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矜冷剋制的他沒由來的亂了心神。
撐著被他掀倒的板凳稍稍借力,沈寧總算將他扶了起來,只是邁出步子還是有些艱難。
謝硯卿也想避嫌自己走,可渾身沒有一點力氣,傷口直疼的厲害。
不過十幾步距離,兩人硬生生走了半盞茶功夫。
眼看到了床沿,她開口:“謝公子,我扶你先坐下,你小心些。”
他嗓音帶著病氣的沙啞應聲:“好。”
走的這十幾步扯到了傷口,他疼的額頭直冒冷汗,俊逸面容微微扭曲起來。
儘管沈寧放緩了動作,可還是出了意外。
重力突然傾斜,她腳下踉蹌被他帶著倒向床榻,眼看兩人就要貼在一起,電光火石間她忙不迭伸手撐在床榻上。
四目相對,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她焦急詢問身下脆弱感十足男子:“謝公子,你怎麼樣?”
她說話間氣息噴灑在他緋白臉上,淡淡清香止不住往他鼻尖鑽,羞澀爬上他臉,令他全然忘了傷口的疼痛。
“寧姑娘,我沒事,你…你先起來。”
“哦,好,好。”沈寧趕緊支著身子站起身,眼底一閃而過一抹暗色。
他長睫顫了顫,想側身,她看穿他意圖,趕忙伸手幫他,目光不自覺瞟向了他敞開的衣襟。
長了張清冷矜雅的臉,卻有著習武之人才有的健碩身軀,即便現在掛了傷,也半點不影響整體美感,反而增添了幾分破碎感,當真是……
誘人犯罪。
她不是沒見過長得好看的男子,但長成他這樣,身材又好的,難得。
許是美色當前,加上陰陽合歡蠱作祟,她總有種想將人壓在身下強制愛的衝動。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她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她向來理智冷靜,怎麼如今滿腦子想的都是那些不健康的東西?
“謝公子,你這幾日就好好在床上養著吧,不然傷口再裂開就麻煩了。”
她抬眸,眼底炙熱已斂去。
謝硯卿強撐著身子靠在床架上咳嗽,有氣無力道:“我聽寧姑娘的。”
“噗——”
話落他吐了一口血,好在這次他坐在床沿,血盡數吐在了地上,不然沈寧還得再換一次被子。
這窮鄉僻壤的,她也沒法再給他找多餘被子來。
“謝公子——”
她故作驚慌從懷中拿出帕子給他擦嘴角血漬。
帶著她身上幽香的帕子在他唇角溫柔拭過,他面上一燙忙隱忍的別過臉去:“寧…寧姑娘,不可……”
“男女有別,這樣不合規矩。”他吞吐著將話說完,臉已紅成一片。
沈寧眸色深深,佯裝嬌羞驚詫的縮回手,微垂下眼睫:“這……抱歉謝公子,我瞧你吐血,一時心急就……”
她話只說一半,反而勾的人無限遐想。
“你、你好好休息,我看藥去了。”
說完便逃也似的出了房間,連門都忘了帶上。
望著她遠去娉婷背影,謝硯卿緩了許久才緩過神來。
明明呼吸已經很艱難了,可他竟鬼使神差抬手摸了摸方才被她擦拭過的嘴角。
那裡,彷彿還有她留下的餘溫和帕子幽香。
他深邃漆暗眸子微閃。
剛剛倒向床是他故意試探她的。
若她趁機接近他,定然心性不純。
他就有必要多加設防。
可她並未那樣做,反而最先關心他傷勢。
看來,是他誤會她了。
她一個鄉野女子,怎會有那麼深沉心思。
——
傍晚,沈寧將熬好的藥膳端來給謝硯卿。
“謝公子,喝藥了。”
他伸手去接,她溫和著嗓音提醒:“小心些,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