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說“你的答案改變麼？”
黎書藝長睫輕輕顫動。
包廂內很安靜，顧越澤耐心等著她思忖，並沒出言催促，期間有兩個侍應生進來上前菜水果，顧越澤示意對方把菜單遞給黎書藝。
黎書藝常年的飲食都是自己解決為多，乍一拿到菜單有些不知道點什麼比較好。
顧越澤身體偏側向她，拿捏著不近不遠的距離，主動攬過介紹的義務：“這幾頁主推菜偏辣，如果好酸甜口和鹹口你往後翻。”
“他們家的溏心富貴蝦很出名，不排斥的話可以嘗試下。”
這麼一來二去，兩人之間的氛圍也漸漸輕鬆下來，比開場時更加融洽。
侍應生輕輕帶上門，顧越澤也沒有退回原位，繼續保持著靠近的姿態，明明是極具攻略性的身姿氣場，但此刻顯得溫雅謙和。
顧越澤開口並沒咄咄逼人，也沒有再提先前的話題：“書藝，或許我應該再聽聽你的想法。”
猝不及防被喊了親暱的名字，黎書藝抬眼的瞬間心跳也跟著猛地一抬。
顧越澤唇角淡淡含笑道：“你想如何約法三章？”
黎書藝濃睫顫動，白皙的臉不自覺飄出紅暈，被這樣的眼神看著，誰能夠無動於衷？
仔細來說她的想法，其實她的心理是有些矛盾，她不是完全沒有目的，但又想婚姻單純一些。
可好像在顧越澤那裡看來，這些都是可以解決的小問題。
想婚姻單純一些，他也沒有打算離婚，會帶著她慢慢了解他。不是完全沒所求，他同樣承諾會給她。
身為高位者，卻極其自然體恤又彷彿有洞察人心的本領，她那點小心思瞬間被捧得很好。
況且，和他相處也並沒有其他人那般，仗著自己有權勢就不把人放在眼裡或遊戲人間，言談的氣派讓她很舒服。
此時侍應生走了進來，顧越澤轉了下托盤，示意侍應生把那蠱養生湯擺在黎書藝面前。
“喝了喉嚨會舒服點。”顧越澤說。
黎書藝再次難掩自己的愕然，她昨天從醫院出來之後就好多了，只是嗓音確實還有些混沌，但不仔細聽，或者不瞭解她從前聲嗓的人完全不會聽出來。
連莊鶯都以為她只是輕感冒，好得差不多了。
那顧越澤是哪一種，黎書藝都不敢再細想下去。心臟已經超速脫軌。
“我沒什麼要求，只是想……”黎書藝說到一半，被輕聲叫停。
顧越澤說：“喝完再說。”
黎書藝低下頭，臉頰被蒸汽燙得微紅，她斯文地喝了大半，然後挺直肩背，作出一副認真姿態。
而顧越澤始終偏眸看著她喝湯，對視上後又淡淡揚了下唇。
“和我結婚的話，”黎書藝猶豫地說，“你有好處麼？”
顧越澤卻忽然輕笑一聲，神情似意外：“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低了。是什麼人給過你這樣的錯覺？”
“書藝，”顧越澤看著她說，“你應該問，跟我結婚還有什麼好處。”
黎書藝臉色緋紅，睫毛已經在亂顫的地步。
一頓飯吃得幾乎是潰不成軍的地步。
她好像真的沒有更多顧慮了。
原本她想著兩人的婚姻沒有感情基礎的話至少要互惠互利，給雙方都要帶來好處才行，不能只有她一個人受益。
她這麼想的緣由無外乎是她素來跟別人都是利益交換，不要牽扯上難纏的感情，乾脆利落些，這樣就對誰都好。
但這樣其實是堵死了別人通往她心門的路。
而顧越澤卻撬得極其容易。
黎書藝放下木筷，垂眼喝了一口水，那麼她現在要確定的就只有一件事了。很簡單的一句話卻說得磕磕絆絆：
“我覺得挺好的，我和你的答案一致。”
顧越澤淡笑起來：“可看你的樣子，像是還有什麼話沒問。”
黎書藝託著杯子的手差點抖了一下，她抬眼看向他。
“時間還早，不妨說說。”
顧越澤輕輕抬了抬眉。
黎書藝沉吸了口氣，幾乎以一種視死如歸的心情閉眼問出來：
“那…我們要結婚是不是會談戀愛……？”
下一秒，具有男性磁性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
“你不想麼？”
黎書藝嗅到了他身上那股荷爾蒙氣息，此刻無孔不入地縈繞在她身邊。
難得地，她紅著臉嗆了下，不知該怎麼回。
見她不說話，顧越澤出聲：“我希望我們的婚姻是正常的。”
黎書藝半晌後才回，牙齒裡嚼著一顆汁水飽滿的藍莓，聲音又細又小：“嗯。”
一聲嗯，代表了她的肯定。
沒有人會在顧越澤面前全副武裝到最後吧。黎書藝想。
她已經獻上自己的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