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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她怎能这样?怎能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

染着哭腔的嗓音响起,檀音趴在床榻上泫然欲泣,哭得满腹委屈,肝肠寸断。

“她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是她——咳咳咳!”

说到最后她情绪激动,咳嗽了起来。

她没有点出口中的‘她’是谁,可听的人似乎都知晓对方是谁。

银环心疼不已,细声安慰:“主子莫哭了,仔细身子,大夫说您大病初愈,不可伤心过度。”

话落仍是一阵咳嗽声,银环给她倒了茶水润嗓。

“侯爷?”

门外出现动静,屋内顿时一阵安静,哭泣声和咳嗽声戛然而止。

谢循淡淡地扫了眼开口的王嬷嬷,推门而入。

屋内染着安神香,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药味,红烛红绸早已撤去,不大不小的屋子精致小巧,处处透着清雅之气。

银环稍有难色:“侯爷,主子她……..”

谢循开口:“下去吧。”

银环看了眼床上的鼓包,点头:“……..是。”

水色的纱帐落下,隐约能看见床上隆起一团,青丝散乱,洒在软枕上,此刻背对着床外侧。

暗影浮动,谢循掀开纱帐,径直坐在了床榻边沿,目光落在那颗饱满圆润的后脑勺上。

静悄悄的,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

“身子如何了?”他淡淡出声。

檀音睫羽颤了一下,恍若错觉。

隔了一会儿不见她回应,谢循语气平静:“不说话我便走了。”

话落他起身,转身似乎便要离开。

然而抬腿之际,有一道轻微却不可忽视的力道出现在袖口。

一如见面的第一晚,她胆大地扯住他的袖子不让他走。

谢循低头看了眼那只攥住自己袖口的细白小手,目光顺着她的手往回移。

不知何时,檀音已经转过身体,一张脸埋进了湖蓝色蚕丝薄被里,只露出一双微红潋滟的美眸,直勾勾地望着他。

谢循未动,站在原地居高临下问:“不装睡了?”

美眸游移一瞬,檀音翁声翁气:“妾身不明白侯爷在说什么?”

她打死也不承认方才佯装睡着的行径。

懒得同她计较这些小问题,谢循复又坐下,握住她的腕骨,又问了一遍:“身子如何了?”

“痛。”

檀音吐出一个字,下巴抵在柔软的薄被上。

闻言谢循脸色缓了缓,问:“哪里痛?”

檀音动了动胳膊,一阵酸软后声音软绵绵:“哪儿都痛,难受极了……..”

即便是搽了药,依旧不舒服。

听到她说难受,谢循眸光有一瞬间变化。

“叫大夫来看看?”他捏了捏手中的软骨问。

檀音摇头拒绝:“大夫说过两日就好了,没法治。”

“娇气。”

谢循的薄唇凉凉地吐出两个字。

檀音缓缓睁大了眼睛,眼里溢满了委屈。

她这么难受,是谁害的?

心底啧了声,面上不显,谢循淡问:“哪里痛?我揉揉。”

檀音不吭声了,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

谢循这时已经顺着她的腕骨往上,指腹落在她的软肉上轻轻按了起来。

檀音反握住了他的手,谢循动作停了下来,侧目询问:“侯爷可有找到……..下药之人?”

眸光微顿,他颔首:“找到了。”

檀音目露期待:“是谁?为何要下药?”

她昨天的情况,是个人看得出来她被人下了药,因此檀音没有打哑谜,直接开口问。

谢循沉声道:“是厨房的一个丫鬟,是受人指使,已经自尽了。”

听到自尽,檀音脸色白了一瞬,显然没想到对方已经死了。

“那是何人指使她可有交代?”她颤着声音问。

谢循望着她,没有说话。

檀音似乎明白了什么,眼中露出震惊和茫然。

“侯爷是不是也认为是妾身设计的此事?是妾身自己给自己下药?”她支起身子,语气急切,生怕眼前之人误会自己。

“妾身纵然……纵然……..”她眼中含泪,为自己辩解:“也绝不会使出这等下作手段,自甘堕落!”

“纵然什么?”他追问。

檀音一愣,口中不自觉说:“纵然心悦您…….”

话落,檀音已经撇过了头不看他,耳根却红了一片。

不知怎得,谢循起了逗弄之心。

他肃着一张脸,冷然问:“可有证据证明你清白?”

檀音无助道:“妾身才入侯府不过几日,根本不认识什么厨房丫鬟。”

“若真是妾身所为,何必要留下这么大的把柄?妾身虽愚钝,倒也不会干出如此蠢的事。”

檀音泪眼婆娑,可怜兮兮。

她又小声道:“何况妾身也拿不出一枚银锭指使人…….”

这是实话,檀音穷得很,一枚银锭对她来说是一笔巨额。

就如上次在赔偿千金和其他惩罚中,檀音选择了后者。

檀音自己的私房钱不多,除此之外来侯府前,宋夫人也只给了她五百两银票,什么嫁妆之类,就更别提了。

五百两或许对于寻常百姓家来说是巨款,可对于宋府来说,九牛一毛,着实吝啬。

不说宋姝华,便是她的二姐姐,亦是庶出,出嫁时也有五千两傍身。

想到这,檀音心底冷笑不已。

“那你可有心疑之人?”谢循蓦然问。

檀音心生警惕。

他这话是何意?是已经抓到了幕后指使之人?还是在试探她?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和宋姝华成婚五年,定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不管如何,宋姝华这个正妻,在他心中定要比自己重要。

难道他在试探自己对宋姝华的忠诚度?

……….

“妾身没有……..”她低头,语气低落,“请侯爷相信我……..”

谢循嗯了声,没再追问。

纠缠这个话题已经没有意义了,檀音跪坐在床榻上,一袭月牙白寝衣,未施粉黛,唇色淡淡,多了几分惹人怜爱的纤弱。

握住他的手,目光下移,檀音一顿。

“这是…….妾身所为?”檀音指腹轻轻触碰了那枚牙印,嗓音微颤,带着几分心虚。

谢循垂眸,意思不言而喻。

“咦?”她惊讶了一下,注意到他手背上的浅色伤疤,好奇问:“这为何还有一道伤痕?何人所为?”

伤痕不大,边缘整齐,看上去已经愈合很长时间了,只留下淡淡疤痕。

谢循垂眸瞥了眼,“一只野猫抓的。”

檀音眨了眨眸子:“好凶的野猫。”

谢循眸光微动, “是挺凶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檀音感觉他的语气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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