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覓嚴重懷疑她被雲素羅騙了。
哪個戀愛腦能對失而復得的“白月光”這麼心狠手辣?
唐覓發誓,只要能度過今天這一劫,她一定要想辦法說服霍夫人,把霍尋送去江城三院!
但這都是以後的事情。
燃眉之急,是怎麼能把這件事糊弄過去。
唐覓垂眸片刻,最終忍著心疼,從領口的位置拉出來一條褪色的紅繩,上面串著一個小小的硃砂轉運珠。
解開繩釦,握在手中遞給霍尋。
“這是我親手為你求來的護身符,在寺廟裡開過光,一直想著哪天回到你身邊,就送給你……”
其實這枚硃砂吊墜的來歷她已經忘了。
只記得很多年前就在她的脖子上戴著,陪著她度過這一路的風風雨雨。
送給霍尋這個瘋批,她是真捨不得。
唐覓忍著心頭滴血,盡力把謊言編得像模像樣。
結果還沒等她編完,身後忽然有人撲過來,一把扯走了她手裡的吊墜!
“在這裡,尋哥,在這裡!我沒弄丟,我找到了,找到了……是這個女人,是她從我手裡搶走了這個吊墜,都怪她!尋哥饒我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剛剛清醒的女人死死抓著那條紅繩,連滾帶爬撲倒在霍尋腳下,瑟瑟求饒。
連帶著把黑鍋往唐覓身上甩。
“……”
唐覓努力挺直的肩膀驟然一僵,氣餒垂落。
咱就是說,你好好躺著裝死不行嗎?
心累。
毀滅吧。
霍尋本就涼薄的眸色也在瞬間變得冷厲如刀。
他俯身從女人手裡拽走硃砂吊墜,仔細看了一會兒,目光從紅繩上挪開,落到唐覓身上。
紅繩纏繞在他修長泛白的指骨間,醒目刺眼。
他輕搖手指,對唐覓晃動著掌心的硃砂吊墜,忽然嘲諷一笑。
“看,這就是你多管閒事的回報。”
唐覓垂眸不語。
卻暗暗繃緊了身體的每一寸神經。
霍尋這個瘋批接下來會做什麼,她實在拿不準。
霍尋也沒讓她白緊張。
下一刻。
他修長的手指微微一揚,薄唇冰冷地吐出兩個字:
“繼續。”
兩個保鏢立刻上前拎起地上水淋淋的女人,拖著她往湖水裡按!
女人嚇得瘋狂尖叫:“尋哥我錯了,我錯了!求求你饒了我……”
雙手也死死拽住唐覓的衣服,語無倫次求救:“我錯了,我不該誣陷你,你救救我,救救我……”
唐覓已經反應過來自己救了個惹惱霍尋的白眼狼。
但她不能讓這個白眼狼死在這裡。
不然眾目睽睽之下,霍尋就會成為一個板上釘釘的殺人犯。
唐覓冷靜地伸出手,任由那個女人抓著,鼓起勇氣抬頭,再次對上霍尋冷冽的雙眸。
“霍尋你要的生日禮物,我已經給你了。如果你還是生氣,那就如你所願。”
說完,她比保鏢更先一步後退,手臂用力,拖起緊緊抓著她的那個女人,一步步蹚進冰冷的湖水。
被再度拖往水裡的女人愣了一下,瘋狂掙扎:“放開我,放開我!”
唐覓牢牢抓著她,低頭安撫。
“別動,我會游泳,保證你不會淹死。”
“滾開,滾!你放開我……”
女人絕望極了。
她惹到霍尋這個瘋批已經夠倒黴了,好不容易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竟然也是個瘋子!
“啊啊啊——”
女人崩潰了,手腳亂踢,長長的美甲抓在唐覓的手臂上,硬生生摳出一條血印子!
唐覓一聲不吭,繼續往水裡走。
兩個保鏢站在原地,也看傻了眼。
大少爺和少奶奶,到底誰精神有問題?!
霍尋的面色也猛然一變,胸膛劇烈起伏片刻,跳起來飛快走向水邊。
但又很快止步,轉過身大步流星朝岸邊走去。
高大頎長的背影一如既往地涼薄,卻無端讓人察覺出幾分惶然無措。
保鏢茫然,不知道是該跟上去還是留下來。
“大少爺……”
霍尋臉色鐵青扔下三個字:
“讓她滾。”
“是是!”
保鏢悟了,飛快轉身把那個女人從唐覓手中搶下來,往岸邊拖去。
岸邊現在人山人海,真出人命了不好交待。
大少奶奶來得可真是時候!
唐覓看著眼前這荒誕的一幕,生出一種劫後餘生的虛脫感。
雲素羅說過,霍尋不是性格扭曲。
他是真的精神方面出了問題。
他犯病的時候,跟他不可能講得通任何道理。
告訴他這麼做是犯法的,告訴他警車已經到了,他隨時可能被抓走,根本沒用。
她只能置之死地而後生,先讓他消了這口氣再說。
好在,霍尋氣消了。
唐覓捂了捂怦怦跳的心臟,從水裡走出來,緊緊扒著護欄喘息。
岸邊,那個女人被扔在了救護車前面,醫護人員迅速把她弄上車。
圍在棧橋入口處的幾十個保鏢全數撤離,剛才被攔住的小護士帶著哭腔跑過來扶起唐覓。
“覓姐,你沒事吧?都怪我,我要是不叫你來門診幫忙就好了……”
“我沒事,別擔心。”
唐覓白著臉安慰小護士,脫下溼透的白大褂拎在手裡,頂著刺骨的寒意,一步步走回救護車上。
溺水的女人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看見唐覓上車,慌忙閉上眼睛轉過臉去裝死。
唐覓也不在意,裹著同事遞過來的毯子,安靜地靠在窗邊看著外面。
車窗外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街道兩旁華燈初上,霓虹閃爍。
熙熙攘攘的人群裡,唐覓只看到霍尋一個背影。
他被一群人簇擁著上車,車子很快絕塵而去,消失在她的視線裡。
唐覓摸著空蕩蕩的領口,看了裝死的女人一會兒,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今天到底怎麼回事,全都給我說清楚,一個字都不許隱瞞。”
*
救護車抵達醫院之前,唐覓弄清了是怎麼回事。
這個女人兩個月前才混進霍尋的圈子,一心想要搭上霍尋這樣有錢有顏的頂級富二代。
為了製造一個“與眾不同”的偶遇,給霍尋留下深刻印象,她藉著醉酒摔倒在霍尋身上,趁機拽走了他脖子上的一根紅繩。
“……那真的只是一根很普通很普通的紅繩,我只是不小心拽走又弄丟了,我又不是殺了人,他憑什麼這麼對我……”
女人抓著唐覓的手痛哭流涕。
哭著哭著忽然又覺得哪裡不對。
女人目光一凝,甩開唐覓的手,從擔架上爬起來,瞪著她。
“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和尋哥認識?你們是不是有什麼糾葛,不然你們怎麼會有一模一樣的東西?好啊你,心機可真深,自己想要攀上尋哥,卻把我當成你們paly的一環,你這個狐狸精……”
女人憤怒地嚷嚷著,頂著一頭溼淋淋亂糟糟的頭髮,活像個女鬼。
一副被刺激瘋了的樣子。
唐覓伸伸手,一指頭就把她推了回去。
“你可以閉嘴了,不然我把他叫回來,繼續把你往湖裡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