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说许南意整个人都愣住，随后开始发抖。
倒是从未想过的反应，韩煜的手臂松开，低头观察许南意的表情，低声问：“怎么了？”
她站起来，洗脸时沾湿的头发挂在脸侧，唇间血色近乎于无，眼里是韩煜熟悉又陌生的情绪，“你出了车祸？”
韩煜忽然记起来，许南意格外在意他的性命。
他把命当玩具，替许南意断后时，许南意是真的想过不如让他死在她手里。
后来他不敢再和放高利贷的硬碰硬，他知道最后的伤其实会落在许南意那里。他到处找人想尽办法，花了半年才把那群人送进警察局。
“嗯。”韩煜抓住许南意发抖的冰凉的手，说，“很疼，但更担心你。”
许南意的声音陡然升高，抽出手揪住他的领子。
出了车祸还要和她胡来，脑子里除了那档子事就没别的了吗？
许南意看着韩煜不以为意的样子就来气，她咬牙切齿的骂：“韩煜，你什么时候能正常一点。”
韩煜偏头，无所谓地笑着，反问：“我不正常吗？”
正常人被车撞了还会想着别人吗？正常人会不去医院反而和一个不懂医学知识的人哼唧疼吗？
许南意用力将他按在桌上，开始剥去他的衣服。
她的手指抖得厉害，一颗扣子要解半天才能解开。就这样了，韩煜还要添乱。
许南意的双手被他抓在手里，扣子只解到了胸口，一片白皙，只有她昨夜发狠时留下的痕迹，看不见别的伤口。
韩煜摩挲她的手背，挑起一边眉毛，装作不理解，“不关心我还看。”
许南意越急，他就越安定，仿佛伤不在他身上，喊疼的也不是他。
挣扎不开，反而被抓得更紧，连血管都受到压迫。许南意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在他面前上蹿下跳。当事人都不在意，她那么关注干什么。
人有时候就是可以没良心，就算韩煜是为了赶来替她解围，就算韩煜受伤都是因为她，可这又不是她让韩煜做的。
何况韩煜根本就不需要她的关心，许南意算是看明白了，韩煜不过是在逗她玩。想凑上来关心韩二少的人围海城一圈都绰绰有余，她就是韩煜心情放松时的一个消遣。
许南意强行冷静下来，不再和韩煜争夺什么，只是气不过地骂：“你就是个神经病。”
“你看你，又急。”韩煜猝然用力，将人拉到大腿上坐着，手臂自然而然箍紧她的腰，在许南意动第一下时，掐了下她侧腰的软肉以示警告，嗓音带笑，“说你关心我不就好了。”
许南意说：“我又没病。”
韩煜在心中“啧”了一声。
有些人嘴巴明明那么软，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刀子。
他撞见过许南意和齐雨交谈，姿态是放松的，笑容是没少过的，连语气也温温柔柔，像一只无害的小猫。
跟他就龇牙咧嘴，恨不得挠花他的脸。
韩煜将这归咎于他在许南意这儿的特殊，只有他能把许南意同样可爱的另一面激发出来。
这么想想，许南意的嗔怒也变得勾人起来。韩煜埋头在许南意颈窝里蹭蹭，如实说：“逗你的，就是想看你为我着急。”
许南意的身体因为他的话更加紧绷，她有时候真的很想拿把刀，把韩煜的胸口剥开，看看里面都放了些什么脏东西。
她闭了闭眼睛，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疲惫感阴魂不散地缠上来，“耍我很好玩吗，韩煜。”
“不好玩。”韩煜断断续续往她颈窝里拱，嘴唇在说话时蹭过凸起的锁骨，“可你总不关心我。”
许南意倒是想，但她没有机会啊。她在花边新闻上看见韩煜的次数，比看见真人的次数都多。刻意避开韩煜绯闻的她尚且过得如同妒妇，再关心，那她该变得多丑陋。
没有等到许南意的回答，韩煜有些失落，在硌人的锁骨上吻了一下，添油加火地说：“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
许南意不想听这些，“到底伤到哪儿了？”
“手肘和膝盖。”韩煜问，“你想看看吗？”
许南意点了头。
阵地从餐桌转移到沙发。
韩煜撩起裤腿和袖口，露出结了一层薄薄血痂的伤口。
他的整条小臂都破了皮，伤口刮蹭的痕迹很明显。
腿青紫了一大块，膝盖像是盖了一层坏死的皮肉。
从看见伤口开始，许南意就变得很沉默，呼吸也轻了很多。
韩煜倒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伸手拨弄她几乎一动不动的睫毛，“心疼么？”
许南意避开他的问题，问：“怎么会撞成这样？”
“骑机车来的，超速，为了避人就摔了。”
韩煜语气平静，三言两语把事情讲清楚。
“交通法都记到狗肚子里去了！”许南意又开始生气。韩煜总有办法让她失去理智。
她早晚被韩煜气得少活十年。
“是啊。”韩煜在她眼前晃着触目惊心的胳膊，不情愿地叹气道，“待会儿还得去警察局做笔录，可能会被教育很久。”
许南意没办法继续没良心，她握住韩煜的手，拉下来捧在手心里，低头仔细看着那些由她而生的伤口，在他面前服了软，“我不该去的。”
“不。”韩煜勾勾她的掌心，在许南意瞪过来时，严肃地开口，“你应该告诉我。”
“然后再去？”
韩煜得意地说：“然后我就会拒绝你的要求，连夜回家把你关在房间里，让你连床都下不了。”
他哼了一声，“出门？做梦吧。”
许南意的太阳穴跳了两下，她就不该奢望能从韩煜嘴里听到正常的话。
算了，总归起因是她。韩煜救了她，她不和韩煜计较。
许南意选择性无视韩煜溢出来的荷尔蒙气息，回忆手机被她放在了哪儿，“我带你去医院。”
“别去医院了，又死不了。”韩煜捏住她的无名指，“带我回家。”
许南意的无名指上空无一物，韩煜看着碍眼，弯曲手指，圈住本该佩戴着一枚戒指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