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那個玉牌多少銀子?”周彩霞忍不住地問了一句。
“一千兩。”張春花幽幽地嘆口氣。
真是爹誤了她,她差點誤了女兒。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是誰說的?
忘了……但是沒關係,以後說不定還有機會。
“啊!啊!啊!”周彩霞就跟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原地轉圈地蹦躂。
她跟姐姐兩個人採藥三個月都賣不到一兩銀子。
一千兩是多少?
算不過來,反正就是很多很多,非常多!
周彩雲也暈頭轉向,好多好多銀子就換那麼一小塊玉牌。
不對,是那麼一小塊玉牌居然值那麼多的銀子。
更重要的是,娘居然沒要那塊玉牌。
要知道平時草藥少一文錢,娘都要罵人的。
怪不得以前妹妹懷疑現在的娘是妖怪變的,現在她也開始懷疑。
錯失鉅款的失落,讓張春花後面採到價格偏高的藥材,都是無精打采。
想賺一千兩銀子,那得采到千年人參,這整片山她們母女三個給薅禿了,挖穿了都不會有。
“娘,我餓~”周彩霞連續吃兩頓好的,她對山裡挖的野菜沒了興趣。
張春花聽著女兒肚子咕嚕咕嚕響,立刻就決定回家。
“咱們中午吃涼拌野菜,辣椒炒鹹肉,再來點雜糧飯。”這點鹹肉,她可是藏了很久。
等賣了藥材,再買點材料,她要開始賺錢。
“娘,不過年不過節,我們不用吃肉的。”周彩雲趕緊勸著。
她怕娘過幾天正常,捶胸頓足地後悔,打罵她們。
畢竟,娘現在的樣子,誰也不知道能維持多少天。
“我想吃肉,上次咱家吃肉,我連湯汁都沒蘸到。”周彩霞小聲地說著。
她就想吃肉,哪怕吃完後挨頓打都願意。
“你們兩個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往後娘讓你們多吃肉。”張春花本來打算切一小塊,聽完小女兒的話,直接切了一大塊。
炒肉變燉肉,加曬的豆角跟乾菜。
那個香味飄到隔壁,讓鐵牛媳婦又趴在圍牆上,“山子娘,你做啥好吃的。”
“你兒子們一個都不在家,這是做給女兒吃呀!”
張春花看著兩個女兒明顯有些緊張的樣子,大聲地回,“對!就是做給女兒吃。”
“哎喲~這太陽真是打西邊出來了。”
“你這是跟兒子們鬥氣,不是真疼女兒。”鐵牛媳婦兒有些不信。
她可是跟周寡婦做了十年鄰居,他們家啥動靜能瞞得過她?
“隨你怎麼說。”張春花也不解釋。
周彩霞也不管娘是真疼還是假疼,先將肉吃到肚子裡。
肉就是好吃,怪不得二哥半個月就要喊著娘弄肉吃。
娘每次就買二三兩肉,她們是吃不到的,只有過年殺豬,才能吃點。
今天可不一樣,肉真多,先吃個痛快。
“娘,你也多吃點。”
“姐,吃。”
她自己吃,也不忘記給娘跟姐姐夾菜。
要是不吃,等三個哥哥回來,湯都不剩。
吃吃吃,趕緊吃。
少說話,多吃肉,她多吃一口,哥哥們就少吃一口。
“你吃慢點,沒人跟你搶,多嚼幾下。”
“等賣了草藥,娘再給你做五花肉。”張春花忍不住笑了。
還別說,肉就是好吃,比雞蛋更好吃。
這往後的日子,可不能再苦哈哈地過,要大口吃肉,大口吃飯。
賺錢的意義,就在此刻,就是她們三個人花。
其他人,滾遠點吧!
吃飽喝足,女兒們一個洗碗,一個洗衣服,她在院子裡處理草藥。
她發誓要對女兒好,可沒想過將她們養廢。
同樣的坑,不能栽進去兩次。
晚上兩張小床拼成了大床,再將收回來三兒子新被褥鋪上。
曬了一天,躺上去,是太陽的味道,是活著像個人一樣的味道。
張春花知道明天有一場硬仗要打,臨睡覺之前,她將柴刀,菜刀都磨了一遍。
鐵牛媳婦聽到磨刀聲,伸個頭,然後又縮回去,嚇得直拍胸口,跟丈夫吐槽。
“這周寡婦,真瘋了。”
“大晚上磨刀,是要嚇死誰。”
“明天有好戲看嘍。”
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張春花家門口來了一群人。
其中有周老婆子,也就是張春花的婆母,還有周家另外兩個兒媳婦。
最讓張春花死心的是,還有劉家人。
不是因為劉家人的惡劣,而是他們是自己的兒子帶過來。
所以,哪怕重來數次,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兒子們依舊是刺向她的尖刀。
是要趴在她身上,吸血吃肉的畜生。
也好,也好!
她笑著,絕望又帶著新生的笑。
“你這個遭婆娘,還有臉笑。你剋死我兒子,還打我孫子們。”
“這劉家哪裡不好?讓你嫁過去享福,你在家有什麼用。”
“是能給正山正河蓋屋,還是供正海讀書?”
“老大媳婦,老三媳婦去將這女人給我摁住,今日就送到劉家去。”
“男人就是天,你想翻天,門都沒有。”周老婆子盯著二兒媳的臉,恨不得給她吃了。
兩個孫子身上都有傷,就是這賤人給打的。
“我娘不改嫁,誰也不能欺負我娘。”
“村長那有三哥寫的白紙黑字。”周彩霞抱住大伯孃的腰,讓姐姐抱住三嬸。
不讓她們靠近娘,就是奶奶也沒權力賣了娘。
“啊呸!什麼狗屁白紙黑字,這是我們自家的事情,跟村長有什麼關係。”
“你們兩個小拖油瓶,老婆子也一併將你們嫁出去。”
“幫襯家裡男人,這就是你們的命。”周老婆子上前一步,就要打孫女。
張春花抓住她的手,“娘,劉大爺六十歲,你嫁過去正好。”
“我是周寡婦,你是周家老寡婦。”
“除了欺負兒媳婦,你還有什麼用?”
周老婆子被這話懟得,氣得要往張春花臉上吐痰,結果被她往邊上一推。
一口老痰差點把自己卡死,幸好孫子接住了她。
周正海扶住了奶奶,立刻開始說教,“娘,你忤逆奶奶這是大不孝。”
“就是,奶奶可是你婆婆。再說劉家要年輕的寡婦,又不是老寡婦。”周正河倒是想讓奶奶改嫁換點錢,那也得有人要吧。
再說,奶奶要是改嫁,還有大伯三叔家要分,分到他手裡就太少了。
聽到老寡婦三個字,周老婆子氣得臉更黑了。
張春花可不管他們,兩個女兒因為年紀小,已經被反打。她衝上去,一腳一個將兩個妯娌踢開。
看著女兒的傷,她從腰間摸出了柴刀,惡狠狠地大喊著,“都給老孃滾開,誰再動我女兒,我剁了你們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