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蕊低下頭來聽謝槿寧說著,而後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在微微怔愣之後,舒蕊喃喃出聲 ,
“小姐您……確定要這麼做?”
謝槿寧似乎內心也在糾結,思索了許久。
片刻後,堅定地點了點頭。
“快去吧,不要被人瞧見了。”
舒蕊領了命,拿了謝槿寧備好的銀子,急急地就從側門出了府,去謝槿寧所說的地方。
謝槿寧還穿著寢衣,坐在窗邊,一陣出神。
她在這一刻裡想了很多。
想到了上一世的自己,生來便父母雙亡,被外婆養長大,在她上大學那年外婆也故去了。
來到了這個世界,她還是沒有父母。
卻被好心的謝停帶回了謝府,當成親女兒養著,謝夫人對她雖不是太喜歡,但也不算苛責。
若是沒有謝濯清這件事,她想,她可能真的會將謝家夫婦當做自己的親生父母。
謝家對她恩重如山,而她,也不愛做這侍奉男人的金絲雀。
舒蕊很快回來了,將一個白色的小瓷瓶交給謝槿寧,一邊低聲叮囑道:
“小姐,那媽媽說,這藥少放調情即可,若是放多了,不與人交合是解不了的。”
謝槿寧攥著白瓷瓶,點了點頭,“你先下去吧。”
舒蕊退了下去,順帶將門關上,給謝槿寧思考的空間。
這小瓶子裡裝著的是她花重金買來的合歡引,一筆銀子用來購買,一筆銀子用來封口。
這東西是她從容思鳶那裡聽聞的。
是青樓裡一種常用的藥,專門用來調情,或者給那些忠貞的女子所用。
無色無味,易溶於水,不消一刻便能叫人理智全無,若不交合,便是無解。
謝槿寧打算給謝濯清送個妻子。
謝家是京城裡有臉面的人家,若是被人知曉謝濯清與人睡在了一起,那他不娶也得娶。
謝濯清若是有了妻子,便是有了一道無形的束縛,他很難再管縛住她。
謝槿寧微閉著眼眸,帶著幾分不真切感。
她與謝濯清,真的要走到這步嗎。
她一邊不願與謝濯清的關係變成那樣。
一邊又十分清醒。
每次在謝濯清身下沉淪時,她都能想象到她被天下人唾罵,謝家被天下人唾罵的模樣。
更何況,她若不主動出擊,這輩子她都得在謝濯清身下,予索予求。
只要謝濯清娶妻了,就好了……
謝槿寧坐在窗邊,看著窗外的景象,思緒難堵,全部一齊湧入了大腦。
還有十日,便是她的生辰。
她與謝濯清便是在去年她的生辰上攪和到一塊的,這天對謝濯清而言,是個特殊的日子,這天她一定有機會下手的。
謝槿寧在腦海裡過了全部的計劃後,將手中的白瓷瓶放進了箱籠的最裡側,免得被人發現了。
下午些的時候,舒蕊來謝槿寧的房裡,將謝濯清的東西都收起來些,免得再發生昨日的事情。
舒蕊還嘰喳地和謝槿寧分享今日午間謝濯清院子裡發生的事情。
聽說今天中午,如月趁著謝濯清在書房處理公務的時候,穿了身紗衣端著羹湯到書房中勾引謝濯清。
“這樣冷的天氣,穿了件透明到能見著肉的紗衣,如月可真厲害。”舒蕊一邊收拾著一邊嘖嘖讚歎。
謝槿寧也覺得她挺厲害,她素來怕冷,這樣的天氣,她不僅要穿厚棉襖,還得披個斗篷。
如月有這樣的毅力,做什麼不會成功。
“然後呢?”
“然後呀,聽說公子勃然大怒,罰了她十棍子,然後丟出府了。”
這些都是舒蕊聽府裡的下人說的,聽說如月被丟出去的時候,可可憐了。
被打得皮開肉綻,血都把周圍的雪染紅了,衣服還穿得單薄,沒人敢上去為她說句話,人都被凍暈在了外面。
謝槿寧的指尖繃緊,沒有說話。
“小姐,您什麼時候有的這個簪子啊?”
耳邊傳來舒蕊的驚呼聲,謝槿寧抬頭看去,便看見了那隻金色蓮花的金簪子。
是金蓮花上的小鳥一顫一顫的,像要活過來一般。
是謝濯清回來那日送給謝槿寧的禮物。
謝槿寧帶回來後,覺得戴著不太適合,就將它放到了首飾匣的最裡側。
這幾天發生的事亂七八糟的,謝槿寧都快忘了這支金簪了。
她伸手,“給我吧。”
舒蕊眼中雖有疑色,但並沒有說什麼,將金簪遞到謝槿寧的手中。
晚些的時候,謝槿寧閒來無事,便在屋內描摹字帖,突然光線暗淡了下來。
謝槿寧抬頭看去,就看見了那高大的人影,擋住自己光線的“罪魁禍首”。
是謝濯清,他今日穿了身玄色大錦綴衣,腰間是鑲嵌了寶石的紋金縷帶,還披著件同色的絨鶴氅,一席墨髮被玉冠束起,眼眸深邃,面如冠玉。
謝槿寧有些奇怪地看著他,這不像是來過夜的裝扮啊。
她擱下了筆,“兄長怎麼穿這身來我這?”
“今夜西街有集會,想帶你去瞧瞧。”謝濯清語氣隨意。
他下午的時候聽嵇陶說的,他立馬就想到了謝槿寧。
謝槿寧總是在家裡悶著,沒怎麼出去過,若是帶謝槿寧去這種熱鬧的地方,她一定會高興的吧。
所以謝濯清迫不及待地換了衣裳就過來了。
“寧寧換身衣裳,我帶你出去轉轉。”
謝槿寧沒去過古代的集會,想了想,點了點頭。
站起身來準備去換衣服,謝濯清卻就這麼站定了一動不動看著自己。
謝槿寧咬了咬唇,“兄長出去等我會兒吧。”
謝濯清他總不能就在這站著看她換衣服吧。
“寧寧渾身上下哪兒我沒見過,沒親過,有何好害羞的。”
謝濯清勾了勾唇。
“兄長!”謝槿寧咬牙叫了聲,謝濯清見著謝槿寧有些羞怒,才轉身出了房門。
謝槿寧挑了身淺紫色的衣服,又給自己披了件白色的狐毛斗篷,臨出門時,突然在案上看見了那支蓮花金簪。
思索了一下,謝槿寧伸手將金簪拿了過來,插入自己髮間,才打開了門走了出去。
謝濯清一眼就看見了她髮髻間的金簪,是自己送的那支,他勾了勾唇,自然地摟過了謝槿寧。
“走吧,寧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