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走了,他可能会跟着他一起走,也可能回雾灵山。
洲洲人好,他喜欢洲洲,想和他多待在一起一段时间。
贺砚洲带云参去的是他和几个心腹平日里商议军务的营帐,就在他住的隔壁。
方源和鞠元江,庞寅、祝容玉四人早就在里面等候多时。
云参的身份为了不引起旁人猜忌,正好以前老将军手底下有个副将的儿子走失,年纪和云参的模样看着差不多大。
贺砚洲便谎称是被一家生不出孩子的有钱人家捡去。
那家人近来出事,云参独自一人流落在外,老副将托梦请求他把云参接来照看一二。
这个借口方源几人自然是不信的,只是为了搪塞外人,但他也没把云参的真实身份说出,只让他们待他向待自己这般,给予他尊重厚爱。
几人对云参好奇得很,人还没来就凑一块蛐蛐。
方源:“我说将军今日一早让我又买花盆又买衣服的,还以为是给元江买的,原来是为了老副将的儿子。”
鞠元江鼓着脸,有些闷闷不乐:“可是军营这般危险,随时会打仗,将军出征他怎么办,要带着一起吗?
将军说他被养得很好,肯定什么都不会,娇生惯养宠着长大的,到时候只会给将军添乱!”
“臭小子,胡说什么呢!”庞寅一拳打在他的肩膀,严肃声厉地说道:“那可是杨老副将的儿子!
当年老将军年少时出征,在战场上背腹受敌,侥幸逃脱,却在紧要关头差点中敌军一箭,是杨老副将替老将军挨下的!”
“老副将虽然没死,但也因此落下病根,如今找到他失散多年的儿子,就算给将军添乱了又如何?没有老副将,老将军或许就在那场战争里西去,又拿哪来的将军和我们。”
祝容玉赞同的点头,他拍拍鞠元江的脑袋,语气温和地提醒:“元江,这种话以后莫要再说,将军听到会不高兴。”
鞠元江捂着被锤的肩膀,露出十分怀疑的表情:“我知道,可是,你们就没有怀疑过那个少年的身份吗?他怎么会这么巧出现在军营附近?”
“这里可是北境,这么冷的天,万一他不是杨老副将的儿子,是其他人冒充,又或者是其他国家的奸细……”
“咳咳。”方源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连忙给了他一个眼神,压低声音说:“不管他到底是谁,将军说他是杨老副将的儿子那他就是,只是给他一个待在军营光明正大的身份。”
“我们只需要听将军的话,其他的什么都别管,人是好是坏,是去是留,将军心里自然有数。”
鞠元江还是不太高兴,但三人都没觉得他说的话对,有理,又听到身后传来动静,只好把情绪压住。
帐帘被掀开,寒风吹进来,几人同时回头,率先看见的便是身着红衣的云参。
狐裘裹住他整个身子,只露出一个头,手挽住他们大将军的胳膊,一脸好奇的东张西望,十分天真的模样。
鞠元江眼睛死死地盯着云参……的衣服,目光少有的嫌弃。
大男人穿什么红色,居然还敢挽将军的胳膊,他都没有挽过!
还有,他皮肤怎么可以这么白!?
另外三人皆是眸中闪过讶然。
没想到将军竟然允许这个少年挽他胳膊,举止如此亲密,那杨老将军走散多年的儿子这个理由就更假了。
但三人心照不宣,都选择将军说什么,那便是什么。
“将军!”几人回神,起身行礼。
贺砚洲颔首,淡淡地应了一声,“都坐吧,无需多礼。”
贺砚洲牵着云参的手把他带到主座,又叫方源在旁边添了一张座椅,将云参安置在主座,自己坐添置的座椅。
然后他一一为云参介绍道:“这是左副将方源,右副将庞寅,平时军中大小事都是他们在管理。穿墨色常服的是都尉祝容玉,负责军队的日常事务和训练。那位看着和你差不多大的是裨将鞠元江,通常是协助副将和都尉处理军中事务。”
他每说一个名字,就给云参指对应的人,防止他不认识,日后自己不在军营,云参有什么需要都不知道找谁。
云参茫然地看着他们几人,贺砚洲说什么他就点头,勉强把四人的特征记住。
小少年是裨将鞠元江,大块头看起来不好惹的是右副将,性子随和的是左副将,温和有礼说话声朗朗的是都尉祝容玉。
那个鞠元江好像不喜欢他的样子,看他的眼神带着敌意。
云参怀疑,要不是贺砚洲在这里,他都想提刀上来杀了自己。
于是云参避开眼睛不敢再看他,往贺砚洲旁边靠了靠。
鞠元江还是盯着他,像要把他身上盯出个洞来才肯罢休。
“小参,怎么了?”贺砚洲察觉云参的躲避,顺着视线看过去,撞见鞠元江的眼神。
他脸色微沉,警告地喊了一声:“鞠元江。”
小黑球鞠元江连忙正襟危坐,不敢再看,心里却在想,哼,看一眼都不行,将军也太护着了!
贺砚洲握了握云参的手,“还有一位中郎将和参军在西首城处理城中事务,等过些时日安定下来,我再带你去。”
云参点点脑袋,见他像是说完了,这才怯生生地同方源他们打招呼:“你们好,我叫云参。”
方源三人连忙露出笑容对他道:“云小公子,以后在营中有什么事直接跟我们说便是。”
“好、好的。”云参也跟着笑,柳眉弯月,看着傻傻的。
“哼!”这时一道冷哼传来,是鞠元江。
云参看过去,见他恶狠狠地眼神瞪着自己,活像是要把他拆入腹中,吓得手一抖,赶紧低下头,不明白这个裨将鞠元江为什么会用这种眼神看自己,他又没惹他。
云参心里委屈,又不好跟贺砚洲说。
鞠元江在贺砚洲发现之前,收起眼神表情,冷着小脸酷酷地道:“你要是无聊了可以来找我玩,我们一样大,最是能玩到一起。”
云参还记着被他凶巴巴地眼神瞪过,听到鞠元江的话胡乱点头应下。
他们才不一样大!
自己都一千多岁了,这个裨将才十五,在他眼里就是个毛都没长大的小孩。
但这个小孩太凶了,好像还讨厌自己,以后一定要敬而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