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說秦耀這一回沒有遲到。
甚至還早了十分鐘到民政局。
剛和鄭秘書交代完公事，就看到姜涵寧從車上走下來。
姜涵寧今天雖然沒穿休閒服，但也沒好到多少。上身只一件白色真絲襯衫，扎進下身深灰色闊腿褲裡。
烏黑的長髮鬆鬆挽起，落出幾許細碎的髮絲，被風輕輕撩動著。
鄭秘書敏銳地注意到秦總的眉頭蹙了起來。
的確，像葉微微小姐那樣，從頭到腳都修飾得一絲不苟的精緻和優雅，才符合秦總對女人一貫的審美。
姜涵寧走過來後還沒有來得及開口，秦耀就眼一瞥，示意鄭秘書把文件交給她，語氣不耐地說：
“婚前協議，現在簽了吧。”
姜涵寧抬眼，看向面前即將與她領證的男人。
她怎麼感覺秦耀對她的觀感似乎比昨晚還差了不少。
不過這不重要。
她接過牛皮文件袋，將協議抽出來。
分量不小，厚厚一疊。
她翻了幾頁，上面主要的條款都是關於錢的。
大意就是說她對秦耀的財產不享有任何權益。
婚前財產自然不必說，本來就不在法律規定範圍內，但婚後秦耀的收入，名下資產的增加，即使法律有規定進行分割，按照這份協議，她也無權獲得。
這是兩人昨天達成共識的，姜涵寧看到並不意外。
意思很簡單，但因為秦耀名下資產版圖的龐大複雜，落實到具體的法律條款就變得相當繁瑣。
秦氏的精英律師團大概是絞盡了腦汁，把能想到的所有法律漏洞都補全了。
確保將來離婚時，姜涵寧不會分到秦耀一分錢。
鄭秘書在旁邊端詳著姜涵寧的臉色，卻沒看出什麼情緒波動。
姜涵寧相當平靜。
但其實就算是普通人家結個婚，女方少不得索要一筆豐厚的彩禮，分到一半房產車產什麼的，更何況是豪門了。
雖然不少嫁入豪門的女孩嘴上都說著真愛，但實際哪個不是衝著這滔天的富貴來的呢，誰也不是傻子，這嫁一次人，就是階級的飛躍，就算最後離婚了，撈到的東西也能抵得上普通人奮鬥三五輩子了。
就算是雙方沒有感情基礎的豪門聯姻，但頂著這正室的名頭，什麼也得不到的，也是很少見的。
更不用說秦總對歷任女友都無一例外地相當大方。
平時每次見面送的昂貴禮物就不用說了，像昨天給葉微微小姐準備的百萬名包幾乎是最基本的配置，就是分手的時候，那高昂的分手費也是眼都不眨一下地就給了。
但在姜小姐這兒，卻完全反了過來。
鄭秘書也是男人，不得不承認這男人對女人的喜不喜歡，在錢這方面體現得是淋漓盡致。
姜涵寧面色沉靜，一頁一頁翻看著，看到其中一行條款時愣了一愣。
“未經男方同意，女方不得與男方進行任何形式的親密互動，”
“涵蓋但不限於肢體接觸、擁抱、親吻，以及……性行為。”
姜涵寧腦海中閃過昨晚秦耀離開時看向她和周越那道鄙夷的眼神，一下明白了，輕輕笑了一聲，
“我記得昨天我應該說過對秦先生你沒什麼興趣，秦先生還是擔心我對你進行……婚內性騷擾？”
秦耀盯著她無懈可擊的笑容，
“以防萬一。”
他漆黑的眼眸閃過一絲厭惡，“一年的時間很長，誰也說不準將來會發生什麼。”
最重要的是，他嫌髒。
知道姜涵寧混亂的私生活後，她碰他一下都會讓他覺得無比噁心。
鄭秘書當時看到這一條時就覺得姜小姐肯定得生氣，不想姜涵寧竟然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
“的確，世事難料，未來的事誰也說不好。”
協議最後一部分是關於孩子的。
“在婚姻關係存續期間，若女方懷孕生子，一律視為非婚生子女，即“婚外私生子‘，”
“男方不承認其作為自己子女的合法身份，不對其承擔任何養育責任，包括但不限於生活費、教育費、醫療費等支出。”
“無論男女，均不享有男方財產的繼承權。”
這一條是秦耀昨天晚上因為秦老爺子的話專門加上去的。
他當然不可能和姜涵寧生孩子，但難保姜涵寧會不會在這一年裡和那些亂七八糟的野男人搞出什麼孽種來。
按老頭子越來越糊塗的趨勢，沒準真當成親孫子養了。
必須防患於未然。
見著姜涵寧讀完最後一部分了，秦耀冷著目光，示意鄭秘書把鋼筆遞過去，
“看完了就把字簽了。”
他們速戰速決。
姜涵寧抬起頭，卻沒有接過鋼筆，反而拿出手機，說道：
“抱歉，我需要打個電話。”
秦耀眉頭一皺。
姜涵寧沒有避開他，當著他的面撥通了號碼，對著電話那一頭說：“喂，陳律嗎？”
“我這裡有一份協議需要你幫忙看看。”
“嗯，是婚前協議。”
姜涵寧很快掛了電話，對鄭秘書歉然地笑了笑，
“法律上的事我不太懂，所以還得請專業人士幫著審閱一下。”
她將手機放下，再轉向秦耀，眼眸明亮：
“沒問題吧，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