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又重又急,像是下一秒要闯进来。
“彩香姑娘……”守门的小厮过来讨个示下,“八成是将外面的巡逻引过来了。”
毕竟刚才那一声惨叫,任凭谁听了,心里都忍不住发毛。
彩香先是看了眼地上快要昏死的秋意,十分嫌弃地捂了嘴,“先将她拖下去。”
有人立刻上前,从怀里掏了个破布,将秋意的嘴塞上。
秋意疼的控制不住地哆嗦,透过凌乱湿透的头发,她恨恨地盯着彩香的脸,拼命挣扎。
可她还是被拽了下去。
“开门!”外面有人喊道,“快开门!”
彩香快步到了门前,靠近后扬声道,“几位官爷,府中有丫鬟偷盗主子东西,被打了两板子,不算什么大事。”
外面的敲门声停了下来。
本以为就此结束,可没想到一个冷冷的,明显尖利的声音传了进来。
“皇上传旨,赶紧开门!”
皇上?!
彩香心里立刻咯噔了下,她朝着秋意被拖走的方向看了眼,回头定了定神。
“开门。”她吩咐小厮。
门刚被开了条缝儿,一个公公模样的人就挤了进来。
魏林将手中独属大内总管的令牌举起,“皇上听说府中侧妃有孕,不放心,特意让江院使过来看看。”
彩香懵了。
侧妃有孕,皇上不放心,还派了院使过来看。
每一句话都没有问题,但连起来……
“公公稍等,奴婢这就去请示王爷和侧妃。”彩香抬步要走。
没走两步,就见原本被带下去的秋意,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
“呜呜呜……”秋意嘴里塞着东西,手上被绑。
她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
眼看着秋意再次被反应过来的两个小厮上前摁住,彩香狠狠朝着那边瞪了两眼,心里骂了句废物。
连个人都看不住。
“等等。”魏林喊了一声。
这瑞王府的腌臜事,他并不操心,可在那小姑娘冲出来时,似乎眼里透着乞求。
说不准是瑞王妃的丫鬟!
念头骤然爬了上来,魏林心里惊了惊。
他大步走了过去,却是不动声色,“大半夜的,这是怎么回事?”
彩香浑身发凉,拼命给小厮使眼色让他们赶紧带人离开,又强自镇定地要开口解释。
可魏林的动作比她快!
魏林直接上前,一把拽出了秋意口中的破布。
“救命!救命!”秋意哭叫道,“救救我们王妃,王妃快撑不住了!”
“放开她。”魏林沉声道。
两个小厮看都不敢看彩香一眼,听到这声指示,立刻帮她解了绳子,松开了手。
秋意则是挣扎着正了身子,要给魏林磕头,“求求……”
她被魏林一把扶起,“走!”
看着小姑娘扭头一瘸一拐地提着腿走的飞快,魏林有些皱了眉,想了想上前扶着她。
秋意哪里顾得上这些。
她的腿每次挪动,都有种骨头被重新劈开的感觉,只是再痛,也比不上想让主子活下去的念头。
“太医跟上了吗?”秋意还不忘问。
“跟上了。”魏林继续在她胳膊上带了些力。
后面的彩香看着这一幕,呆滞半晌,差点反应不过来。
直到小厮喊她,“彩香姑娘,怎么办?”
彩香恍然回神。
她转身就走,“喊几个人去蒹葭院看着,我这就去寻侧妃。”
回到玉柳院后,彩香也不敢闹大了动静,轻轻在窗户底下喊了声,“主子。”
苏柔儿将自己从楚璟怀里抽离出来。
她看了眼楚璟熟睡的模样,小心翼翼地绕过他下了床,趿拉了鞋子开门。
“怎么回事?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苏柔儿脸色有些黑,“差点将王爷吵醒。”
王府门口离着玉柳院也不近,她都能听到惨叫声。
彩香赶紧告罪,“是奴婢疏忽了。”
她又道,“主子,坏事了,皇上让人带着江院使来给您看胎,结果被秋意那贱人带去了蒹葭院。”
“什么?”苏柔儿愣了愣。
半晌,苏柔儿推醒了昏睡的楚璟。
楚璟的睡眠一向安稳,被弄醒后带了些烦躁,却在看到苏柔儿红着眼时,将火气压了下去。
“怎么了?”他伸手去揽人。
苏柔儿红着眼扑进了他的怀里,“王爷,皇上刚才派了人要给妾身看胎,是不是……他没有孩子,想要王爷的孩子?”
楚璟本就还未完全清醒,听了这话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抬头看了眼外面。
是黑的。
彩香赶紧上前,该删删该减减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先以蒹葭院的秋意要求强出府为开始,又提了正好碰上皇上身边的人带着江院使过来,声称要给苏侧妃把脉看胎。
“人呢?”楚璟皱了眉头。
实际上,他依旧听得一头雾水,索性想喊人来问个清楚。
“被带去蒹葭院了。”彩香轻声道,“听那边的说,王妃她……”
说到一半,却被苏柔儿打断。
苏柔儿眼圈红红,“王爷,皇上是什么意思?”
楚璟冷哼一声,“他登基三年,自己生不出孩子,如今竟还想着惦记本王的孩子,真是无耻至极!”
话虽如此说,可他想了想,“本王去趟蒹葭院。”
彩香立刻给苏柔儿使了个眼色。
苏柔儿哭了起来,“妾身的肚子好痛……王爷,妾身害怕,王爷别走。”
“……”
蒹葭院里。
江院使把完了脉后,脸色就变得十分严肃了起来。
“王妃身子如此虚弱,本就受惊过度,弱上加弱,竟还敢用大补之药。”他皱眉,“幸亏此时来了,还能一救,若是等天亮,便是华佗在世也没法子了。”
小禾不停地点头,看着床上的人儿又不敢哭出声。
此时的孟娆躺在床上,脸蛋已经不仅仅是红晕,甚至看起来有了黑青之兆。
“太医,奴婢能做些什么?”小禾哆嗦着开口。
江院使回头看了她一眼,顿时有些后悔来的太匆忙,没有将惯用的药童带过来。
“去拿根蜡烛过来。”他吩咐道。
小禾将蜡烛在另外一支上点了许久,可手颤抖地根本就对不准火苗,急得满头大汗。
魏林在门口站着,本想着稍微避个嫌。
见状他叹了口气,进门将蜡烛接了过去。
“杂家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