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沒有重生,宋綰一定會心軟的將孩子抱起來哄一鬨。
可是一想到前世的種種,她就恨得牙根癢癢。
就算旁人不知道換孩子這事,但白玉蓮一定早早的告訴了自己的親生閨女。
否則每次這孩子一聽要去白玉蓮家就心花怒放。
上學的時候一放假就奔去白玉蓮的身邊,儼然比她這個‘親媽’還要親。
白玉蓮公佈檢測結果時,她不但沒有絲毫的意外,反而大大方方的擁抱白玉蓮。
宋綰相信,有些人的惡是刻在骨子裡的,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眼下,她當然要尊重他人命運嘍。
第二天,宋綰抱著孩子去辦理出院手續。
看著扭扭捏捏的白玉蓮,她故意問了一嘴:“玉蓮,要不要一起去辦出院手續?”
白玉蓮還等著顧尚文來幫她繳費呢,自然不會跟她一起去。
“綰綰,不用了,我看賤女有些不舒服,住院觀察幾天再走。”
“嘖,我看你這幾天都沒怎麼喂她吃東西,小孩子太小了,經不起折騰,你可悠著點啊。”
“放心吧綰綰,賤女好歹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一定會好好待她。”
等宋綰一走出病房,身後就傳來了何賤女撕心裂肺的哭聲。
她知道白玉蓮是故意讓孩子哭給她聽的,就為了以後戳她心窩子,噁心她。
呵,倘若以後她知道了真相,臉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宋綰並沒有急著去辦理出院手續,而是去找了顧尚文的領導,以他的名義開了一封職工工資折掛失委託書。
待會兒她就拿著這封委託書,以家屬的身份幫著顧尚文重新辦理一份工資折。
到時候白玉蓮手裡的工資折就作廢了。
自打白玉蓮大著肚子被何家趕出來之後,顧尚文就一直接濟她。
家裡的花銷幾乎都是宋綰撐著,家裡大大小小的事情也由她來操持。
為了多賺點錢,她經常幫人家頂夜班,一頂就是十天半月。
回家後來不及喘口氣就得照顧癱瘓的奶奶,還有四體不勤的婆婆。
結果這兩人就喜歡白玉蓮,暗地裡給她使絆子。
每每想到這些過往,宋綰就為自己感到不值。
這輩子她再也不想被顧尚文拖累大半輩子,但在離婚之前她得把屬於她跟閨女的東西要回來,順便出口惡氣。
辦理完出院手續,宋綰就去了趟銀行,把顧尚文工資折上的錢全都取了出來。
手裡多了一千塊,重活一世才不想委屈自己。
她把自己包裹嚴實後直接去了國營飯店,把平時自己饞了許久,沒有點過的吃食全都點了一遍。
紅燒肉、四喜丸子、五香牛肉、紅燒茄子……
再配上一碗白米飯,簡直香迷糊了。
自打喂孩子以來,宋綰的胃口大了不少,再加上在醫院這段時間,婆婆高翠芝只會給她送粥,她已經素了許久。
一見葷腥,幾乎兩眼放光,很快將這些菜一掃而光。
吃飽喝足後,她立刻撩起衣服喂起了閨女。
吃了葷腥,奶水也充足,小丫頭咕咚咕咚的吞嚥。
宋綰怕她嗆住,一直輕拍著她的背部,幫她順著氣息:“清檸,媽媽的小寶貝,慢點吃。”
此時一個穿軍裝的男人出現在包間。
他正打算推開門時,卻透過玻璃窗看到了宋綰喂孩子的情景。
她把頭髮胡亂的紮起,幾縷髮絲隨意的垂落在臉頰。
好看的眉眼盪漾著溫柔的光芒,像是倒映了星光,就連整個人都像是鍍上了一層別樣的光暈。
男人的耳根泛了一抹紅,邁著筆直的長腿,轉身離開。
宋綰吃的心滿意足,閨女也吃的飽飽的。
她打了個飽嗝。
閨女打了個奶嗝,窩在她的懷裡昏昏欲睡。
去結賬時她才知道這桌子菜總共花了十八塊五毛三。
“同志,您對象已經幫您結過了。”
“我對象?”
“是呀,個子將近一米九,穿著板正的軍裝,丹鳳眼,高鼻樑,高高帥帥的……”
服務生一回憶起男人的長相,頓時就紅了臉。
太帥了,而且特別有男人味,難讓人臉紅心跳的那種。
只可惜英年早婚,還有了娃。
她怎麼遇不到這樣一個,長得帥,出手又闊綽的男人呢。
宋綰卻皺起了眉。
顧尚文頂天一米七五,而且沒這麼闊綽。
要是看到她在國營飯店裡大吃一頓,只會訓斥她不會過日子,光顧著自己的肚子,不想著一家老小。
一米九,穿軍裝,丹鳳眼,高鼻樑?
她認識的人中倒有這麼一個符合這些條件,不過那人每次見她都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沒什麼好氣。
怎麼可能好心幫她結賬?
宋綰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洗得發白的衣服,腳下還蹬著一雙自己做的棉鞋,上面貼著倆補丁。
就連包孩子的被褥都是補丁摞補丁。
看上去確實挺可憐的。
八成是哪個好心人可憐她們娘倆才結了賬。
雖然她遇到的是極品渣渣,但這世上還是有好心人的。
如果能夠跟好心人相遇,她一定會報答他。
從飯店出來,宋綰直奔百貨大樓。
顧尚文手裡的糧票、肉票、糖票、布票都給了白玉蓮。
她只能高價從百貨大樓買些成品。
宋綰先給閨女扯了幾尺棉布,打算給她重新做幾個好看的小被褥,做身棉衣。
又給自己扯了幾尺卡其布,幾尺的確良。
反正她家裡有縫紉機,過年的時候給自己用卡其布做身大衣。
等夏天的時候,在用的確良給自己做件襯衫,給閨女做件小裙子。
路過金飾櫃檯時,她又給閨女買了一對兒三十克的小金鐲子。
這時候的金價是十二塊錢一克,後世可瘋漲到了六百二呢。
她打算以後一有錢就給閨女存點金子,將來也能成為她的底氣。
走出百貨大樓時,宋綰的手裡只剩下八毛。
她把自己跟閨女裹得嚴嚴實實,叫了輛三輪車回家。
宋綰前腳剛走,白玉蓮後腳就去了銀行。
可取錢時,卻被告知這本工資折已經作廢了。
“同志,怎麼可能,前兩週我還取了二百塊呢,是不是搞錯了。”
工作人員朝她翻了個白眼:“你是顧同志什麼人?”
白玉蓮頓時一噎,扯謊道:“我……我是他妹妹。”
“是顧同志的愛人拿著委託書補辦的新工資折,而且取走了存摺上的所有的錢。”
“什麼?她取走了所有的錢?”
白玉蓮頓時如遭雷擊,險些昏過去。
天殺的宋綰,那可是她辛辛苦苦攢了大半年的錢,就想著等生下娃犒勞犒勞自己。
現在竟便宜了她,就連自己住院的費用都沒法結清了。
白玉蓮渾渾噩噩的回到了醫院,面色慘白,如同脫了一層皮的女鬼一樣。
一看到顧尚文,她便一頭扎進了他的懷裡放聲抽泣起來。
“尚文,宋綰取走了工資折上所有的錢,以後讓我跟賤女可怎麼活啊,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