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說裴辰霖開了一下午的會，乏得厲害。
昨天落地瀘城，時差還沒倒過來，整個人都是昏昏沉沉的。
視頻通話裡的傅槿知還在講話。
“你這幾年回國的次數掐指都能數出來，你現在回來，應該就不回去了吧？”
裴辰霖揉著額頭，“不確定。”
“我真是太好奇了，你待在國外不回來，不會是在躲誰吧？”
“是她嗎？”
傅槿知是裴辰霖的大學好友，也是畢業了這麼久唯一還一直聯繫的朋友。
當年，幾個要好的朋友都知道裴辰霖談了一個女朋友，是小了他們三屆的學妹。
平時看起來有些紈絝痞氣的裴辰霖，在談戀愛後像是變了個人，膩歪得恨不得時刻黏在對方身上。
他手腕變換著女生的發繩，總是一臉春風洋溢的模樣。
手腕或者脖子留了曖昧痕跡，他都要不經意露出來秀他們一臉。
身上的味道總是香香的，休息時間總是找不到人的。
就算後來，裴辰霖出國留學，他們也甜蜜依舊。
傅槿知以為他們肯定會走到最後，卻沒想到再打聽，就是兩人已經分開的消息。
有次裴辰霖回國，兩人相約碰面，他好奇問了兩句。
沒想到他沉默良久，只是將杯中的酒飲盡，什麼都沒說。
傅槿知問遍了周圍的好友，竟然得知是裴辰霖提出的分手。
這簡直太匪夷所思了。
因為他一眼就能看出來，裴辰霖根本沒放下，還愛得深刻。
意料之中，裴辰霖還是避而不談。
他臉色沉了半分，伸手想掛斷電話，“沒事我先掛了。”
“誒，你什麼時候有空出來見一面啊，都好久沒見了。”
“再說吧。”
辦公室安靜下來。
裴辰霖看了下腕錶時間，已經到下班時間了。
他將立在支架上的手機拿起來，翻開通訊錄，找到一個白色小羊的頭像。
聊天記錄停留在三年前。
他怔怔望著頭像發呆，想起她在會議室裡畫的那幅連環畫，無聲笑了下。
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跳動，打字，發送信息。
【下班了一起回家】
–
陸靈兮看著信息思考了一會，打字回覆。
【裴總，不合適吧】
手機剛放下，信息彈出來。
【既然這樣，那我這個 1親自過去找你】
“……”
果然還是那麼記仇。
陸靈兮拿起手機，打字的力道都重了很多。
【十分鐘後，停車場見】
將沒畫完的稿子收起來，放到包裡，電腦關機下樓。
現在才六點半多，停車場悉數還有開車的同事離開。
陸靈兮找到了那輛黑色庫裡南，站在旁邊等他。
裴辰霖很快出現在停車場，睨了她一眼，繞到駕駛座上車。
陸靈兮拉開車門，跟著上車。
車內沒什麼裝飾，乾淨得跟樣品車一樣，不過飄著一股淡淡的桃子的香味。
她視線搜尋了一圈，在空調出口處附近，掛著一個車載香片。
突然一道光照射過來。
陸靈兮嚇得埋下頭，一動不敢動。
待那道光離開，她才貓著身子坐直。
裴辰霖覺得有些好笑，啟動車子，看著前方說道，“被看到不好嗎？和我扯上點關係，在公司不是更好做事？”
陸靈兮偏頭看向窗外，注意來車，嘀咕，“我才不要跟你扯上關係。”
“那現在跟我一起回家算什麼？”
“是你叫我一起回的。”
車廂裡霎時變得安靜。
車子開出停車場，傍晚殘餘的日光透進來，是金黃色的。
陸靈兮轉頭看著車窗外。
路邊一排排的樹，夕陽餘暉從後面透過來，很漂亮。
只是這些美好沒有停留多久，天色逐漸暗了下來。
她收回視線，在座位上坐好，開口，“以後還是別一起回了。”
裴辰霖睨她一眼，微蹙眉，“有人給你當免費司機不好嗎？你每天打車等車的，不累嗎？”
“不累。”
“跟我在一起比較累是吧。”
陸靈兮轉頭看他。
側臉下頜線鋒利，薄唇輕抿，看起來不太高興。
她抿抿唇，“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車內再次陷入安靜。
裴辰霖打開車窗，初秋的風灌進來，涼涼的，吹走了車內的壓抑和燥熱。
他搭在方向盤上，扯唇，“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有氣死人的本事。”
“你也是。”
沉默兩秒，他冷呵一聲，“嗯，對。”
風吹久了，有些冷。
陸靈兮穿了裙子，小腿被吹得冰冰的，上身也感覺到了冷。
她雙手抱胸摸了摸手臂，咬牙就是不開口。
動作很細微，裴辰霖還是注意到了。
他升上車窗，目視前方默默開車。
到家後是七點多，客廳靜悄悄的，沒開燈。
陸靈兮打開燈，在玄關處換鞋，“瑜姨，我回來了。”
沒有人應。
徐婉瑜投資了一傢俬人美容院，平時都會過去那邊上班。
但比較清閒，晚上都會跟著陸靈兮的下班時間回家。
陸靈兮疑惑走進去，看到客廳桌上新擺了一盆花，貼了張紙條。
【瑜姨和你裴叔叔今晚在外面吃飯，比較晚回來，你晚餐自己弄點吃的】
陸靈兮已經見怪不怪了。
他們兩結婚十幾年，依然恩愛如初，不管多忙，每個月都會抽出時間去外面約會。
只是比較遺憾的是，徐婉瑜和裴定成沒法有自己的小孩。
這也是徐婉瑜為什麼那麼疼愛她，三十歲的時候選擇嫁給二婚有孩子的裴定成。
裴辰霖跟在後面進門，見到空蕩蕩的客廳，立即意會。
要是以前，作為哥哥，他會包攬下陸靈兮的晚餐。
“瑜姨和裴叔叔出去了，我點外賣，晚飯你自己解決吧。”
陸靈兮拋下話便上樓去了。
回到房間，她先點了個外賣，隨後拿上換洗衣服進浴室洗澡。
四十多分鐘後，她放下吹風筒，拿起手機看了一下，發現自己錯過了外賣員的電話。
她回撥電話，電話那邊還有呼呼的風聲。
“喂？遠景路別墅2-1的嗎？外賣給你男朋友了，他拿進去了。”
“那不是我男朋友。”
“沒錯啊。”外賣員停頓了一下，“那就是給你老公了，就是長得很帥那個。”
“抱歉，我還有急單要送，你先去問問你老公，有什麼問題再打我電話吧。”
“……”
陸靈兮還沒講話，電話已經掛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