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嫁人了,她連留在侯府的資格都沒了。
林氏越說,謝春曉心裡便越焦急。
她聲音都染上了哭腔:“那姨娘你倒是幫我想想辦法!難不成還真讓祝妙清四處宣揚這事嗎!”
“以我的身份絕不可能做世子側妃,我進了王府也只能做個妾室。如今我只能等世子妃下個月生產,她已經生了兩胎女兒,若是這一胎還是個女兒,到時王妃興許能同意讓我給世子側妃。”
她若是自己不為自己的婚事努力,到時大夫人興許會為了謝寒照的仕途,將她隨手指給別人做妾室。
或者是嫁個沒什麼本事的小官。
她本來就在出身上低人一等,怎麼能讓她的孩子更低人一等?
只要能嫁給盛綏做側妃,她的孩子雖然還是庶子,可到底是王府中的庶子,京中這些官員哪個敢低看他?
林氏痛罵了一句:“如今你倒是想起來讓我幫你想辦法了!若是你知道你會做出如此上不得檯面的事情,當初就該溺死你!”
“姨娘,你救救我!我前幾日找了上京城的女科聖手給我把過脈,我這一胎的脈象一定是個男孩,我不能被祝妙清害了啊!”
林氏瞧著謝春曉哭的悽慘,自己心裡也不舒服,雖然說著狠話,到底也不能真的不管她了。
“祝妙清那邊我來解決,你安心養胎,這幾日不要出現在人前,千萬不能被人發現你有身孕的事!”
“怎麼解決?”
“奕舟已經離世,他與奕舟也沒有夫妻之實,若不是侯爺仁慈,她早就被送回錦官城了。我瞧著她如今也心思也不純正,說不準是想勾搭寒照,倒不如趁這個機會將她趕出侯府。”
–
宴席吃完,雨也停了。
花園的戲臺子安排了幾齣賀壽的戲。
祝妙清本不想去看的,可是耐不住謝嫻靜非纏著她一起去。
戲臺上敲鑼打鼓,武生一個又一個的跟頭翻的滿堂喝彩。
祝妙清卻心裡隱隱的不安。
沒一會兒,她便瞧見有個小丫鬟在大夫人耳邊說了些什麼,大夫人臉色驟然一變,接著便起身往後院走去。
起身時,還隔得遠遠地莫名其妙的瞪了祝妙清一眼。
祝妙清心底一震。
心中忐忑起來,難不成是剛剛她瞧見謝春曉與盛綏幽會,被謝春曉惡人先告狀了?
沒過一會兒,大夫人身邊的李媽媽親自過來請她:“少夫人,後院出了點事情,大夫人讓我請您過去。”
祝妙清看這個架勢,便知道應該和自己猜想的應該大差不差。
謝嫻靜也有些發懵,與祝妙清一起起身,本想一起去後院的,李媽媽卻攔住了她:“姑娘留下看戲吧,大夫人只叫了少夫人一人。”
祝妙清拍了拍謝嫻靜的肩膀,便跟著李媽媽一起去了後院。
她被帶去了大夫人的院中。
一邁進院子,就瞧見院子裡有個馬伕跪在地上被五花大綁著。
大夫人眉眼裡的怒火壓不住,她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石桌上還放著一張帕子。
祝妙清一眼便認出了那張帕子,是她的貼身帕子。
林氏站在大夫人身邊,瞧見祝妙清來了後,她趕緊指著祝妙清說:“大夫人,您快將這個辱我們侯府家風的蕩-婦抓起來!”
李媽媽暗暗白了林氏一眼,在一旁替大夫人開口,“事情還沒搞清楚,姨娘莫要在大喜的日子說些腌臢話。”
林氏面露尷尬,悻悻的閉了嘴。
大夫人這才開口:“妙清,剛剛林姨娘在你院子門口抓住了這個馬伕,還在他身上搜出了一個你的手帕,他承認了與你有……通姦之事,你可承認?”
祝家雖然沒落,可對祝妙清的教養卻從未鬆懈過,不論是規矩還是女兒家的氣節,她都被教養的極好。
她單薄的身子不卑不亢的站著,那雙眸子中凝著冰霜,卻能瞧出眼底的清明。
“妙清沒做過的事情,不承認。”
大夫人其實還是相信祝妙清的,她雖然進侯府時間不長,可依她的性子,定然是不會與一個粗鄙的馬伕有姦情。
她煩悶的是,這事情哪天鬧出來不行,非要在老夫人壽辰這天鬧。
她又看向馬伕,“既然妙清不承認與你有姦情,你且說說,她的帕子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馬伕被綁著,想磕頭卻彎不下身子,只是用膝蓋往前爬近了幾步:“大夫人,這帕子就是少夫人給我的,是她勾引的我!我冤枉!”
祝妙清不慌不忙,冷靜的雙眸直直的望著他,質問道:“你說是我勾引的你,那我是何時何地勾引的你?又為何獨獨勾引你一個馬伕?”
林氏應當教過他了,他回答的一板一眼:“前些時日你去馬棚選馬時,因為不會騎馬,我牽著馬帶你騎了一圈,誰知那馬突然受驚,將你甩下了馬,我順勢接住了你。當晚你便讓你那貼身丫鬟來找我去你院子與你……苟合。”
真是為了嫁禍給她,將瞎話編的如同話本子一樣。
林氏在一旁惡狠狠的啐了一口:“我早就看出你心思不純!”她指著祝妙清,又跟大夫人告狀:“大夫人,前幾日晚上我親眼瞧見妙清走後院那片竹林,要走吟秋院的後門給寒照送糕點!”
大夫人眉心一跳,下意識的問:“什麼時候的事?”
林氏咬牙切齒的:“五日前。”
事情一旦牽扯上謝寒照,大夫人便上了心。
她看向祝妙清,眸色冷了下來:“妙清,林姨娘說的可是真的?”
林氏如今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了。
她去給謝寒照送糕點這事,無論怎麼解釋都解釋不清,就算解釋清楚了,以後大夫人也會處處留意她與謝寒照。
既然林氏都能謊話連篇的編造事實,她又為什麼不能?
她直接否認:“沒有,妙清從未去過林姨娘說的那片竹林,也沒有給小叔送過糕點。”
林氏瞠目結舌的看著她。
顯然是沒想到她竟然如此大喇喇的說謊。
“那晚你被我抓到後,你做的糕點還是寒照院中的掌事丫鬟送進去的,你怎敢當著大夫人的死不承認?”
祝妙清忽然扯出了個怡然的笑:“母親若是不相信,大可以叫梅香過來與我對峙。”
大夫人緊接著便給了李媽媽一個眼神。
李媽媽意會,馬上去叫梅香了。
等人一走,大夫人又繼續追究起了她與馬伕的事情,“送糕點的事情先放一邊,剛剛這馬伕說的,是不是真的?”
“不是。妙清從未去過馬棚,而且妙清自幼就會馬術。”
林氏不動聲色的攥緊了拳頭,竟把這一茬給忘了。
祝妙清將她的小動作收在眼底,繼續說:“妙清八歲前是在上京城待著的,我的馬術是如今的金吾衛的郎將教的,當初他跟在我父親身邊做護衛,後又入了金吾衛,母親若是不信,可以將他叫來問問。”
“會馬術又不是不能裝不會,這算不得證據。”林氏在一旁繼續挑刺。
祝妙清已經懶得理她,眼神只看著大夫人。
大夫人也察覺出了林氏的異常。
她今日針對祝妙清針對的太明顯了,反倒是她做了虧心事。
她忽然問林氏:“那依你之見,應當如何處置妙清?”
“將她趕出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