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够了,韩煜准备慢慢追上去,却意外等到许南意去而复返,重新挽住他的手。
“闭嘴。”许南意还是很凶的样子,“不准说话。”
耳朵的红还没消下去,原来一个颜色可以这么好看。
韩煜笑着往许南意身上靠,装作瘸得更厉害,俨然把许南意当成唯一倚靠。
许南意只觉得旁边压过来一座大山,差点再次把韩煜丢下。
她想,韩煜不愧是得寸进尺的鼻祖级人物。
等电梯中途,余光中闯入一块亮着的屏幕。
韩煜在备忘录中打了一串车牌号,告诉她有人在医院门口接,直接过去就好。
许南意“喔”了一声。
韩煜也有这么听话的时候?让不说话就不说话?
你有没有想过,韩煜可能喜欢你。
齐雨的话不合时宜地再次钻进许南意耳朵里,在她身体里东奔西窜,最后落入了她空荡荡的胸腔,砸得她头晕眼花。
把韩煜塞上车时,韩煜几乎整个人都缠在许南意身上,跟八爪鱼似的。
薛凯眼观鼻口观心,开车门时连眼睛都不敢抬起来,就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车窗摇下来,韩煜扒着车窗和许南意说话,“明天别出门了。”
“干嘛?”
韩煜眨了眨眼睛,模样狡黠:“送你个小秘密。”
“?”
韩煜不愿意多说,“后面那辆黑色的迈巴赫也是我的,司机会送你回家,我去派出所。”
想起韩煜需要去派出所反思严重超速的行为,许南意点点头:“知道了。”
韩煜盯着她看,心痒,压着声音道:“你过来一点。”
许南意下意识朝前跨了一步,韩煜从车窗探出一只手臂,勾着许南意弯腰和他接了一个不长的吻。
“别乱跑。”分开时,韩煜习惯性咬了一口她的嘴唇,低垂的目光中透着怜惜的狠意,“再跑,有些话,我不会只是说说。”
许南意推开他,后退,冷静地抹去唇上水光,平静回视。
“我不是你的附庸。”
韩煜,别再幼稚了。
许南意愿意为他做的事情,不等于韩煜可以强迫她继续做。
许南意头也不回钻入迈巴赫后座,隔着另一侧的车窗,韩煜目视迈巴赫从旁驶离。
“你不是我的附庸。”
韩煜勾起唇,懒懒地向后倒靠。
车厢里充满恰到好处的木质香水味,温和的味道强硬霸道地钻进每一条缝隙,无形的野心在肆无忌惮疯长。
唇间残留着柔软的肉贴着肉的触感,韩煜无声开口:“但你是我的所有物。”
许南意可以有很多标签,但每一个都得次于他。
他不是个好人,算得上混蛋,如果和许南意协议结婚是利益交换各取所需,那他接下来要做的,算得上强取豪夺。
许南意回到公寓的第一件事是洗澡,换上自己的衣服。
韩煜那个混蛋,非让她穿着男士衬衣和长裤。
韩煜的尺寸,韩煜的味道,她像套了一套韩煜在身上。
她把衣服塞进裤腰,袖口挽到手肘,有一刻觉得镜子里的她有韩煜的影子。
疯了似的,她觉得也没什么不好。
她把韩煜送到医院,穿着这套衣服在很多人面前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注意到她的人很少,唯一一道难以忽视的目光来自韩煜。
许南意不可示人的偏执的想法得到满足,她发现自己是喜欢的。
她看着洗手池里皱巴巴的衣服,头发上挂着的水珠滴在锁骨上,顺着锁骨没入衣领。
两分钟后,她把只打湿了一小部分的衣裤捡起来抱在怀里,找了两个空衣架晾在阳台。
阳台飘着她出门前洗好忘记晾的衣服,她忘记浇的花也开得很好。
许南意蹲下身,用手指碰了碰土壤,还是湿润的。
“韩煜。”
许南意拨弄着含苞未放的花骨朵,心里想的都是韩煜不熟练浇水的样子。
她低声喃喃:“我真的看不懂你。”
如果爱一个人也是一场戏,韩煜会是最佳男主角。
不想再被韩煜影响心情,许南意回到卧室,找了一片安眠药,就着冷水吞下,躺下盖好被子,很快陷入睡眠 。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韩煜阴魂不散又不讲道理,许南意梦见了很久很久以前的夏天。
海城第二中学的课业紧张,许南意是班长又是年级第一,奶奶和老师的期待都压在她身上。
无疑,她很优秀,但有时候也会喘不过气来。
女孩子的心思细腻又敏感,她乖顺地答应着一切要求,考第一,拿奖项,争保送,做一个合格的三好学生。
那时的许南意还未对父亲彻底失望,期盼着能用一个完美的女儿换取他更多的注意。
她年轻,对一切都抱着善意的想法。以为是自己的表现还没达到父亲的要求,才会得不到父爱。
美梦破碎是在一个炎日当空的正午,她请假回家,听见门缝里传来父亲和继母的声音。
“只有小松是我的孩子,她不过是个赔钱货。”
继母被哄得开心:“她可是你原配生的女儿,小松不过是你婚外情和我偷偷要的孩子。能一样么?”
“你非要说这些气我。”
一阵打闹嬉笑的声音,聊天被喘息和衣料撕裂的声音取代。
许南意捂着嘴,既反胃又难过。
“宝贝儿,情人的身份刺激吗?”她的父亲说,“你在她怀孕的时候勾引我,现在又装得那么良善,是不是太迟了?”
继母带着喘息娇嗔:“讨厌死啦你。”
那是许南意听过最恶心的真相。
许松的年纪比她小一岁,她以为继母名正言顺,原来是早已上位。
她的母亲连手术台都没下得来,而她的父亲却搞上了婚外情。
黏腻的汗水布满了许南意的后背,一墙之隔的地方上演着一场激烈的大戏。
她忘记了是怎么离开的家,只想一直一直往前跑,仿佛前面有什么在等着她,能够让她得到解脱。
许南意在一个路口碰见了韩煜。
男生嘴里塞着一颗棒棒糖,头发用发带束起,怀里抱着一篮球,护腕上沾了灰。
阳光从树叶缝隙落在他的身上,原来除了天使,还有人会发光。
许南意能清楚看见他不爽的表情。
盯得太久了,许南意想。可她依旧没有移开目光。
韩煜真的很不耐烦,篮球砸在她的脚边,沉声开口:“好看么?”
那是他们的初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