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心里直后悔,不该带鲁国公夫人一起,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她能把控牵引的。
还有林诗诗,是个在富贵里泡大的水晶一般单纯的人,以前都是自己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句句话都打在了七寸上,让自己哑口无言,不得不息事宁人。
她谋划了这么久,实在不甘心得很。
但眼下也只能借口还要去外面招呼客人,先把鲁国公夫人这些人带出这里。
等宴会散了,她再单独哄哄林诗诗,大不了让陆旭也过来哄她,务必让她咬死了陆昶。
到时大门一关,自己家法处置府里的家务事,跟别人又有何相干。
“陆昶,你今天终究是做了错事,你先去祠堂跪着吧,其余的事,等报了你父亲再来处理。”余氏道。
陆昶道了一句“抱歉”,低着头走了。
余氏看着陆昶就这样离开了是非之地,心中那个恨啊,但又无能为力,安抚了林诗诗两句,也带着一干人离开了。
林诗诗满脸寒气坐在床边,秋云心里一个哆嗦,她觉得,今天的林诗诗跟往日大有不同。
她小心翼翼的上前,道:
“小姐,咱们要不也走?”
“好!”
林诗诗让秋云替她整了整衣服和头发,抄小路回了自己的住处。
院子里只有一个做粗活的粗使丫头喜儿在。
今天一大早,就有人来信,说宁海那边过来人,要见张妈妈,张妈妈带着一个小厮和粗使丫鬟出去了。
春雨不知道被人叫到哪里去了。
前世事发后,春雨就被余氏发卖了,秋云待在自己身边,与忍冬一起伺候自己,一直到后来,她才发现秋云早就成了余氏的人。
这么看来,春雨倒是无辜的,所以余氏才会把她卖了。
“喜儿,你去金宝楼,把张妈妈叫回来。就说府上有急事,让她赶紧回来。今天府上忙,你就不要去麻烦其他人了,自己走路快去。”
喜儿是个十五岁的老实孩子,一双大手大脚,干起粗活来十分麻利,面相朴实。平时就只干院子里的粗活,很少出府办事。
她一听到林诗诗的话,半天都没反应,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样的活不是应该让秋云或者春雨去办吗?
秋云在一边,上前道:
“小姐,喜儿没去过金宝楼,还是让奴婢过去吧。”
林诗诗冷笑,让你去?只怕你第一时间就去告诉余氏。张妈妈今天出府,十有八九就是余氏设计好的。
但现在还不是收拾秋云的时候。
“喜儿脚大,走路快。你倒是提醒我了,喜儿,你拿着这块令牌过去。”
林诗诗将一块铜做的令牌交给喜儿,有了这块令牌,金满楼的伙计见了,就会配合。不然,喜儿这样一个粗使丫鬟,到了那富贵地,只怕门都进不去。
喜儿诚惶诚恐的接过,揣入怀中,这是真的把这么大的事交给她了。她不忘跟林诗诗表态,一定会把事情办好。
秋云还想说什么,林诗诗道:
“秋云,你随我进来。”
秋云不敢违拗。
到了房间,林诗诗让她给自己挑选一套新的衣裳,又让秋云去厨房烧火煮水,她要沐浴。
“小姐,我让大厨房那边送水过来。”秋云道。
“今天府上办宴,大厨房哪里忙得过来。”
林诗诗不悦的训斥道。
她平时是顶好说话的人,春雨和秋云都是从宁海就跟着她的丫鬟,就跟小姐妹似的,极少挨训。
秋云见林诗诗脸色不好,不敢再多嘴,只好转身去厨房生火烧水。
过了片刻,秋云偷摸着走了出来,却看见林诗诗在院子里坐着。
秋云吓了一跳,她以为林诗诗这会肯定是在卧房,她好趁机去给余氏送个信。
“怎么,这么快就把水烧好了?”林诗诗故意问道。
“没……没……奴婢想去大厨房拿些好柴火,这样火会大一些……”秋云揶揄着。
“秋云,你如果走了,院子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你就不担心我再出事吗?是柴火重要,还是你小姐我重要?”
林诗诗质问。
秋云无言以对,她倒是忘了,林诗诗刚刚孤身一人受了侵害,如今肯定是很怕的。
她赶紧道:
“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今天一定寸步不离的跟在小姐身边。”
秋云没了机会溜出去,只好暂时打消了送信的主意,希望喜儿出府的时候,能被人注意到吧。
张妈妈是林诗诗最得力的人,余氏才会把她引走的,她要是回来了,余氏的算盘只怕要落空。
余氏怎么也不派人过来看看呢?
秋云瞟了瞟大门,发现大门栓上了。
林诗诗装作没听见秋云的小动作,只吩咐她赶紧回去烧水。
秋云满腹心事回去继续烧水,等水烧好了,林诗诗又让她伺候沐浴,寸步不离。
“小姐,奴婢好像听见外面有敲门声,奴婢过去看看。”
伺候林诗诗沐浴的时候,两个人都听见了院门口传来的敲击声。
“等我沐浴好了再说。”
林诗诗一点表情也没有,说出来的话生硬生硬的,听得秋云心里直打鼓。
好不容易伺候林诗诗穿好衣服,梳好头发上了妆,打开院门一看,却是一脸着急的陆旭。
“怎么这么半天才开门,你耳朵聋了吗?”陆旭一见秋云开门,就骂道。
他都让小厮去搬梯子去了。
秋云有苦难言,只能道歉:
“对不住二爷,奴婢刚才伺候小姐在梳妆。”
陆旭懒得跟她这个蠢笨的丫鬟计较,再说秋云是林诗诗跟前得脸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
他大步走了进去。
“诗诗,你怎么样了,听忍冬说你身体不舒服。”
陆旭见林诗诗眼睛红肿,但刚梳了妆,看着也不像是生病了。
林诗诗闻言,便知道陆旭还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