僕從渾身一抖,也只能壯著膽子解釋。
“那日老爺您要求畫師只能在宗內演武場繪畫,一定要彰顯出我截江宗最好的一面來。他都是按照您的要求來。”
江湖武林最重視面子,畫作留存良久,自然不能隨隨便便落下了面子。
讓畫師挑最好的地方作為背景畫像不是什麼不合理的要求。
“然,然後呢?按照我的要求?結果就是畫少了我一個兒子嗎!”
“是您讓畫師只能在演武場畫的……”
“這算什麼理由,我就問一句,畫題提到的那逆子在哪裡?!”
“二少爺在練功……您不准他進演武場,只能在別處練功……”
僕從此話一齣,氣氛瞬間又寂靜下來。
幾人下意識看向話題的“程遇在練功”五字,又看了看全無他所在的畫面,一種無比的荒唐之感升起。
他的確在練功!
所有人都知道,因為各種原因,程震江不允許他出現在一些地方。
這一不出現,卻是再無人想起。
趙曦春在這一刻終於忍無可忍,氣得眼淚直流,牙齒髮抖。
一個渴望親情之人卻是屢屢遭遇這些,心該是如何的冷?
“程震江!這就是你做的好事?自己兒子不準去哪不準去這,連兒子的畫像裡都沒有他?到頭來全然不知,這就是你做父親的樣子!”
“就抱著你那些沒用的俠義道德吧!兒子都被你氣走了!”
“我的兒啊!你怎麼連個念想都不給娘留下就狠心走了?”
程震江聽著夫人的謾罵沒法回嘴,心煩意亂。
他做的一切都是向著正確的方向去,維護宗門名聲面子,挽救歧途的兒子,為什麼會落到如此一個境地?
堅持俠義道德有錯嗎?
就在這時,一道略顯稚嫩嬌柔的聲音響起。
“爹,這些對於二哥來說都是小事,他都能堅持下來,我想問的是他到底為何離開的?”
小妹程思聽了半天表情古怪無比,終於問出了心裡的問題。
她從小因為特殊原因也是離家在外拜師學藝多年,一年前才回到家中。
並不像其他家人那麼牴觸程遇這個二哥的興趣。
反倒是會主動去找程遇聊天,聽對方講錦衣衛生生死死的精彩故事入迷。
滿足對心酸底層的好奇,同時也更瞭解到了兄長的辛酸。
程遇的成熟遠超身邊之人,最能給他兄長的感覺。
作為家裡和程遇交流最多的人,她對於二哥的離開非常不滿。
在她眼裡二哥雖然實力不強,但每一步都是依靠著自己拼命爭奪,一點點有了今天。
如此之人怎麼會隨隨便便做出斷絕關係離開之事?
見女兒這麼問,程震江面色低沉地解釋了程遇擊殺弟子之事。
“我教他寬容待人,一點點小事便打打殺殺,這是不為江湖所忍,是違背俠義的行為!”
“誰知他全然不聽,依然我行我素殺人性命,如此狠辣行事,我只能家法伺候,他受不住暈了過去……”
“他醒來之後便態度變得極其強烈,胡說八道一大堆,極為不敬,不顧你娘勸阻離開了。”
程震江說著兒子的種種不對。
至於他行家法把程遇打到生死未卜之事半個字沒提。
反正人沒死!
“家法?!”
程思聽此渾身一顫,她可太清楚參加家法是什麼了,以二哥的實力要死人的!
唯一安慰的地方是起碼可以得知二哥沒有性命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