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穿著她的新太監服,一路上收穫了無數豔羨的目光。
等回到住所,卻發現門外站著兩個太監,後面那位太監手中端著托盤,上面用紅綢蓋住。
“哎呦,葉公公,您可算是回來了。”
一見葉清歸來,那位空手的太監連忙趨步上前,笑容滿面地將她迎入門內,那殷勤的姿態,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這房子的主人,葉清是客人,看得葉清一愣一愣的。
那圓臉太監,眼中帶著熱切,見葉清坐妥當後,連忙給她介紹這托盤中的物品。
他一手扯掉其中一塊紅綢,露出被蓋住的物品。
只見一枚青玉靜臥於托盤之上,其表面纏繞著精緻細膩的牡丹花紋,如同綻放於玉質之上的盛世繁花。
青玉中央巧妙鏤空,一個“令”字赫然在目,透著不可言喻的威嚴與尊貴。
圓臉太監語氣中滿是羨慕:“這是牡丹令,一共青白兩種花色。這宮中擁有牡丹令的人不超過一手之數。”
“您是第一位獲得牡丹令的公公,連曹公公都未曾擁有過此等殊榮!”
聽到這話,葉清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凝聚在那枚小小的玉佩上,心中滿是震驚。
不是,這皇帝怎麼突然給她這個,這無緣無故的,怪害怕的。
她在腦海中急切地呼喚著0783:【小三,你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嗎?】
0783的語氣中帶著一絲遲疑:【可能是因為……天降橫財?皇帝心情大好?”】
【什麼?!】葉清聽得雲裡霧裡,愈發不解。
0783解釋道:【這周權達不是剛被抄家了嘛,搜刮出來的財產直接把國庫都給填滿了。
要知道,自從景文帝登基後,國庫就一直入不敷出。更是因為這次賑災,直接掏空大半,窮得連老鼠見了都搖頭。
突然有了這麼多錢財,景文帝說不定一高興,就把這牡丹令賞給你了。】
葉清依然心存疑惑:【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呢?】
0783猜測道:【或許是因為你第一天上值,景文帝覺得你是宮中難得的祥瑞之兆?
你看看,你才上值兩天,大乾就接連有兩大貪官落馬,這可不是一般的祥瑞能比的。】
0783的這番話,讓她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前世,那些與她親近之人,似乎都好運爆棚。
而她父母自從離婚後,日子過的是一日不如一日,資產驟減。
以前她從未往這方面想過。
只是她這錦鯉運怎麼只旺別人,不旺自己啊!
送走了前來送東西的太監,葉清把玩著手裡的牡丹玉佩。
【這玩意有什麼用?】
0783的聲音中滿是激動:【這牡丹令可不簡單,只要宿主把它往腰間一掛,即便是尊貴的皇子公主,也不敢輕易對您無禮!】
葉清眼前一亮,【這麼厲害!】
0783回道:【可不是嘛,有了它,宿主就不用擔心別人的為難了。】
【嘻嘻,這皇帝可真會送東西,我喜歡。】
葉清神情激動道。
能不激動嘛,這在關鍵時候可能保命呢。
【好了好了,該給孫武畫圖紙了。】
作為一個在校大學生,畫個蒸餾裝置不難。
大為了能讓孫武看得懂,符合這個朝代,古代玻璃難得,得用其他東西替代。
葉清還向系統討教了這個朝代的文字,在一旁標註上注意事項。
後又在紙上特意註明“不可食用”,她可不想攤上人命。
等忙活完這一切,天都快黑了。
作為一個大學生,少說也讀書認字十餘年,她竟不會認這個朝代的文字。
換個地方,她成文盲了!
這個朝代所用的文字跟鬼畫符一樣,根本不是繁體字,繁體字她還能猜一猜,不是繁體,她就沒辦法了。
只能照著系統給的提示,把字畫上去,但願孫武看得懂吧!
*
詔獄大牢再次迎來一批人。
“這可真是稀奇,這大牢跟過年似的,一批一批的來人。”
“可不是嘛,都快住滿了。”
兩個衙役正在角落小聲嘀咕。
周權達被押入大牢,連同周府上下一百五十四人。
刑部辦事雷厲風行,當天就審出了涉及科舉舞弊的官員,導致詔獄的牢房都不夠住,更是借用了大理寺的地。
周權達面對審問,並未有絲毫反抗之意,一五一十交代了自己這些年所犯下的種種罪孽。
“周權達,你也是朝中老人了,新帝登基的時候,那場血腥風雨你也不是沒有經歷過,為何還要去碰科舉?”
想當年,先帝沉迷酒色,荒廢朝政,待得景文帝接手這千瘡百孔的江山之時,大乾已是一片狼藉,百廢待興。
而又恰逢新帝年幼,朝綱不穩,正是急需培養忠臣良將的時候。
一些心懷不軌之人,便悄然將手伸向了科舉,意圖通過此途壯大自身勢力,實現自己的野心與慾望。
然而,紙終究包不住火,待到事情敗露,景文帝以雷霆萬鈞之勢,向那些貪贓枉法、舞弊科舉的臣子們展示了他的零容忍態度。
一時間,朝野震動,無人再敢輕言科舉舞弊。
開口說話的人是吏部尚書,誰也沒想到楊堅竟會來到大牢。
此時的周權達,已是一臉頹然,坐在大牢的角落裡,彷彿被抽乾了所有的力氣,那雙曾經運籌帷幄的眼睛,如今也已變得黯淡無光。
“我苦讀寒窗十五載,爹孃不捨晝夜,辛勤耕耘,只為換我科考一途的光明。
我曾幻想自己能夠金榜題名,榮耀家鄉,讓祖宗在天之靈亦能含笑九泉。
然而,現實卻將我擊得粉碎,我只落得二甲進士之名,在翰林院內虛度了三載光陰。
那一年的一甲,盡被世家大族所佔。若他們確有滿腹經綸,我真心服膺!
但他們的才學,嘿,楊堅,你我心中皆有數,他們肚裡的文墨,又能深得幾何?”
“憑什麼!憑什麼這世間的機會總被世家壟斷,而我們這些寒門子弟,卻只能仰望!憑什麼!”
周權達的身軀在憤怒中顫抖,猶如被囚禁的野獸,神色癲狂。
“我恨!我恨這世道的不公,我恨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高官!”
楊堅冷冷地看著地上那扭曲的人影,“你的仇恨,與那些無辜的寒門學子何干?”
他們本該擁有光輝的未來,全被你親手埋葬。即便為了私心,你選擇了替考這條不歸路,也不該讓無辜之人喪命!”
“哈哈哈……”周權達的笑聲低沉而扭曲,“只有死人,才能永遠保守秘密。”
楊堅望著這曾經的同窗,心中湧起無盡的失望與憤怒,他不願再待下去,拂袖而去,衣袖帶起的風中似乎都帶著一絲悲涼。
他與周權達是同一屆考上的進士,作過一年同窗。
他與周權達,本是同屆進士,曾共讀一年,同窗之情歷歷在目。
然而,時光荏苒,他考取進士後便被外派為官,五年後再回京城,周權達已然是朝中炙手可熱的重臣。
而他,卻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六品小官,因避嫌而不敢上門拜訪,以至於朝中竟無人知曉他們之間的往日情誼。
時至今日,他依然清晰記得,當年那個站在樹下、靦腆羞澀的少年,那般純真善良。
他本以為,經過多年的磨礪與沉澱,周權達會成為一部尚書,練就一身超凡脫俗的氣度。
哪曾想,這一切不過都是他的偽裝,昔日的周權達,早已被權欲的深淵所吞噬。
今日一別算是了了同窗情誼。
另一邊,陳明道快馬加鞭,終於在天黑前趕到了太和殿。
“陛下,這是周權達的供詞。”
陳明道把手中的奏摺交給宮人,遞到景文帝手中。
景文帝打開看了一眼,道:“退下吧。”
陳明道聞言,恭敬地行了一禮,緩緩退出大殿。
他抬頭看向那金碧輝煌的太和殿,即便是在黃昏殿頂的琉璃瓦依舊熠熠生輝,晃了他的眼。
他喃喃自語:“這天,要變了啊。”
整個案件由他經手,其中涉及的官員之多,他一清二楚。
皇上只是看了一眼,便讓他退下,想必心中早有安排。
陳明道心中暗自思量,也不知道明日朝中會有怎樣的腥風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