?”桑雲聽抗拒地抽回自己的手。
“不然呢?”岑漱冰手裡落空,釘在原地,斂眸看她:
“小乖,我不想強迫你。”
他看著她的眼神格外認真。
沉默兩秒後,他繼續說:
“可你現在好不聽話。”
桑雲聽只抬頭瞧著他,一個字都不願意多講。
岑漱冰又抓住她的手,滑進自己的毛衣裡往下,喉結也抑制不住地滾動:
“今天在那些太太面前彈琵琶,是你自願的?”
桑雲聽碰到褲子的褶皺時,手指猛然蜷縮,掙脫不了他的力氣,只能嘴硬:
“是。”
“那相親呢?”
“也是。”
桑雲聽這樣接話,兩個人同時安靜下來。
岑漱冰拽著她的手,驟然把人拉近到自己懷裡,掐著她的下巴往上抬:
“讓我好好看看,你這話到底是真是假。”
他直視著桑雲聽的眼睛,眼神銳利:
“我不信你看不出劉思清藉著相親拿喬,警告你離岑濯羨遠一點。”
岑漱冰嗤笑一聲:
“一隻負債六百多萬的賭狗和一頭智商不滿七十的蠢豬。她拉皮條,讓你替豪門解決殘次品,你這點分辨能力都沒有?”
“如果你有腦子,早就該想到劉思清安得什麼心!”
岑漱冰一口氣說完,胸膛不斷起伏。
桑雲聽不接受這種強迫對話的方式。
岑漱冰居高臨下地態度讓她眼裡滿是疏離:
“這是我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是沒什麼腦子,被人送上觀賞臺了才反應過來。”她倔強地看著他,
“但你跟我這樣藕斷絲連的,是什麼意思?”
“分開是你同意過的。我跟你睡,你送我進電視臺,我們就兩清,你也認可。”桑雲聽反問,
“既然兩清,你現在又有什麼資格管我?”
岑漱冰冷笑著打斷了她的話:
“我沒這個資格?我勸你好好再想一遍,我有沒有這個資格?”
他一把將桑雲聽抵在牆上:
“我就是你這麼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小乖,還記不記得你當初爬我床的時候,衣服脫得有多快?”他吮咬著她的耳垂,感受她渾身顫抖。
桑雲聽咬緊牙關,一個字都不肯說。
“現在矜持個什麼勁兒呢?”岑漱冰又去撬她緊閉的唇舌。
兩個人都不再講話,強吻和糾纏像困獸之鬥。
桑雲聽的抗拒讓岑漱冰的目光變得陰森又冰冷,他緊盯著她,繼續質問:
“岑濯羨的車好坐嗎?”
“他送你的琵琶好彈嗎?”岑漱冰心裡窩火的要命,
“小乖,良禽擇木而棲,他岑濯羨當初要是能護得了你,你就不會來找我!”
桑雲聽真的很討厭岑漱冰這麼說。
這樣會讓她誤以為,他們是一對非常相愛的情侶。
之前在金玉岸的那一年,岑漱冰常常給她這種錯覺。
但當她開口向岑漱冰告白的時候,他又實實在在拒絕了她。
“岑漱冰,要不是你拒絕過我兩次,我真的會以為你在吃醋。”
桑雲聽認真地打量了他半天,自嘲般得笑了出來,
“幾個月都沒聯繫,怎麼今天忽然因為濯羨哥這麼質問我?”
桑雲聽身上反抗的勁兒鬆了許多,她反問:
“你是不是因為他,才對我有這麼強的佔有慾?”
“這或許就是你們男人所謂的領地意識?”桑雲聽鼻子一酸,眼睛也紅了點。
她眼眶盈滿眼淚的瞬間,岑漱冰也覺得索然無味:
“你就這麼認為?”
“不然呢?認為你或許對我還是有那麼丁點好感?”桑雲聽搖搖頭,嗓音有點哽,
“如果有好感,會在看到驗孕棒後是那種反應嗎?
如果有好感,你會連你真正的生日是哪一天都懶得告訴我?
如果有好感,你他媽會因為和濯羨哥較勁才選擇逗我玩,跟我上床——”
桑雲聽突然自己止住了想說的話。
她不願像個怨婦一樣數落這些,岑漱冰不會給她任何該有的回應:
“算了,今天你生日,我不想跟你吵,清姨的一些要求,我更沒辦法拒絕。”
桑雲聽剛轉來北京,要多虧劉思清幫忙。
這份恩,不用說,岑漱冰也該懂。
良久,岑漱冰鬆開手。
他走到窗邊,用力掀開窗簾,開窗透氣,忍著燥意說:
“小乖,我再最後問你一次,還願不願意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