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哼哼的去拿過茶葉,打開看了一眼,果然色澤明亮,一看就是新鮮的好茶!
他高興的看著季皎月,“還有這種好茶記得聯繫我!高價收購!”
“這茶葉不是去年我和小暖去山上採的嗎?”謝冬來看了一眼,這城裡人真奇怪,這有什麼興奮的。
戚宥寧聽到小孩的話,壓根不在意,把茶葉遞給健達,又看了一眼謝閻川,搖了搖頭,一代天驕沒落了,而且,以前意氣風發的他,變成了連口都不敢開的慫蛋。
“我就先回去了,有事再來找我。”
他說完,也不多留,畢竟自己來的目的就是拿走這茶葉。
“老大等等我!”李黃毛趕緊追了上去,跟他們坐車去城裡把自己的牛車帶回來。
季皎月也沒有阻攔,而是看向家裡那一個個縮頭烏龜。
用這個詞來形容這一家子非常貼切。
剛才季家人在這裡囂張跋扈他們也不敢說話。
戚宥寧在這裡嘲笑,他們也不敢說話。
就算自己真找野男人,他們依舊不會說什麼,他們一家子慫蛋——
她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朝幾個小孩子招招手。
“這裡,給你們買了東西。”
她不太清楚孩子喜歡什麼,所以買的都是她覺得小孩子能用能吃的東西。
她對他們沒什麼感情,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他們對她也有救命之恩,她躺著的三天,他們挖藥草救她,不然這具身體也撐不到異能覺醒,所以互相分享有的東西。
“嫂子,這些都是我們家的嗎?!”謝冬來抱著一瓶麥乳精,這個東西他是三年前喝過的了。
那時候大哥還沒受傷,爹爹的病還可控,所以能喝到這好東西。
“嗯。”
季皎月剛才進門拿茶葉的時候,已經把靈芝和人參放進空間了。
李桂花抬手要抹眼淚,季皎月已經看了過去,她只能憋了回去,“這些東西,都是剛才那個戚先生買的?”
她也看得出來,那是個有錢有勢的男人。
若是皎月跟他有關係,她也不會說什麼,因為那是個健康的男人,確實能讓她過上好日子。
“怎麼?你看上他了?”季皎月的嘴就像毒箭似的直插她心窩。
李桂花的臉憋的通紅,她又不敢大聲反駁,“怎麼可能,我一個老太婆……”
季皎月懶得理她,“把這些東西整理一下,我去休息一會。”
她已經迫不及待想去看看把這人參靈芝種上,能開闢多少空間了。
“嫂子,我們可以喝這個嗎?”謝冬來舔舔唇,討好的看著季皎月。
“想吃什麼就吃,想喝什麼就喝。”季皎月進了房間,關上了門。
謝冬來興奮的跑進了廚房,趕緊化了幾碗麥乳精的糖水,他先端著給了大哥,“大哥,甜水,好喝!”
謝閻川一直沒說話,他想問季皎月的問題也沒開口。
比如,她跟戚宥寧什麼關係?
比如,戚宥寧為什麼會對她這麼好……
那個人可不是好東西,他查到過他的底細,專門做非法的勾當,季皎月跟他走的太近,並不是什麼好事。
可是他知道,她要跟自己離婚,就證明自己沒資格管她的事。
她還能對他的家人好,這些東西都是實實在在存在的,他就該感謝她了。
不然這個冬天,他這家子都得餓死。
端著碗,謝冬來很高興,又去把其他碗端出來,大家都喝了。
好久沒嚐到甜頭,一家子的喜悅瀰漫在整個小院子裡。
*
皎月站在空間裡,看著這生長的靈芝和人參,用靈泉水澆灌著。
而她頭頂的圖鑑點亮了兩個,空間也延伸了二十平方。
這二十平方,她要用來種這兩種東西。
靈泉水的澆灌會讓它們長得更好,甚至空間裡一天,相當於外面十年。
所以過不了多久,它們就會長成百年人參。
她拿了不少藥材出了空間,她把藥材搗碎,加入靈泉水。
晚上的飯是李桂花做的,昨天剩下的雞肉和米粥,眾人又吃了個飽。
吃過飯以後,季皎月拿著藥草進了謝閻川的房間。
他們幾小隻正在學習,謝閻川教他們認字,她進來的時候,大家都看向了她,眼裡還有些警惕。
季皎月拿著罐子走過去,“上藥。”
謝閻川臉色變了變,他放下書本,像是認命了似的任由她擺佈。
季皎月掀開他的褲腿,看著這萎縮的肌肉,皺了皺眉頭,掀到大腿的時候,她看到了子彈留下的傷口。
她看向謝閻川,“你恨他嗎?”
反派註定要跟男主對上,但是他現在是個什麼心理,她還真好奇。
“陸封凜嗎?”
“嗯。”
“不恨。”謝閻川臉色平靜,不像是在說謊,“我們經歷生死,他有他的苦衷。”
“嗯。”季皎月微微點頭,冰涼的藥草敷在他腿上,他卻毫無知覺。
“你知道嗎?”季皎月臉上有一抹嘲諷,“你這樣的人,末世來臨,第一個先把你殺了。”
末世就先殺聖母,這種自以為大義的人,只會害人害己。
“末世?”謝閻川悽悽一笑,“末世對我們一家人來說都是好事,這個世界上唯一公平的事,就是所有人都會死。”
季皎月淡淡的道:“但是每個人的活法都不一樣,有的人戎馬一生,心中有大愛。有的人碌碌無為,長伴父母身側,亦是心滿意足。”
“看你怎麼活。”
謝閻川薄唇微抿,蒼白的臉上更添幾分苦楚。
“不過。”季皎月擦完了藥,嘴依舊犀利,“就你家這一家子的性格,死在這個年代也是情理之中。”
謝閻川嘴唇顫抖,卻說不出反駁的話。
謝冬青卻站起身,氣的胸口起伏,“你這個壞女人!別詛咒我們!”
謝冬來也有些氣憤,瞪著她卻不知道說什麼。
謝冬青目光炯炯,語氣鏗鏘,“你憑什麼這麼說,我們也想好好活著,可是我們能怎麼辦?是老天爺不公平!”
季皎月語氣帶刺,“嗯,所以別人都欺負到你頭上來了,你們就忍著?就這樣還能有活路?還去怪老天爺?你怎麼不怪你家祖墳沒冒青煙。”
聞言,謝冬青也只能生氣,因為他娘和爹一直教育他們,要與人為善,能忍就忍,忍不了就裝作聽不見看不見。
所以就算村裡人欺負到他們頭上,他們也只會笑著忍受。
“一家子慫蛋。”季皎月真不敢相信,就這麼一家人,最後成了大反派。
謝冬暖哭了起來,謝冬瑤坐在椅子上,搖晃著小短腿,壓根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謝冬來也眼含熱淚,謝冬青敢怒不敢言。
謝閻川的稜角也被磨平,低著頭不說話。
季皎月卻只是雙手環胸,語氣帶著期待,“你們信不信,今晚,這個小院子裡會來不少人。”
謝閻川猛地抬頭,也是想到了什麼。
今天白天,戚宥寧他們送米油進來的時候,村裡人都看到了。
現在家家戶戶吃不飽飯,而他謝家沒一個人護著這些東西。
村裡那些村霸混混若是想來搶,他們根本攔不住。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這些年被村裡人欺負,不是很憋屈嗎?”她的聲音彷彿帶著魔力,“敢不敢動手?”
眾人齊齊看向她,心臟怦怦直跳。
季皎月毫不客氣的道:“我就知道,你們這一家子的廢物,沒一個有用的。”
“我敢!!”謝冬來第一個站了出來,他跑到門後拿起了斧頭,“我砍死他們!”
“冬來!”謝冬青搶過斧頭,“你還小,別傷著自己。”
這斧頭這麼重,若是被搶了去,受傷的就是他們了。
季皎月淡笑,“有勇氣的就跟著我來,沒勇氣的就在這裡待著。”
她走了出去,謝冬來拿起棍子第一個跟上。
謝冬暖卻叫住她,怯生生的問道:“嫂子,你不怕嗎?”
季皎月停住了腳步,謝冬暖眼裡有淚光,在煤油燈下閃爍著。
“娘說,女孩子不能太兇,一定要能忍才能活的好。”
謝閻川聞言,動了動唇,他不知道娘是怎麼教的妹妹,但是這個世道,女子確實艱難。
“你娘活的好嗎?”季皎月不答反問。
“不好!”她從小就看到孃親被奶奶欺負,被小嬸小姑欺負,被村裡人欺負,活的一點也不好。
“所以她說的對嗎?”
謝冬暖如遭雷擊,怔怔的站在原地,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她已經明白很多道理了。
季皎月已經走了出去,謝冬暖看著小妹,“你跟大哥在這裡待著,別出來。”
她拿起門後的鋤頭,也跟著走了出去。
謝冬青看向大哥,大哥一言不發,他便拿著鐮刀也跟上。
謝冬瑤好奇的看著大哥,“大哥,都天黑了,姐姐哥哥們要去挖地種菜嗎?”
謝閻川看著自己的腿,它現在已經有了點點餘溫,彷彿又能長出尖刺。
他看向這個最小最天真的妹妹,“嗯,他們去種地。”
那片土地,也許會開出勇敢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