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羚被阿蘇掐手,抬眼冷眼瞧了昂威一眼,戲不得不繼續下去,她氣若游絲語氣冷淡。
“昂威少爺,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迷了路。”
他捏著茶杯的手輕輕轉動,沒有應聲。
阿蘇揣摩著也許是默許,連連道歉領著黛羚就要往外走,兩個保鏢攔住去路,昂威在身後問,“我讓你們走了嗎。”
“你走,把這個學生留下。”
男人朝阿蘇揚下巴,說話之間,眼神沒有從黛羚身上移開過。
阿蘇面露為難,“威少爺,比楊將軍點了她,還在等。”
“場子裡這麼多姑娘,你隨便給他安排幾個,如若問起來,你就說在我這,他有本事就過來搶。”
昂威漫不經心地摩挲著手上的戒指,顯然對阿蘇的冥頑不靈沒了耐性,“何況她這個樣子,怎麼接客。”
阿蘇連聲應是,望了一眼黛羚,拋給她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便退出了房間。
黛羚額頭血流如注,順著臉頰滑落,一小會腳下的地板便匯聚一汪駭人的暗紅。
她覺得全身發冷,環抱雙臂抬眼望向昂威冷冷的臉,他沒有任何表情,也看不出任何心緒波動。
他只是直勾勾地看著她,無聲地轉動著食指的戒指。
半晌,他用中文叫她過去。
黛羚沒有動。
昂威又重複了一句,問她,“怎麼,泰語不好,中文也不行嗎?”
黛羚朝前蹣跚挪動兩步,額頭和腰窩劇烈的疼痛瞬間傳來,她走路變得一瘸一拐,昂威示意讓她在旁邊,黛羚艱難的跪坐下來。
“昂威少爺,我什麼也沒聽見,還請您高抬貴手放我一馬。”
黛羚喘氣喘得厲害,只覺得頭疼像針扎,腰也跟斷了一般,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她咬牙裝著可憐,今天是計劃外的第二場戲,她並不想和他糾纏太久,讓他覺得他勾勾手指就能立馬讓她臣服。
男人對這種女人沒有興趣。
況且,是真的很疼,她覺得自己隨時都可能暈厥。
“中國哪裡的?”昂威冷眼瞧她。
黛羚咬牙,她有些失血過多,臉上冒著虛汗,應他,“澳……門。”
說完這句話黛羚突然覺得眼前天旋地轉,虛汗流盡,驟然傾身倒下。
頭不偏不倚落在了他的肩頭,血順著她的臉頰流下,瞬間染紅了他的白襯衫。
昂威眉間蹙起,感知到她身上溫熱的體溫傳來,偏頭打量起身上這張清秀面容。
殷紅的唇下有一顆小小的痣醒目,奪了他一半的目光,不由地凝視半晌。
她瘦弱的身軀像一團棉花,不知為何,軟得讓人心顫。
目光梭巡著她眉目之間,竟不自覺地伸手想去觸碰她的衣衫,只不過最後還是停在了空中,到底不想髒了手。
一旁幾名保鏢見這一幕面面相覷,不可置信,上前也不是站著也無措,又不敢插嘴多言。
他鼻尖攢動著濃重的血腥味,竟參雜著一絲淡淡的書墨氣息。
確實是學生,還稚嫩無比的年紀,就出來下海。
昂威低聲嗤笑一聲,驚覺自己剛才一瞬而過的荒唐想法,將女人的身體倏地推開,朝愣在一旁的手下低吼。
“都站著幹什麼,看戲嗎?還不叫阿蘇上來把人抬走。”
幾個保鏢七手八腳把黛羚從昂威身邊挪開,等阿蘇上來的時候,昂威正拿手帕擦拭著脖子上的血漬,上衣脫了個精光,露出精壯緊實的胸肌。
阿蘇嚇得兩眼發昏,以為發生了命案,看到地上的人還正常起伏的胸膛,才鬆了一口氣,命人將黛羚抬到樓下,特意叮囑從後門送往醫院。
“阿蘇,把我沾血的衣服皮鞋都扔了。”頭頂降下冷冷的命令,阿蘇連忙點頭答應。
昂威用酒精擦拭著雙手,眼也沒抬,語氣透著些嫌棄和鄙夷,“她陪過多少客人?”
阿蘇疑惑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解釋著,“她是個服務生,今天才上班第一天,只不過不知道怎麼地被比楊將軍看上了,欽點了她名牌,這也是沒有辦法就趕鴨子上架了,她還沒陪過客人,經驗確實不多,威少爺,今天實在抱歉。”
昂威聽到這裡手一頓,揚了揚眉,“服務生?”
阿蘇點頭,“是,朱拉隆功大學的留學生。”
那人將手裡的溼紙巾扔到垃圾桶裡,張開雙臂穿上背後保鏢展開的乾淨襯衫,眉眼微微聳動,若有所思地說了一句知道了。
他低頭漫不經心地挽著袖管,轉過身打量了一會身後的年輕保鏢,慢條斯理地沉聲囑咐。
“坤達,下次別他媽在我面前打女人。”
昂威將袖子挽到恰好露出一小節手臂處,隨即雙手插兜抬眼凝視著他,有種警告的意味,重複了一遍,“明白麼。”
坤達瞳孔微張,明顯有點不可思議,愣了一下回答道,“是,少爺。”
“下手沒輕沒重的。”
昂威似乎很不滿意,瞥了他一眼,轉身離去。
隔了一些距離,坤達才敢朝著身旁的諾執擠了擠眉眼,小聲抱怨,“少爺癔症犯了,這個月第二回。”
諾執癟嘴,攤了攤手,表示自己什麼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