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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數日後的清晨。

趙挽君,也就是趙司衙,急忙忙來到了牢房。

這幾日京城出了一個兇悍的飛賊,她數日不眠不休地追捕,都沒能將其抓捕歸案。

數夜辛苦,趙挽君狀態很是不好,原本想回家中歇息,但想起被帶回衙門的兩人,還是來了衙門一趟。

她心想著:

那兩個傢伙被放走後,不會又打起來吧?

自己走前,可沒說將這兩人關押,指不定哪個衙役就把他倆放走了。

她不知道的是,一臉懵逼的衙門衙役真把李源和光頭劉押到牢房裡去了。

一邊走進衙門,趙挽君一邊心中思索著。

光頭劉這人,趙挽君是知道的,性情兇悍,頑劣不堪!

若不是她當年救了光頭劉的母親,導致光頭劉念她的恩,在這片地區有所收斂,這附近的老百姓早被折騰壞了!

可,那些小奸小惡,她趙挽君次次抓了,按照乾國律法,關一段時間,最終還是得放!

甚至那些看守牢房的牢役,因為有家人在城中,怕家人被流氓地痞襲擾,也對光頭劉客客氣氣,不敢得罪!

而那個老是胡言亂語的青年,一副發虛懶散的樣子,一看身子骨就弱。

那天光頭劉也不知是中什麼邪了,竟然對那青年服輸!

那體格真打起來,那青年不得被一拳打死?

希望放出後,那兩人不會再起矛盾吧!

趙挽君搖搖頭,揉了揉有些疲倦的眼眶。

她篤定衙役定然放走了兩人,只是有些不放心,才過來特意問一句。

“哎,小胡,那天我帶回來的光頭劉和另一名青年,是否早已放走了?”

趙挽君遇到了個當值的衙役,隨口問道。

名為小胡的衙役瞪大了眼睛:

“放走?放走什麼?”

趙挽君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你不會,給他倆關牢裡去了吧?”

小胡點點頭:

“那光頭劉次次被您抓來,都要關上幾日,這次也不例外……吧?”

說著說著,小胡的語氣弱了幾分。

因為他看到了趙挽君有些發黑的臉色。

趙挽君長嘆一聲:“光頭劉關幾日倒無妨。”

“可一看就發虛的那青年,卻是不該關呀……”

小胡驚訝地‘啊’了一聲,有些不知所措。

趙挽君搖頭:“此事怪我,當日重案發生,情急之下,沒顧得上與你講述他倆的事。”

小胡聳聳肩:“城衙大人不管事,很多案子都落在了您頭上,京城這麼大,您忙不贏,倒也沒辦法……”

趙挽君不再與他閒扯,連忙往牢房趕去。

牢房緊連,這兩人,可別又掐起架來了!

那青年一臉的虛相,一看就不經打啊!

萬一那性情兇悍的光頭劉失手把發虛青年給打死了,可就事情大了!

心中想著,趙挽君急匆匆趕到了衙門的牢房。

“碰!”

一聲大喊從牢房中傳來。

趙挽君心中一驚!

碰?

碰什麼,難道真打起來了?

她腳步再快三分。

“槓!”

又是一聲嘹亮的大喊傳來。

趙挽君心急如焚!

幹?

這肯定是打起來了!

她急忙衝到牢房大門口:“都給我停手!”

牢房中,一張木桌子被搬到了兩座牢房中間。

四個圍坐在木桌旁的人齊齊轉頭。

他們臉上都還洋溢著笑意。

手中也都拿著一塊塊正正方方的木頭,上面刻著各種各樣的圖案。

李源身形瘦弱,甚至可以擠著從木柵欄的縫隙走出來。

此刻,他半個身子站在牢房外面,遲疑了一瞬,還是大喊著:“糊啦!”

“給錢!”

趙挽君鳳目瞪得溜圓,一時間竟忘了自己是來做什麼的。

她心中怒極:那兩個牢役,竟與犯人在玩樂?

涉及錢財,莫非是受賄?

兩個牢役對視一眼,又看了看站在牢房大門口的趙挽君。

“額……那個,趙司衙,我們……”

牢役看著趙挽君已經有些發黑的臉色,哪裡還顧得上李源糊不糊,連忙開口解釋。

李源也不著急,在一旁提醒:“關愛犯人身心,提振……”

“對對對!”兩個牢役連連點頭,“趙司衙,我們是在關愛犯人身心,提振……額,那個牢房裡的氛圍!”

“用玩樂攻破犯人的心扉,打造愛心牢房啊!”

“你以為我們在玩樂,其實我們在攻心啊!”

兩個牢役越說越自信。

趙挽君素手一指李源的身前:“那他面前的錢財何來?”

“你們竟敢私賭?!”

牢役們頓時又慌了:“這,這……”

桌上的玩樂之物,正是李源指點造出來的一副麻將。

光頭劉靜靜坐在旁邊的牢房,隔著木柵欄:“逍遙公子不是囑咐過你們了嗎?”

“你們這是曲線審犯,用金錢敲擊我們的心房,迷亂我們的心智……”

光頭劉不屑地提醒著牢役。

“對對對!”兩個牢役哆嗦著,重複了光頭劉的話語。

趙挽君貝齒緊咬,一臉的黑線:“給我,滾出去!”

兩個牢役戰戰兢兢地跑了出去。

李源頓時急了:“哎,還沒給錢啊!”

“我的心房,就差一點馬內,就打開了呀!”

趙挽君走過來,一腳踢翻了木桌。

還好李源眼疾手快,趕快把賺來的銅板碎銀全都攬到了懷裡。

木桌翻倒,粗劣的木質麻將掉了一地。

光頭劉卻是目光復雜地望著趙挽君,沒有半點面對平常老百姓的囂張。

“你們兩個,竟敢收買牢役!”趙挽君快氣炸了。

她忙碌了幾個日夜,眼都沒合上,就趕緊來衙門問問兩人是否被放走。

結果被衙役誤會之下關起來了!

這也罷了,這倆,還跟牢役玩起私賭來了!

看那模樣,還以為是相識多年的老友呢!

李源一撇嘴:“什麼收買,不都說了是用金錢打開我們的心房……”

趙挽君冷笑一聲:“胡言亂語,你覺得誰會信?”

李源手一攤:“我信啊!”

說著,他又瞥了一眼光頭劉。

光頭劉突然回想起前幾日那兩個大逼鬥,打了個冷顫。

“我…我也信!”光頭劉聲音很小,但很堅定。

趙挽君撫頭,感覺頭疼得很,一陣無言。

不想與兩人瞎扯,她看向李源:

“城門前鬥毆之事,本只是帶你回來問詢一二,不該關押你到大牢中。”

“雖是衙役誤會導致,但此事亦是我之過,我向你致歉。”

趙挽君雙手抱拳,行乾國正禮,深深彎腰。

“你若心中有氣,可儘管開口,我必盡我所能,補償你一二。”

趙挽君語氣誠懇。

李源撓撓頭,有點不知所措。

合著他這幾天的牢,是被別人誤會之下給關啦?

“唉,算了。事到如今,先放我出去吧。”

李源也只能這麼說了。

光頭劉看了李源一眼,朝著趙挽君道:

“我想趙司衙你應該也知道,那事是我不對!”

“招惹到逍遙公子頭上,被打腫臉,也是怪我不長眼睛,惹到不該惹的人!”

“我全責!”

光頭劉並不覺得丟臉,直接坦言。

“並且,我與逍遙公子已經和解。”

“您也說關大牢之事乃是誤會,就趕緊放逍遙公子出去吧。”

趙挽君把目光看向了李源。

李源數著懷裡的錢財,一臉懶散的樣子:

“他都承認自己全責了,你看我幹嘛?”

“我是老實人!”

趙挽君深吸一口氣,微微挑眉。

卻也沒說什麼。

半個時辰後。

李源和光頭劉站在衙門的門口,目光望向牢房的位置,甚至有點不捨。

那牢役的錢也太好贏了呀!

那兩個牢役也是倒黴。

被忽悠著打造了一副麻將,如今倒好,輸了錢,現在還去領板子去了。

趙挽君看著兩人,一臉寒霜:

“鬥毆之事,既然光頭劉承認自己之過,我便不再多問。但……”

“若是被我發現你們出去後,與牢役還有私賭利益勾結,定親自再押你們回大牢!”

她很是憤怒牢役與犯人私賭之事。

雖然李源不算真正的犯人,但此風氣一開,恐怕就會釀成大患。

所以,她也嚴厲地警告著兩人。

李源毫不在意地擺擺手:“我是老實人,肯定沒有再來的時候!”

光頭劉則是對著李源抱拳行禮。

他直言,李源若是在乾國京城有用得上他的地方,只需往各個小巷找人傳呼一聲。

說罷,趕緊回家看望老母去了。

李源走出衙門,伸了個懶腰。

趙挽君為表歉意,一路相送到衙門門口。

李源再怎麼拉胯,也是一名神仙,感應能力十分強大。

只是下意識放出了神識,就‘看’到了一些痕跡。

李源想了想,猶豫了一會兒,回頭看向疲憊的趙挽君:

“你們衙門,有人這麼敬業,帶傷修房頂?”

趙挽君頂著濃濃的黑眼圈,已經很是犯困了。

聞言,她不禁揉著眉心,微微睜開疲倦的眼皮,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李源指了指頭頂:“這屋子,昨夜應該有人上去過,留下了帶血的腳印。”

趙挽君盯著一臉虛相的李源許久,皺起了眉頭:

“你這人,莫非真有腦疾?怎的總是喜歡胡言亂語呢?”

“衙門重地,誰敢爬……”

說到這兒,趙挽君神色又一變:“等等,你說帶血的腳印?”

“你可是在胡說?你明明才剛從牢房裡放出來!”

她一下子精神起來,整個人氣勢一變,彷彿嗅到獵物血腥味的獵人,表情有些凝重。

李源看著趙挽君突變的神情,撓了撓頭。

他突然感覺自己好像不該多嘴,免得涉入凡間因果……

“額……你愛信不信,反正我是老實人!”

李源不想被牽涉到凡人的事件中,丟下一句話,轉身離去。

留下趙挽君站在衙門大門處,臉色陰晴不定。

等到李源走遠後,她臉色一正:“來人,上屋頂看看!”

數名衙役頓時應了一聲,搬梯子上房。

再說李源這邊。

被稀裡糊塗地關了數日,終於出了大牢。

他作為其他地區的山神,該去做一些正事了。

那是他遊歷到一個新地界後,最應該先做的事情。

拜會當地山神。

一想到此地的山神,李源就想起那充滿賤意的笑聲。

頓時,他竟有些牙癢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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