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说《憾·合集》第4章 妖（下篇）
笙黎回到妖洞，阿雅急忙跑过来，“如何？”
笙黎摇了摇头，阿雅叹了口气，“罢了，阿黎，长老们都乱作一团了，小月醒了，那个浩劫，就在这几日，长老们认为我们应当躲避一下。”
“躲？意思是让我放弃思㓖吗？我寻了他十一年，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们要我放弃吗？”笙黎甩袖进了洞内。
“妖王冕下，横祸将至，您是否该给我族一个说法？”一个长老率先问道，其他长老纷纷附和。
“长老们不是已经决定要躲了吗？这样的话就不用我再多说了吧？”笙黎回答说。
“那冕下是决定让人类灭亡了？”
“人类不会灭亡，至少我不会让他们灭亡。”
“冕下不是说了要躲吗？”
“那不是你们决定的吗？我并未表明态度。”笙黎冷冷的说。
“那冕下是决定要救人了 ？人类猎杀我族不知其数，如此深仇大恨，妖王难道要放下吗？”
“冕下若是为了璃玉，大可将他掠来，何必大动干戈，难不成冕下要为了一人而放弃我族几百人的性命吗？”
“我并未下令让你们陪我一同前往，你们大可携族人老小前去避难。”笙黎道。
“冕下可是妖王，是肩负着我族使命的，岂能为了儿女情长而舍弃性命？”
“如若连最爱之人都守护不了，我宁可不当这个妖王。”笙黎拔下簪子，放于石桌之上。
“真是胡闹，妖王之位，岂是儿戏？”
阿雅看着笙黎，并未言语。
“妖王冕下，小月醒了！”
小资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见到长老，连忙跪下，“奴婢并不是有意冲撞长老的，请长老息怒。”
“无妨。”一老者摆了摆手，说道。
笙黎一行人走进小月的寝处，小月背倚着石墙，看着桌上那一盏灯。
“笙黎姐姐，小月看到了，以后……”
笙黎看着小月，有些心疼，“我知。”
“为什么？为什么人类命运是最险恶的，我们明明没有办法，小月会死，笙黎姐姐也会，妖族……”小月抱着膝盖，身体轻轻抽动。
所有人都沉默了，仍有一些不解其意的转身去问莫老。
“莫老，这是何意？”
“是不是说，人和妖只能存活一方？”
莫老叹了口气，“就则人活，不救俱灭。”
也就是说就算妖救了人类，自己也活不了，如果不救那么世间就不会再有生灵了。
“胡言乱语，定是先知烧迷糊了，竟吐出这般无稽之谈，人类这般无耻，竟然让我们舍命去救，我宁可一同灭亡，也不愿救自己的仇人。”
一名妖气愤的说。
“我也是，怎么能忘记这血海深仇？人类杀我妻儿，我不救！”
众妖纷纷附和，只有几位老者没有发言。
“够了！”笙黎吼道，强烈的威压使得众人都不敢再吱声。
“要走的，我不强留，要留的，自行留下。”
许久不开口的阿雅讲话了，“就像你们所说的，虽然大部分人类贪婪狡诈，我并不反驳，但妖也有穷凶恶极的啊，就像人类也有善良的，那些小孩子们，像小月一样大，他们懂什么？人类有句谚语叫做人之初，性本善……”
“呵，你少跟我来那一套人类的说辞，你这个杂种半妖！”刚开始就反对笙黎的那人再次攻击阿雅。
此话一出，不仅是阿雅，就连笙黎的脸色都变了。
阿雅本名为叶雅，因为姓叶，所以改为阿雅，是人类男子与妖相爱所生，有一半是人类血统。
受于种族影响，阿雅的母亲生下阿雅就暴毙了，父亲被视为异类驱逐，阿雅长到七岁时，父亲因病去世。
阿雅很平静的说：“半妖，是，我确实是半妖，我从出生就没见过母亲，父亲也没了，我身体里流的妖族的血，也流着人类的血，正因为如此，我不仅看到人类杀妖，也看到妖杀人，但是妖族幼童与人类孩童在一起玩耍的不在少数，为何我当初可以与人类相处？”
“因为他们不知道你是妖！”
“可那是我的父亲已经被驱逐了，不是吗？那是我父亲的名讳人尽皆知，但我父亲每带我去一个村子都有人接济我们，甚至把我同他们的孩子玩耍，毫无防备之心，就这样我活到了七岁，父亲因病去世，我才被先妖王冕下寻到，带回妖窟。”
众人噤声，可还是有人不死心。
“可是……”
“可是你们的妻儿朋友都为人类所杀，你们没有办法放下这深仇大恨我知道，但是你们真的想让所有人陪葬吗？包括那些无辜的人，那这样你们与那些穷凶恶极的人类有什么区？。”
“可笑至极。”
一名妖冷笑一声，甩袖离去。
众妖纷纷离去，到头来只有几只不谙世事的无父无母的小妖和几位长老留了下来。
笙黎转身，看着窗外，阴森森的天，这是灾难的前兆。
没过几日，天灾降临，天空凹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巨大的陨石不断地从里面落下来，所降之地，烈火熊熊，生灵涂炭。
思㓖御剑将一陨石击碎，一边疏散的群众，进入御妖师的防护范围。
一时间哭声、喊声、哀嚎声，连成一片。
普通人有多少？御妖师有多少？一名御妖师有多少体力？又能保护多少人？
“思㓖，人太多了，根本护不过来。”璃玉御剑不断击碎陨石，但小块的石头还是会砸到人，现在已经有的御妖师没有力气御剑了。
这时一颗巨大的陨石，直直的朝着思㓖砸来，思㓖的身后是一大群普通人。
思㓖运气，御剑向陨石挡去，却不料陨石太大，思㓖的剑被击飞。
“思㓖！”
陨石在瞳孔中一点点放大，思㓖下意识挡在人们面前。
“轰……”
饮食杂在一个巨大的蓝色的防护罩上，冲击力之大，使得笙黎单膝跪在地上，地面都下陷了。
笙黎妖力全开，妖的特征全部外显，硬生生用妖力凝结了一张巨大的防护罩，把思㓖和众人护在身后。
“你……”思㓖盯着笙黎，心情复杂。
“还有人在外面，引进来，愣着干嘛？”
思㓖看了看外面，道：“多谢。”
于是多名御妖师都出去引导人们到结界下面来。
陨石砸在结界上，破碎，滚下来，再砸，再破碎，巨大的爆鸣声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人们的神经。
思㓖和璃玉躲着陨石去了结界外，璃玉发现。远处还有一个小孩子蹲在树底下，利璃玉让思㓖先把那些人送回去，自己去救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在树下抱着头，一直在发抖，以至于璃玉到他身边了都没注意。
璃玉轻拍了一下那个孩子，不料想，那孩子被吓到了，瞬间妖化，下意识的反抗使他在璃玉。的胳膊上留下了三道血痕。
这是个妖族幼童。
那孩子看到自己伤人了，更加慌张，“别别杀我，我不是故意的……”
璃玉捂着胳膊咬牙，忍着痛，余光瞥见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向孩子砸来，璃玉。因为手上的伤没有办法御剑，一个箭步走到那孩子身后，紧紧的抱住孩子，护在怀里。
“咔——”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背后，甚至没有感到石块落下，璃玉回头，思㓖的剑正插在地上。
“走啊！”思㓖吼道。
璃玉冲那个小孩说：“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但是现在这里很危险，我带你去那边好吗？”璃玉伸出手。
那孩子迟疑了一下，牵住了璃玉的手，璃玉顺势将他抱了起来，躲着陨石，璃玉。很艰难地朝着防护罩移动，有好几次石头都擦在身边落下。
璃玉右手执剑，本来就有伤的手，随着璃玉的发力又流出血来，顺着剑锋滴下。
等璃玉回到结界的时候已经脱力了，在确定这孩子没事后，璃玉才瘫坐在地上，思㓖过去检查璃玉的伤势。
幸亏是幼童，如果是一只成年的妖，璃玉的胳膊已经与身体分离了。
那小孩缩在一边瑟瑟发抖，璃玉。伸出左手摸了摸他的头，“没事，已经安全了。”
那小孩愣了愣，随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下子扑到璃玉怀里，竟撞的璃玉胸口有些疼。
“我先包扎一下你再抱，不然我怕我失血过多死掉。”璃玉苦笑着说。
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孩松开璃玉，跑开了，再回来时拉了个女子。
“阿雅姐姐，你帮帮他，他是因为我才受伤的，阿雅姐姐你帮帮他……”
阿雅应了，蹲下来，跪坐道璃玉旁边，轻轻抬起他的胳膊。
“你干什么？放开他！”叶知秋。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快步走过来，厉声呵道。
思㓖挡在叶知秋身前，“大人。”
“你这是做什么？让开！”
“大人想做什么？”
“那女的是妖！”
“我知。”
阿雅开始往璃玉伤口处渡入妖力，并没有受叶知秋的影响，叶知秋拔出佩剑刺向阿雅，却被思㓖的剑打偏了三分，插在地上。
“思㓖你……”
“大人就算这个时候也要杀了这些妖吗大人不要忘了，现在保护我们的，是妖！”
“荒唐，御妖师与妖向来殊途，更不需要她们保护！”
“御妖师不需要，那百姓呢？大人难道能保证离了这层保护罩可以救下所有百姓吗？”
叶知秋词穷，与思㓖对视良久，最终甩袖离去。
璃玉的伤口被妖力包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不一会，便长好了，只是有三道白色的疤痕。
阿雅松开璃玉的胳膊，璃玉有些吃惊的看着阿雅，阿雅并未多言，转身去救另一些受伤的人们，刚才她是被那孩子强行拉过来的。
她是妖，却在救人，就像璃玉是人，也在救妖。
思㓖走到笙黎旁边，笙黎凝聚妖力的手有些颤抖，妖力和体力一样，又不是无穷无尽的，也总有竭尽的那一刻。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防护罩在逐渐变薄，陨石却不减反增，砸在上面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这样下去，再过不久防护罩就会碎。
伴随着又一次巨大的陨石的撞击，笙黎再次跪到了地上，生活照也随之向下移了一半，笙黎的眼睛红的像滴血般。
“笙黎……”阿雅跑了过来，红着眼，“你妖力已经支撑不住了，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思㓖闻言，心情十分地复杂。
“值吗？为了这些人类，你要放弃自己？”
笙黎转过头，苦笑，“我只是为了你罢了。”
思㓖的心一刹那仿佛被揪住了，痛得无法呼吸。
笙黎把头转回去，慢慢的站起来，没起来一半，嘴角便溢出鲜血，然后慢慢的，眼睛里也流出鲜血，而后是耳朵……
耳鸣声阵阵，视线也逐渐模糊。
防护罩一直被撞击的地方开始陆续出现裂缝，并且裂缝越来越大，笙黎外放的妖力也越来越微弱，笙黎也有些站不稳了。
要结束了……吗？
思㓖将剑从裂缝丢出去，操控着剑减速或者击碎陨石，但对于笙黎来说，起不了什么太大的作用。
最终，笙黎还是倒下了，思㓖将笙黎抱在怀里，阿雅跑过来抓住笙黎的手。
然而防护罩并没有破，反而是裂隙在一点点愈合，众人都看向身后。
妖族全族，都在一块外放着妖力，维持着这个防护罩，虽然他们妖力不及笙黎，但加在一起，绝对比笙黎强得多。
看到这，笙黎却流泪了，“哥哥你知道吗？妖和人，也是可以同生存的。”
思㓖点了点头，“我知。”
笙黎笑了，但瞬间，笑容凝固在脸上，挣扎着推开，思㓖，阿雅看多了叶知秋的剑刺向思㓖，还没等她说，笙黎就挣开了她的手。
“噗——”
剑没入胸膛，直接将笙黎整个人刺穿。
“笙黎！”
阿雅扑过来，妖化，全部的妖力外放，把笙黎包围，阿雅那一只翅膀此时正微微晃动。
其他人当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防护罩明显一晃。
思㓖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变故，直到笙黎喊他哥哥才反应过来。
跪在笙黎身边，“你不会有事的对吗？之前我刺过你一剑，你没事，现在你也不会有事对吗？”
笙黎苦笑，抓着思㓖的手，放到他的右胸膛，思㓖感受到了心脏的跳动，瞬间凉了半截。
“妖的心脏，是在右边的，哥，我要走了……可我明明才刚找到你，你会怪我吗？”
思㓖抓着笙黎的手，摇了摇头。
笙黎用另一只手扯下脖子上的吊坠，“我真的，想回到小时候，如果没有那一场大战，我也不会把你弄丢了……对不起……”
吊坠合二为一，爆发出强烈的白光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一瞬间占据了思㓖的脑海。
十三年前。
笙黎刚刚被几个长老训了，心情低落的坐在树上。
一串糖葫芦递到笙黎面前，笙黎的眼睛瞬间放光，一口咬了上去，给拽了过来。
“怎么了小笙黎？谁又欺负你了？”思㓖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笙黎旁边，给笙黎送了一串糖葫芦。
笙黎拽下一颗山楂丢进嘴里，愤愤的说：“长老们今天又训我，我整天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做，就连我今天都吃了一个果子都要训我半天。”
思㓖摸了摸笙黎的头，“没办法，你是要继任的妖王啊，将来可是要统领妖界的。”
笙黎吐出一颗籽，“什么妖王，一点都不好玩，什么都做不了，为什么你不能是妖王啊？这样我就可以和你一样去人家玩了。”
思㓖笑了笑，“因为笙黎比我厉害啊，妖王之位，向来传女不传男的，将来笙黎当了妖王，可要好好保护我啊。”
“那我可得好好考虑一下了。”
笙黎跳下去，平稳的落在地上，咬掉最后一根山楂，把签子丢向思㓖，思㓖侧头，签子划破空气，扎中了徐徐下落的一片叶子。
“笙黎，你这是谋杀啊，万一扎到我怎么办？我要是受伤了，以后谁去给你买糖葫芦啊？”思㓖也飞了下来。
笙黎傲娇的哼了一声，“下次你出去玩再不喊我，我就打你！”
笙黎挥了挥自己的小拳头，凶巴巴的说。
思㓖强忍着笑，应到：“好，好，依你，依你。”
“笙黎？笙黎？”，一道温润的声音传来，“你去哪了？”
“遭了，文舒姐姐又来抓我了，快走快走！”笙黎拉起思㓖就飞，落到一棵大树上。
夏天枝繁叶茂，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你不是又逃出来的吧？”
“你不是也逃出来的吗？”
“我又不用听长老们长篇大论。”
“你再讲话我就把你丢下去。”
“那我就告诉文舒姐姐你在这。”
“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你信不信我死给你看？”
“……”
看着文舒慢慢走远，两颗小小的头才从树叶里探出来。
“终于走了，吓死我了。”笙黎顺了顺胸口的气，感觉有人按自己的肩膀，“你别碰我，方才是谁说要死给我看的？”
“我没碰你啊。”思㓖站在一边有些迷茫。
笙黎愣住了，缓缓的看向自己的肩膀，一只通体碧绿的蛇趴在她的肩上十分“友好”的看着她。
“啊——”笙黎惨叫一声，从树上跌了下去。
“哎？”思㓖去抓笙黎，却被带了下去，俩人齐齐摔在地上，思㓖在下。
“啊嘞？不疼啊？”
“笙黎啊，你别晃了，我腰快断了……”
笙黎红着脸从思㓖身上下来，思㓖扶着腰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还妖王呢，这么没出息，一条的时候就吓成那样。”
思㓖小声嘟囔。
“你说什么？”笙黎一字一顿的问，“你看我不打你！”
说完，挥着小拳头打在思㓖身上。
俩人闹够了，笙黎抓着思㓖的手坐在河边。
“哥，你说，我将来要是当了妖王，你还会在我身边吗？”
“那还用问？肯定会啊！”
“那以后，你也要给我买好多糖葫芦好不好？”
“当然就算我以后去乞讨，也用乞讨来的钱给你买。”
“说什么呢？将来我罩着你！”
“是，准妖王大人。”
两年后。
“妖王冕下，御妖师已经包围村子了，现在怎么办？”
一名妖半跪在地上，报告着情况。
“思㓖呢？”
“还未回来。”
“什么？”
“妖王冕下，老臣认为，眼下当务之急是先将我族的族人撤离村子，前往断崖的洞穴内，保住我族性命。”
“可思㓖还未回来。”
“冕下！您难道要为了思㓖一人而放弃全族的性命吗冕下？”
笙黎皱着眉，“阿雅！”
“冕下。”
“带领妖族老少撤离！”
“那冕下？”
“我找到思㓖就去和你们汇合。”
“可是……”
“这是命令！”
阿雅顿了顿，还是道：“是。”
笙黎走出去，迎面飞过来几支箭，笙黎侧身躲过，向着村口的方向走去。
越到村口箭和剑越密集，有些箭上都带着火，扎到房子上就熊熊燃烧起来。
妖是怕火的。
笙黎顶着火光四处寻找着思㓖，一阵风吹来，火焰高飘，笙黎下意识挡住了眼，随后笙黎感觉被人拉了一下，被拽入一个怀抱，原来站着的地方赫然插着两只箭。
“你来这儿干什么？你不应该带着他们撤离了吗？”
“阿雅去做了，我来找你。”
“这里危险，你快走。”
“那你呢？”
“我拖住他们，你赶快走。”
“我不！”
“胡闹！你是妖王，要以大局为重！”
“我要和你一起走，你说过会陪我的。”
“现在不是过家家！你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火焰越来越大，逐渐睁不开眼。
思㓖推了一下笙黎，被密集的箭打中，跪了下来，笙黎跑过来，“你怎么样？”
外面的人似乎看到这里了，箭集中往这边射，思㓖把笙黎拽到怀里，张开翅膀，紧紧的抱着。
笙黎看着箭如雨点般打在思㓖身上，泪如雨下。
“哥你放开我，你放开啊！”
思㓖不动，等这一波过去后，思㓖才放开笙黎，苦笑道：“这次听我的，你快走……”
思㓖刚说完，就晕了过去。
背后的几支箭横七竖八的，衣服被血染红，露在外面的翅膀也被烧焦了。
“哥——”
“差不多了，见到妖物，格杀勿论！”嘈杂的脚步声传来，笙黎将思㓖抱在怀里，低低的飞过几所房子，朝着后山移动，人群走的有些慢，笙黎依靠着着自己的速度躲着人群在屋后移动。
到房子尽头了，笙黎四下看了看，没有人注意这边，于是蓄力奋力向山顶飞去，没有人叫喊，笙黎以为没被发现，然而飞到林子旁边的时候正准备降落，一只箭直愣愣的扎穿了笙黎的翅膀。
翅膀被引燃，紧接着两人一起下坠。
“她在那儿！追！”
叶知秋放下弓箭，御剑带领一队人过去。
笙黎从空中直直的砸在了地上，为了不让思㓖摔到，把自己垫在了下面。
已经不能再飞了，自己跑都不一定跑得了，更何况还带有一个受伤的思㓖。
眼看着叶知秋靠过来，笙黎收回翅膀把思㓖拉到背上，躲在了一棵树后面。
“抱歉了哥哥，但这是让你活下去的唯一的办法了。”
笙黎凝聚妖力，从嘴里吐出一颗圆形珠子——带着暗红色花纹的——她的妖丹。
妖丹代表着妖力，是妖族用来保命的东西，必要时可以破掉妖丹抵挡一次致命伤。
只有妖王才拥有妖丹。
笙黎双手分开，妖丹分裂成两半，笙黎吐出一口鲜血，两半妖丹各化成一枚勾玉吊坠。
笙黎割断头发化成细绳，系在吊坠上，一半挂在了思㓖的脖子上，思㓖的妖力尽数被勾玉吸收，脑海中的白光也被吸收，翅膀消失，所有关于妖的属性全部隐匿。
另一半，笙黎带上，“我会回来找你的，哥哥。”
笙黎跑出去，引开了大部分的御妖师。
当笙黎甩掉他们的时候，是从悬崖上掉下去，重伤昏迷的时候。
最后被阿雅找到了，拼死救了回来。
笙黎醒来已经是五天后了，再去找思㓖的时候已经不见了，由于没有了妖力，笙黎。只能重新修炼，瞒着长老们，也没办法感知思㓖，除非思㓖妖力显现。
这也是为什么，身为妖王的笙黎会跟思㓖打成平手，因为天生的妖力没了。
思㓖呆呆的看着怀里的思㓖，心疼的无法呼吸。
“啊——”
悲痛欲绝的疼哭回荡在大地上，防护罩都为之颤动。
笙黎的身体飘了起来，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一缕魂魄飘入了天上的裂缝，裂缝洞口缩小了一点。
这便是方法，献祭，笙黎一开始就做好这样的决定了。
思㓖拿起笙黎掉在地上的发簪，站了起来，举着发簪，“众妖听令！”
“妖王笙黎为了让世界上重新恢复生机，她选择了献祭，选择了牺牲，妖王冕下已身归混沌，妖族众人可愿与我一起殉葬妖王？”
“誓死效忠妖王冕下！”
思㓖转身，“叶大人，我知道您成立御妖堂是为了当年那件事，但当年是您的妻子为了救被人类追杀的我而被人类所杀，那些人跑了，正好你来了，看到了被我母亲带走的我，就当成了是我所为，这是当时的情景，您可以辨一下真相，这么多年了，思㓖多谢您的栽培。”
叶知秋接下那个小珠子，在看幻影的同时，思㓖已经妖化，防护罩破开一个小洞，思㓖飞了出了，飞向了那个裂缝。
众妖纷纷跟随，无论是一开始极力反抗的那些，还是那些本来就同意的无名小妖，全都飞向了洞口。
阿雅是半妖天生有缺陷，一个翅膀飞不起来，跪在地上看着同胞们一个个献祭消失，心痛的好像刀割一般。
妖族传承妖王的娃娃总是双生的，由先知根据他们的命运起名字，一开始笙黎思㓖的名字阿雅还不理解，现在看来，正是生离死别。
璃玉走过去，轻轻扶着阿雅的肩膀，但他本人也不能控制的流着泪。
笙黎走了，思㓖走了，小月走了，妖族都走了，为了曾经屠杀自己同胞的人类，阿雅真的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裂缝慢慢缩小，直至最后一只妖进入，裂隙消失，人间又恢复了平静。
叶知秋看着那颗小珠子放映完后破碎，喃喃道，“是我错了。”
在哪之后御妖堂就解散了，叶知秋也不见了踪影。
这么又过了五十年，人类都忘记了那场浩劫，忘记了世界上曾有妖的存在。
某天，一个小孩子跑到璃玉身边，“爷爷，奶奶又吓唬我，说我再不听话就让妖把我抓走，可妈妈说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妖。”
阿雅走过来，与璃玉相视一眼。
阿雅是最后一只妖，还是半妖，这个世界上，的确是没有妖了，但不代表另一个世界上没有，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