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西情一雙嬌豔的眼望著男人,咬著唇:“我好痛苦……求你了……”
她真的像是被逼急了,氣息凌亂。
男人將她禁錮在懷裡,視線順著她白瓷般的臉一路往下,握住還在流血的手腕,一把按在住,“給她止血。”
凌浪深吸了口氣。
冷笑著把匕首撿回來,盯著上面的血看了兩眼,立即把藥箱從車裡抽了出來。
裴西情還在不停亂動,但身上那點力氣連段梟林一隻手都打不過,她被男人高大的身體掩蓋,手臂柔弱無力地按在車窗上又垂下。
凌浪的動作很快,傷口一下就包紮好了,“怎麼還是人類的血液,如果是感染的話,血液也會變成綠色。”
段梟林眯起眼,“她還是沒徹底感染。”
龍研和呂旭東從另外一輛車上趕過來,“什麼情況?”
“奇怪。”凌浪說:“龍研姐,你過來看看,她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異能吧。”龍研看了眼,又摸了摸裴西情的手臂,“覺醒異能了好像,但是這異能……我看不懂,沒見過,估計要回基地做一個全身檢查才知道,不過她好像是在被喪屍咬的那一瞬間覺醒的異能,身體裡的異能量和喪屍病毒一直在打架,不過被咬就是被咬,就算沒有被徹底感染,她也是半隻喪屍了。”
凌浪摸摸下巴,“那還要殺掉嗎?”
要知道,末世裡只要被咬,那就是百分百感染,連血清也只對異能者有用,而且還得是在被咬後的黃金一小時內迅速注射血清,才有配合身體裡的異能吞噬病毒細胞的可能。
現在她已經算是半隻喪屍了,保不準什麼時候會徹底變成喪屍。
人類異能者的隊伍,經常把“對感染者,哪怕對方是自己的家人也絕不動搖”放在第一位的。
尤其是法蘭倫那樣嚴格的組織,是完全把徹底清除喪屍放在第一位的。
但是,他們已經不止一次破例了。
凌浪看向段梟林。
男人鏡片下的眸光情緒不明,月光下的側臉極為冷峻深沉,有種不近人情的冷漠。
他知道,哥這是動殺心了。
以他的身份,絕對不允許有任何意外發生,也絕對不允許有喪屍在他眼皮下出現,進入末世的這些年,他對任何喪屍從來沒有手下留情,哪怕是五年前喪屍剛爆發的時候,面對他已經感染的親生母親,他也能下得去手。
段梟林垂眸。
裴西情倒在他懷裡,柔若無骨,似乎已經暈了過去,乖巧地縮在他懷裡,額頭在剛才也被她自己抓傷,鮮血順著眼尾流下來,原本就嬌豔的臉頰多了幾分破壞慾的可憐。
男人將人打橫抱起,塞進車裡。
大家都在外面等他的決策。
段梟林從口袋裡摸出一盒煙,不緊不慢地點燃,鏡片後的眼睛毫無波瀾。
他說:“先留著,她確實有點不對勁。”
龍研鬆了口氣,“是啊,西情她這一看就和其他人的症狀不一樣,雖然是喪屍但至少還有意識,不至於到危害末世的地步,再說了,她就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就算變成喪屍,我覺得也挺可愛的。”
凌浪嗤道:“你這是被她蒙了眼了。”
“哪有,而且她這種情況要是帶回基地去研究,豈不是更能給我們帶來好處?你這小子為什麼對她意見這麼大?”
“要你管?”凌浪轉過身,扛著機槍就進了城,“我去看看有沒有什麼漏網之魚,好幾天沒見血了。”
龍研聳聳肩。
凌浪的實力擺在這裡,根本就不用她擔心。
不一會兒,她和呂旭東回了他們的車。
段梟林靠著車門,煙只抽了一口,窗戶裡有人輕輕釦了扣。
裴西情醒了。
她靠在窗邊,輕聲說:“我剛才是不是咬人了?”
“沒有。”
“太好了……”裴西情聲音帶著微微的喘息,還有點沙啞,感覺身體裡一直有東西在打架,藏在她的血液裡,與她在逐漸融為一體。
隔著車窗,她有些看不清楚男人的臉,也沒什麼精力,全身都在和病毒做對抗,好一會兒才開口:“謝謝。”
她說:“我當個喪屍也挺好的,我現在雖然不能保證以後,但我只要有意識,就絕對不咬人。”
他神色未變,“你想逃避?”
被戳中心事,裴西情尷尬地咳嗽一聲:“我才沒有。”
他懶懶暼過來,“末世裡有你這種想法的不止一個,都會死的很慘。”
裴西情摸摸自己被纏成粽子的手臂,“那也沒辦法,我已經被咬了。”
“S1是基地排名前十的異能隊伍,你怎麼加入的?”
“嗯,說來話長。”
“簡短點說。”
“因為我姐姐在那支隊伍裡。”
“然後呢?”他不相信姐姐會不管妹妹,視線薄涼:“你們因為什麼鬧矛盾了?”
“一些小事。”裴西情憋了個謊,總不能告訴他,因為原主勾引隊伍裡的人,還差點爬上了姐夫的床吧。
“具體是?”
“……”裴西情下意識咬唇,還在想編點什麼,但男人的敏銳力太強了,一個眼神過來,她實在沒辦法抗住,才說了一句:“因為……男人。”
他並沒有任何輕蔑的情緒,也沒有表露出不解或者疑惑,只是像在審問犯人,聲音冷冰冰的毫無溫度:“下次直接說實話。”
裴西情睫毛顫了顫。
法蘭倫的成員,好像在審訊方面都很在行,畢竟是末日里的最高權力中心。
她大著膽子詢問:“那個……段哥,你……”
他看了她一眼,裴西情連忙解釋:“我聽他們都這樣喊你,我應該也可以這樣叫你吧。”
“隨你。”
“聯合的法蘭倫裡,有一個很厲害的,應該是你們組織的總負責人吧,你知道他嗎?”不知者無罪,她一沒有接近的目的,二沒有要威脅到他們生命的危險性,只是好奇反派現在這個階段在做什麼,順便想看看他究竟是怎麼差點好幾次把男主弄死的。
男人沉默一會兒,視線不鹹不淡,“問這個做什麼?”
裴西情眼睛閃了閃,有種清純的羞澀,看久了,會讓人慾罷不能。
“聽說那位大人,很厲害。”
段梟林說:“知道。”
“他應該很忙吧,法蘭倫平時多久開一次會?”
“看情況。”
如果她能活到那時候,真想見見那位反派,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聊了幾句,裴西情又開始被疼痛折磨,累得又倒回去睡覺。
段梟林淡淡望著遠方因為天氣惡劣變化,反覆無常出現的極光。
晝夜在天邊閃爍變幻。
車廂內清淺的呼吸聲,剛才握住她手腕的柔軟觸感,都沾染到了他身上。
末世這幾年,出現的異能者太多了,他也是個異能者,對異能者的某些身體機制太過了解,慾望強烈是所有異能者不可忽視的事實,異能越強,慾望的需求也隨之增加。
他抽完一支菸,又繼續點了第二支。
眼眸裡一閃而過的慾念,轉瞬又被冷淡所壓制。
站得筆挺如松,依舊沉穩,渾身上下都寫滿了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