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的入神,便連她何時靠近都未曾發覺。
眸光凝到女子左鎖骨處嫣紅的痣時他才恍然回神。
“謝公子,床鋪好了,可要我扶你去躺著?”她笑意深深,那雙眸子看人時溫柔惑人。
謝硯卿身形微不可察的僵了一下:“我想坐會兒。”
他將勺子放回碗裡,眼眸微垂:“我想問一下寧姑娘,從這兒到青州城有多遠?”
他初來此並不怎麼熟悉,想弄清自己現在身處何地,好儘快與翊王聯繫上。
沈寧五感比一般人敏銳,知他一直在打量她,本想借扶他機會肢體接觸一下,沒想到他不落套。
“此處地處西南,是整個大晉最偏遠的村子,坐馬車去青州最快也要一天一夜時間。”
沈寧瞧見他蹙起眉,裝糊塗問:“公子是想找你的家人嗎?”
薄唇微抿,謝硯卿斂去眼底鋒芒:“是。我乃京城一富商之子,因生意場上得罪了人,此次來青州談生意路上遇仇家截殺,幸得姑娘所救。我既還活著,就想讓在青州城中的家生僕人給遠在京中的父母報一下平安。”
她若有所思點點頭:“應當的。只是路途遙遠,以公子目前傷勢想去青州恐怕支撐不住。”
“謝某就多嘴一問,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在沒與翊王聯繫上前他不會輕舉妄動,若是讓刺殺的人知道翊王沒死,定然還會派人刺殺。
所以,他現下待在這小山村養好傷才是最緊要的。
“爐子上煨了藥,公子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先去看藥了,有事隨時叫我一聲。”
“好。有勞寧姑娘了。”他悶咳一聲,濃重的鐵鏽味在口中瀰漫開來。
關門聲響起,他口中鮮血吐了出來,抬手一擦,骨節分明的手背上悉數是殷紅的血。
靠著飯桌闔上眼,他頭微往後仰,蒼白的臉上充斥著脆弱感。
——
廚房裡,沈寧將採來的補血藥參放進熬藥的瓦罐中。
她也不想謝晏那麼快好起來,但蠱毒等不了太久,她必須速戰速決將人拿下,把毒解了跑路。
“我救你一命,你當藥引幫我解個毒,也不算誰欠誰了。”她望著藥膳自言自語。
就在這時,謝晏屋中傳來砰的一聲,她心下一緊丟下藥膳直奔他房間。
推開門,她被眼前一幕驚到。
面目俊朗的男子呼吸微喘,眼尾滲紅,蒼白麵頰泛出病態破碎感跪伏在地。
聽到開門聲他抬頭向她看來,眸中因傷口疼痛氤氳出一層薄薄水霧。
她不動聲色嚥了口唾沫,疾步上前攙扶他:“謝公子,你怎麼不叫我一聲?”
這人分明是想到床上去,又怕麻煩她不小心摔了。
“寧、寧姑娘。”他矜雅如玉臉上染上一層緋色,為自己此刻的無能而羞愧。
她微俯身,左鎖骨處的紅痣不著痕跡闖入他眼簾,他耳廓一紅忙別過視線。
可那一點紅痣似入了心,深深刻進他腦海,怎麼都揮不去。
沈寧試著託他起身,可他太重了,她根本託不起來。
“寧姑娘。”他想說不用管他,可看到她一臉倔強要扶自己起來,他又將話嚥了回去。
“謝公子,得罪了。”她拉他胳膊的手改去摟住他勁瘦腰身。
他只穿了一件薄薄裡衣,她手一搭上他腰,指尖的溫度便隔著單薄布料傳遞到他身上,他霎時身子僵住,耳廓紅的更厲害了。
活了二十年,這是他第一次與女子這般親近,且對方還是剛認識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