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
清晨,从睡梦中醒来,雨滴打在窗户玻璃上,节奏欢快,声音清脆。
懒洋洋地起床,走到窗前,习惯性地朝下面的操场瞥了一眼,没有意外,熟悉的身影并没有出现。
“今天下雨,他怎么还会来跑步呢?”
教室里,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已经传了很远。
“这个时间,他一定带着孩子们正在早读吧?”我安慰着自己,起床赶往食堂,去吃早餐迎接新的一天。
山里接连下了几天小雨,为了尽快熟悉公司的基本情况,在协调部老王的陪同下,冒雨在高岭的十几个茶园走访调研。
一个星期,在不知不觉中就过去了。
接连一周都是阴雨天气,期待与程峰再次晨跑的愿望,一直没能实现。
周末回到沙南,晚上陪着老俞和老何,在自家花园里散步。
老何的话题,仍然离不开相亲谈恋爱,也许在她的心里,像我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只有恋爱结婚这件事,才算得上是大事要事。
“妈,不就是相亲吗?好呀,马上就国庆长假了,你安排几个,我就去见几个,好不好?”
反正也想开了,相亲不就是与男孩见面吗?又没说见了面,就一定要谈恋爱结婚。见见面相相亲,应付一下老何,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免得她不厌其烦地嚷嚷过没停。
老何见我同意相亲,一脸的笑容可掬,放下老俞的手,挽上我的胳膊。
“妈,别,别,您这样我紧张,您还是去拉住你老公。”我故意甩开她的手,朝前快走了几步。
“你这个死丫头,真是不识好歹!”老何嗔怒地骂道。
老俞关心的,是我在高岭的工作和生活情况,什么在山里生活适不适应呀?感觉楚南公司的财务制度怎么样呀?等等之类的,格调明显比老何高大上的多。
“你觉得郑贤明这个人怎么样?”老俞突然话题一转,问了一个我毫无准备的问题。
“这人人品有问题!”我想都没想,就快速回了一句。
“老俞要是再问,他人品有什么问题?有哪些表现?我又该如何回答呢?总不至于将郑贤明多次骚扰我的事说出来吧?”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是廉洁问题还是个人道德品质问题?”老俞果不其然。
“他是茶树培植方面的专家,我们公司在高岭的这十几个茶场,能有今天的局面,他是做出过贡献的,可谓是功不可没!”
“我们用人,不求完人,只用其长处,但要用制度来约束或者压制其短处。”
“你将来可是要当家作主的人,一定得明白‘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友’的道理,不但要有识人之能,更要有容人之量。”老俞见我一时没有答话,就继续说下去,像是自言自语,更像是在给我上课 。
“不过话又说回来,目前楚南分公司已经走上正轨,茶树的种植技术也已经成熟规范,现阶段的主要任务,是茶叶品牌的打造和品质的提升,这是另一个领域的问题,郑贤明留在茶场,还真是价值不大了。”
“俞何啊,雪峰食品公司五年上市的计划,已经启动,你要尽快成熟起来,这副重担,将来很可能是要压在你的肩膀上的。”
“这将是一场硬仗,也是一场决定集团公司未来前途和发展方面的生死攸关之仗。当然了,这也是你在集团公司树立个人威信、建功立业的最好历史机遇。”
“这样的机遇,也许只有这一次,就如战场的将军,遭遇恶仗硬仗,与其说是挑战,不如说是机遇!‘一战功成,名传天下’就是这个道理。所以,你妈提出把你从上海叫回来,我没有反对,主要也是为了让你可以赶上这个难得的历史机遇。”老俞边走边说。
我和老何,只是静静地听着。
只是老俞不可能知道的是,他的这句话,竟然一语成谶,在几年之后,这副千斤重担,果真全部压在了我稚嫩的肩膀上。
与老俞的谈话之后,新的一周回到公司,我仿佛有了明确的工作方向,也加快了工作进度,整天都带着公司财务部的员工,忙着清理核算公司的资产,以及历年来的企业利润数据。
越是工作繁忙,越是时间过飞快。
国庆长假,眨眼之间就到了。
国庆放假前的最后一天,中午时分,山里结束了一个多星期的阴雨天气,天终于放晴了。
这天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工作完全不在状态上。
“明天就是国庆长假了,程峰应该会来办公室找我,至少会给我打个电话,问问我什么时候回沙南呀?假期会有什么安排呀?” 心里想着,甚至还期待,他会来邀请我一起来一场外出旅行……。
“中午吃饭也没遇见他,不知道他是去了食堂还是没去食堂,这家伙最近在忙些什么呢?”一肚子的问号。
可是,直到晚上我回到沙南,也没有等来他的电话,哪怕是一条手机短信。
回到家里,没有一点放假的喜悦。
借口累了,早早地就将自己关在了三楼的房间。
晚上九点半,昏昏沉沉正准备上床睡觉了。
程峰突然发来了短信:回沙南吗?
“回了,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很生气的表情,全写在了几个字里了。
“没事,就是随便问问。国庆放假,有什么安排呀?”
“没事问什么呀!我有安排呀,我妈给我安排了好几场相亲,忙不过来呢!”不知道这榆木疙瘩,能不能听出我的不高兴来。
“啊,原来你没有男朋友啊?不会吧?不应该呀!”
“怎么了?哪条法律规定,我就必须有男朋友呀!我没男朋友,你是不是很失望啊?”真是搞不懂这傻瓜是怎么想问题的。
一句“哦,知道了!”之后,程峰没再回我的信息。
突然,我仿佛有点明白,程峰最近不主动联系我的原因了。
我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
感觉好饿,冲下楼去,疯疯癫癫地喊,“妈,还有吃的吗?我饿了。”
“切,晚饭不想吃,现在知道饿了?”
“老俞,去给你家宝贝女儿下碗面!”
老俞得到指令,屁颠屁颠地进了厨房。
吃完面条,已快十点了,正打算上楼重新洗涮睡觉,老何却将我堵在楼梯口,不放我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