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溫予給自己煮了碗餛飩。
吃完她又想起今天是元宵節,要吃元宵。
客廳的桌上還放著那個禮盒,昨天溫父給的。
溫予打開禮盒,是很可愛的柿子湯圓。
她煮了幾個,又加了些彩色小湯圓。
溫予又想起來那條金毛,時忱不會真的罵它吧?
應該不會吧?
溫予將湯圓盛出來,想著都是鄰居可以給時忱送一份。
她找出來一個帶把手的小碗,盛了幾個在裡面,又加了些彩色小湯圓。
溫予端起來那碗又放下,腦子裡一閃而過想起他被燙傷的手。
她去房間裡,找到了一支沒拆封的燙傷膏,裝進了口袋裡。
時忱正猶豫要不要煮碗湯圓,突然聽見敲門聲。
他打開門,看到站在門口的溫予。
似乎是被室內暖氣熱的,她的臉透著幾分粉來。
“這個湯圓請你吃。”她笑起來眼睛彎彎,格外溫柔。
時忱還沒接碗,卷卷興奮地躥了出來,就差把我想吃寫在狗臉上了。
他接過來那碗湯圓:“謝謝了。”
“如果你不喜歡吃,也可以餵它。”
時忱低頭跟卷卷對視了一眼,他說:“好。”
溫予猶豫了一下,從兜裡掏出來那管燙傷膏:“還有這個。”
時忱看清楚她手裡拿的燙傷膏,愣了一瞬。
他伸手,接過來那管燙傷膏。
“每天塗兩次,挺有用的。”
時忱想著自己幾乎沒怎麼把手露出來過,她怎麼知道他手燙傷了?
溫予似乎是看穿了他的疑問:“今天早上你把早飯遞給我,我看到了。”
“謝了。”時忱接過來那燙傷膏,“等我下,碗洗乾淨給你。”
“好。”
時忱轉身進了房間。
卷卷站在門口,對溫予咧著大嘴。
溫予往裡面看了一眼,確認時忱進去了,伸手揉了一把卷卷。
卷卷被時忱養的很好,毛又多又亮。
揉起來手感特別好。
時忱把湯圓倒進碗裡,洗乾淨碗擦乾,拿著準備出門還她,就看到溫予低著頭在摸卷卷。
“喜歡?”
溫予有種偷摸人家狗被抓包的尷尬感,收回了自己的手。
“好摸嗎?”時忱問她。
溫予尷尬點頭:“挺好摸的。”
“好摸多摸幾下。”
溫予愣住:“啊?”
時忱低頭看向自家傻狗:“吃了人家的早餐,不得讓人家多摸幾下?卷卷。”
卷卷得到指令,狗腦袋蹭了蹭溫予。
溫予又揉了一把它的腦袋。
卷卷開心地咬住溫予的衣服下襬,就要把她往屋裡帶。
時忱給了它腦袋一巴掌:“沒禮貌,不許咬衣服。”
卷卷委屈巴巴看他,見時忱不理它,又委屈巴巴看溫予。
“沒事的。”溫予並不在意。
她話音剛落,聽見似乎是什麼門打開的聲音。
緊接著,一個女人突然從時忱旁邊衝了過來,直接抓住她的肩膀,把臉埋在她的身上:“我的小遇,我的小遇啊,媽媽終於找到你了,不要離開媽媽,不要離開媽媽。”
溫予不知道是什麼情況,被嚇得整個人愣在那裡,呆呆的不知所措。
事情發生的太過於突然,時忱也沒反應過來。
以往宋錦詩都是一個人待在房間裡,除了上廁所很少會出來。
偶爾清醒的時候,她跟時忱說:“小忱,我不是精神病,我不想被關起來。”
時忱再三保證不會送她去精神病院。
白天護工送飯照顧,晚上他照顧,日子就這樣持續了很久。
時忱伸手,試圖掰開宋錦詩抓在溫予肩膀上的手。
宋錦詩瘦瘦的,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手跟鐵塊一樣,抓溫予肩膀抓的死死的,死活不放開。
“不要把我跟我的小遇分開,不要分開我們。”宋錦詩說著,伸手把溫予抱的更緊了。
溫予站在原地,有些懵:“阿姨,我是時忱的同學。”
溫予突然想到了張阿姨那天說的話,她口中的小遇,應該是時忱的妹妹。
宋錦詩抱著溫予的脖子,死活不肯鬆手:“小遇,媽媽不會再把你弄丟了,媽媽不會再弄丟你了。”
她抱著溫予,一遍遍的重複。
她勒的很緊,時忱看著溫母抱著溫予的脖子不撒手,試圖拉開她:“媽,你弄疼她了,先把手放開,她不是小遇,她是我同學。”
宋錦詩似乎是聽懂了她的話,鬆開溫予,一邊哭一邊笑:“你不是我的小遇,小遇死了,小遇早死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如果小遇還活著,應該跟她差不多大。”
溫予伸手,輕輕拍了拍宋錦詩的肩膀,語氣溫柔:“那不是您的錯。”
時忱也蹲下來,握住宋錦詩的手:“不是你的錯,都過去了。”
他從兜裡掏出來鎮定的藥物,喂宋錦詩吃下,扶著她,把她送進了房間。
吃了藥,宋錦詩的狀態明顯好了一點,她坐在床上,嘴裡喃喃:“小遇。”
時忱蹲下來,看著她:“媽,她不是小遇,她是溫予。”
宋錦詩重複他的話:“溫予,溫予,溫予。”
他拉過被子,給她蓋上:“睡吧,睡一會。”
時忱走到門口,看到還站在門口沒走的溫予。
溫予本就白,脖頸纖細,那被掐出來的紅色痕跡格外顯眼。
“對不起,今天嚇到你了,還把你弄傷了。”他看向溫予,語氣歉意。
“沒事。”溫予衝他笑,說完,她往裡看了一眼,“阿姨她沒事吧?”
“已經吃藥睡下了。”
“那就好。”溫予說完,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時忱以為她要問溫母的病,看向她:“怎麼了?”
溫予有些不好意思地摳了摳手指:“湯圓忘了多煮一碗。”
時忱本來因為宋錦詩突然發病還傷到人,心中繃著的弦繃的很緊,聽見她這句話,舒緩下來。
他莫名覺得她有點可愛,他說:“夠的,卷卷它不吃。”
卷卷本來兩人中間轉來轉去搖尾巴,突然看向時忱。
溫予看向卷卷,原來它不喜歡吃湯圓。
她還以為它會喜歡吃,在裡面多加了一些小湯圓。
卷卷癟嘴,“嗚”了幾聲,就差在地上打滾撒潑耍賴了。
“你的脖子,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見時忱一直盯著自己的脖子看,溫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我皮膚敏感,稍微用點力氣就會有痕跡,不是什麼大問題,都沒破皮,不用去醫院。”
“那你不舒服隨時來敲門,我帶你去醫院。”
“不會的。”溫予說完,衝他開口:“湯圓快涼了,我回去吃啦,你也記得吃。”
“好。”
時忱看著她笑著跟自己揮手,直到房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