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將軍府門前亂成了一鍋粥。
有好看熱鬧的,聽乞丐說是得了鎮國將軍府的好處,去給林府扔臭雞蛋,就有人真跑到林府去看。
還真在林府門口看到了一些臭雞蛋和爛菜葉。
消息一下就傳開了,說鎮國將軍府用下作的手段,羞辱離府另居的林小姐,至於兩者之間是什麼恩怨,大家就不清楚了。
有的說是林小姐勾引府上的爺們,有的說是鎮國府主母覬覦林小姐的家產。
說來說去,都是深宅豪門裡的恩怨。
林詩詩一覺醒來,不知道外面已經變了天。等她派人去外面打聽一二,倒也糊塗了,這到底是誰在跟誰鬥法?
明顯是餘氏針對於她,但有人把禍水又引回了餘氏那邊。
她讓府裡的人不用管門前的汙穢,只讓兩個臉生的丫鬟也跑去鎮國將軍府看熱鬧。
到了晌午,那邊的人才散去。
據說是忍冬回去以後,本想讓乞丐頭子遣散門前的人,結果卻被眾乞丐圍住,說自己幹了活了,怎麼卻賴賬。
他們一個個髒的不成樣子,又有二三十人之多,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將軍府的管家威脅說再不散去,就要報官,乞丐門則讓他們儘管是報官,他們是索取勞動所得,就算鬧到皇帝那兒,也不怕。
餘氏見陣仗越鬧越大,又不敢真的報官。邊讓莊嬤嬤叫了兩個頭頭進來,問她們要多少錢。
“一百兩!”
“一百兩?不是說好的十……”忍冬一生氣就說漏了嘴,莊嬤嬤趕緊揪住她的胳膊。
“就一百兩,一份不能少。”乞丐翻著白眼。
“小兄弟,這中間是有什麼誤會,我們鎮國公府可從來沒有安排你們去做事,是有人故意栽贓。不過我們府上主子都心善,看大家都是貧苦人家,有意救急,我就替主子做了這個主,給你們一百兩過冬費。但這銀子卻不是你們說的什麼好處費。”莊嬤嬤道。
“囉哩吧嗦說這麼多,我們也聽不懂,我們只要銀子。”
乞丐聳聳鼻子,一副你很囉嗦的樣子。
莊嬤嬤一時拿他這種潑皮無法,只好誘道:
“你若能出去跟大家說都是一場誤會,找錯了地方,把大家引走,我就給你一百五十兩。”
摳腳丫子的乞丐眼睛一亮,“真的?這個小事一樁。”
莊嬤嬤掏出兩張銀票,正好是一百五十兩,摳腳丫子的乞丐一把接過,舉起來迎著光看了又看,放在兜裡。
“得呢,走起。”
聳鼻子的乞丐跟在他後面,似笑非笑。
門一打開,摳腳丫的喊道:
“走走走,換地方了。”
乞丐們圍攏過來問,拿到銀子了?
聳鼻子的乞丐一聲大喊,道:
“拿到了,一百五十兩,這府裡主子大方,下次有活,再找我們咯,哈哈哈……”
“我看看,我看看……”
乞丐們一陣喧囂,都想看看銀票是不是真的到手了。
摳腳丫的乞丐對著一臉鐵青的莊嬤嬤道:
“對不住了,我最講信用的,我可沒亂說話,亂說話的是他。”
他指了指聳鼻子的乞丐。
鬧騰了半天的人群,這才漸漸散去。
芙蓉院裡,忍冬披頭散髮跪在碎瓷片上,膝蓋上鮮血直冒。
“你這個賤蹄子,枉我平日厚待你,這就是你乾的好事?你說,他們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不是千叮嚀萬囑咐,不能讓對方知道我們的身份。”
餘氏指著忍冬罵道。
忍冬俯著身子,哭著使勁的叩頭。
“夫人,是奴婢無能,但奴婢真的沒有露出馬腳啊,瞎眼婆子從中間傳的話,奴婢去見那瞎眼婆子都帶著幃帽,這些乞丐根本就沒有直接接觸,奴婢可以對天發誓。”
忍冬的能力餘氏是知道的,這麼多年,大事上幾乎不會出錯。
“夫人,會不會是府裡其它人有問題?”莊嬤嬤倒不是要為忍冬開脫,但她也相信忍冬不可能犯這樣的錯誤。
餘氏坐下來,沉思半晌,忍冬忍著痛,不敢出聲。
餘氏執掌這府上已經快二十年了,老夫人那邊幾乎閉門不出,還府裡還能有人深藏不露?
“柳姨娘?不可能吧。”
陸懷喜有兩房姨娘,柳氏和鍾氏,鍾氏生產時身子壞了,這些年都沒什麼聲音,倒是柳氏,才二十三歲,又沒有子嗣,陸懷喜平時喜歡去她那裡。
尤其最近,陸懷喜和餘氏鬧得不愉快,陸懷喜連著幾天都在柳姨娘那裡。
可是,餘氏不覺得柳姨娘有這麼大的膽子,她平時招搖一點,也不過是為了陸懷喜的寵愛而已。
那會是哪裡出了岔子?
最後只好不了了之,忍冬捱了一頓打,罰了半年俸祿。
餘氏只覺得煩悶不已,諸事不順。陸旭還在那裡絕食鬧彆扭,不過有下人悄悄過來說,二爺暗地裡是有吃東西的。
“這個壞小子子,居然想拿捏我。”
餘氏氣笑了。
莊嬤嬤也覺得好笑。
但餘氏只能裝不知道,每天都過去在外面好言相勸,就算他不吃,也一天三四次的派丫鬟送好吃的過去。
以免母子離心。
當天下午,朝廷的羅太監又來了,竟然是皇帝下旨賜婚。
餘氏跪著的腿都在顫抖,怎麼皇帝還管這事,居然給陸昶和林詩詩賜婚。
當天陸懷喜下值,聽聞了府門口的事,就去問餘氏。
餘氏早就想好了言辭,道:
“那不過是冬天快到了,這些乞丐衣食無著,到府門口來訛詐點錢財而已。”
陸懷喜不太相信。
“若真是來訛詐錢財,你為何不報官?”
“老爺,不過是散點錢財積點德,何苦來的?你去報官得罪了他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餘氏道。
陸懷喜也並沒有信了她的話,但他向來不喜歡管這些事。
餘氏趕緊岔開話題,道:
“今天朝廷下旨賜婚,這是為什麼?”
“朝廷上有那不長眼的,還在彈劾昶哥兒,皇帝生了氣,乾脆直接賜婚,封了那些人的嘴。”
餘氏心裡打翻了五味瓶,這些彈劾不僅沒傷他毫毛,反而為他人做了嫁衣裳。
有了一道聖旨,這婚事板上釘釘,那些流言蜚語也隨之消失。
“母親剛才讓芳姑姑過來問昶兒的親事。母親本想自己過問親事,但母親年紀大了,我不想再勞她煩神,昶兒的婚事由你來操辦,芳姑姑配合你。就定在年前成親,算起來還有三個月。你作為繼母,替昶兒操辦婚事,外面也會說你大度。”
“大度?這些虛名與我又有何用,老爺莫不是覺得妾身很好哄騙。”
餘氏很不高興。這場婚事就是她的眼中刺,他們居然還想讓她去勞神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