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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顺小说(悬壶世家全文免费阅读)

《悬壶世家》第8章 赶车路上

沙土大道上,轻尘飞扬中,走来一挂三套胶轮马车,马车崭新,骡马脖子上的铜铃铛“叮噹”作响,在这行人稀少的旷野路上显得单调而又响亮。赶马车的一老一少,老者年过五十,中等身材,面色黝黑,满脸风霜,黑裤黑袄,布鞋布袜,扎着绑腿,戴一顶油腻的蓝布帽子,一看就是庄户人。年轻后生二十打几,身材偏高,健壮结实,肤色白净,五官端正,相貌俊朗,穿一件蓝卡几布四兜制服,一条黑直贡尼制服裤子,一双黄绿色解放鞋和深棕色线袜,脖颈搭一条白毛巾,一看就是吃公家饭的人。那时农村人穿的都是家纺粗布衣裳,千层底布鞋,很少有人穿洋袜子(机织袜子),老农民冬天为了保暖,会穿一双直筒布袜。这个年轻人的穿戴,像个脱产干部,让人刮目相看。

老者姓崔,是个地道的农人,擅长赶马车。年轻人叫王德顺,跟老崔学赶马车。

公私合营时,王德顺参加供销合作社工作,先被分配赶毛驴车,拉车的是头公毛驴。供销社不缺好草好料,在王德顺他们的精心喂养下,公毛驴长得体形高大,膘肥体壮,浑身乌黑,如同漆染,叫声高亢,声震四方。畜牧兽医站看上了这头公毛驴,要用两头好母驴换,主任都同意了,王德顺却不愿意。主任有些生气,但十分喜欢年轻英俊、踏实肯干的王德顺,开导说:“德顺,一头换两头的好事你不干,脑袋不开窍哟!”

王德顺说:“它是我一手喂的,一路上给我作伴,能踢死一匹大灰狼,我舍不得,不换。”

主任诡笑了一下说:“它是公家伙,不老实,我怕它在路上惹事生非。”

王德顺听出主任说话影射不放心自己,立即表态说:“你放心,我会自觉遵守组织纪律,牢记你的教诲,不会给你和咱公司丢脸面!打了自己饭碗。”

“你小子不错,挺机灵!能想到还要能做到,这样我才放心。”主任激励。

“主任,你放心,我一定努力干好本职工作,力争做个好职工。”王德顺表明决心和态度。

供销物资随着国家经济建设好转逐年增多。供销社鸟枪换炮,用一挂胶轮大马车代替了三辆毛驴车,王德顺由赶毛驴车的成了赶大马车的。小大夫变成了马车伕,仍算是大才小用。

那年月吃穿用度等物资紧张,什么都是按计划供应,有些物资要凭票购买。比如买布,按年龄大小每人每年只发给十来八尺布票,要买布做衣做被,就得拿上钱和布票到供销社去购买。

王德顺很快学会了单独赶马车,要隔三差五去武威供销合作总社拉运分配的物资到镇供销社,大到布匹盐碱、煤油木炭,小到针头线脑、纸张扭扣,几乎囊括所有日常生活用品。

王德顺所在镇供销社,距离武威一百三十余里,赶车跑一个来回,大约需要四五天时间。去时两天,回来两天,中间装一半天货物。第一天晚上住歇在一个小镇边上的车马大店,车马店有一圈低矮围墙的院落,院落宽敞,院内外垛有几个草垛,挨大门两边是大草棚,用于停歇大小车辆。靠山坡一字排开七八孔窑洞,两个窑洞住歇男客,一个窑洞安住女眷,两个窑洞拴喂牲口,一个窑洞主家、伙计、伙夫居住,一个窑洞用做伙房,一个窑洞存放马料杂物。住客的窑洞内一铺大炕,一溜能睡十几个旅客。赶大车毛驴车的,脚力贩夫走卒,过往旅客商贾人等,长途跋涉天近黄昏都要住歇大车马店。大家来自方圆几十里,天南海北,聚于一孔窑洞内,好似一家父子兄弟姐妹,方言俚语,天南地北。车马大店很少有女眷住歇,差不多是清一色的男人世界,大家谈天说地,言古论今,谈色说荤,说奇讲趣,新闻消息,说妖道怪,神话传说,填方下棋,扑克骨牌,高唱低呤,戏曲小调,玩笑取乐,极尽红……

大西北冬天酷寒,窑洞内有柴火烧炕,还生有火炉,非常暖和,所以常常住客满员。大家围炉夜话,品茶聊天,温酒把盏……比自家屋宇热闹红火许多,俨然一个小社会。不像现在的宾馆客房,只能住一对或一个人,连个作伴说话的都没有,孤单寂寞无聊死了!那时人们日子苦焦穿衣简单,不时兴穿内衣短裤,常年按季节变化只穿一条单裤、夹裤或棉裤,像老虎一样披着一张皮。大热天午后和晚上睡觉,除了上身穿一件粗布汗褂或兜肚,大都是赤身光腚,习以为常,不掩隐密,道法自然,坦露本真。只有王德顺和为数不多的几个大商巨贾比较讲究,啥时睡觉最少都穿着短裤汗衫,反倒让人觉得另类。店里草料论斤售卖供应,需要粮秣马料的,需用马料票和粮票购买。供销社有马料票,生产合作社的车马自带草料。但牲口要自己伺喂。马无夜草不肥,半夜三更也得爬起来添草加料。

第二天赶到武威总社住下,第三天开始照供应单采买物资用品装车,装车早了下午就可以上路,但无论多晚必须赶到中途的车马大店,那怕是三更半夜;迟了就在总社再住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上路。

赶马车是个辛苦差事,一路要起早贪黑,披星戴月,风吹日晒,雨雪不避,受冻挨饿,风尘苦累。最要紧的是要保护好运载的物资,不能让雨淋了,让风吹了,让冰冻了,更不能丢失损坏。是一项艰苦重要的工作。

王德顺所赶的三套胶轮马车。驾辕的是一匹酱红色高头大骡,两匹挽马一黑一红,一骒一母。拉的物资多了重了,就套三驾,东西轻了少了,就套两驾。一挂胶轮大车,一匹高头大骡,两匹三河骏马,一位年轻英俊的赶车人,一路“叮呤噹啷”走来,无疑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常常使行路者和道旁人看得目瞪口呆,馋涎欲滴,啧啧称赞。

一天晚上赶路迟了,王德顺在路上碰见了一只独狼。独狼的两只眼睛发着绿莹莹的光,远远蹲在马车前面,拦路威胁,伺机而动。两匹挽马受到惊吓,打着响鼻,踌躇不前。王德顺早有准备,用火绳点着一个纸炮,一扬手扔过去,“啪”的一声炸响,暗夜里火光一闪,狼受到惊吓一跳,逃的无踪无影。不一会儿,狼又不紧不慢尾随在车后,保持一段距离,不离下弃。王德顺知道这是一匹落单的饿狼。

十多个纸炮扔完了,狡猾的狼好像知道王德顺放的是纸炮不是火铳,毫不惧怕王德顺甩的响鞭,仍紧紧尾随,离马车越来越近,大有一跃跳上马车咬住王德顺喉咙的危险。险情正在一步步逼近,好在离一个村庄不远,情急中王德顺离道把马车赶进村庄,找见村里饲养室住下。

两位饲养员告诉王德顺,你常年赶马车走夜路,免不了碰见狼,一只还能对付,如果是两只或一群就难对付了,除了纸炮和火铳,你要准备些柴,或给破衣服浇上油点着,狼最怕火,就不敢轻意靠近你了。

以后几次碰见狼,王德顺点起火,真的管用。后来,王德顺想了个办法,预备上红绸灯笼,晚上赶路迟了点亮挂在车后面,远远看去红彤彤,亮汪汪,狼再不敢走近了。

赶车路上碰到恶劣异常天气是常有的事。初秋的一天黄昏时分,好端端的天霎时黑云密布从西北天际压了过来,天空阴沉沉的低垂着像要塌下来,太阳急忙躲进黑厚的云层里,雷声打着明灿灿的电光火石“嘎巴”、“嘎巴”作响,金蛇狂舞着撕扯破棉絮般的乌云,大风骤起,遂成七八级,飞沙走石,天昏地暗,宇宙混沌,人在风中难以站稳脚跟,被吹得直打趔趄。骡马竖起耳朵,鬃毛和尾巴被风吹得飞扬飘散。王德顺怕骡马受惊,停下来刹住车,赶忙取出油布苫扎好货物。不一会儿风裹着雨过来了,风越刮越大,雨越下越猛,风带着豆大的雨点打在手脸上,锥子扎一样凉嗖嗖生疼。穿着油布雨衣的王德顺,不一阵浑身就被急雨打湿了。雨刚停住,大块乌云翻卷而来,随之“噼噼啪啪”地下起了冰雹。黄豆、玉米粒大的冰雹砸在人头脸和赤裸的手臂上,刀扎一样疼痛。骡马被冰雹打得摇头摆尾,直摇双耳。王德顺急忙戴扎好草帽,扯出一床被褥,分别披挂到骡马头项上,护住骡马头耳,防止骡马惊惧。好在不一阵,冰雹过去了,留一地银豆珠玉。不到半个小时,风停雨歇,满天乌云黑牦牛群一样向东南奔涌而去。

王德顺身体失温了。

黄色时分,王德顺只觉浑身彻骨寒冷,颤抖不止,软弱无力,头昏脑胀,他索性倚靠在货物上,迷迷瞪瞪,糊里糊涂,任由骡马驾轻路熟地拉着车前行。

半夜三更醒来,王德顺发现自己躺在一户人家温热的土炕上,身上捂着一床被子,浑身上下只有一条短裤,清醒的脑门上敷着一块布巾。

王德顺想起了昨天黄昏时分的狂风暴雨,雷电冰雹,风吹雨淋,浑身发冷,迷糊不清……忽然一个愣怔:马车和货物呢?王德顺急忙翻身下炕,摸索着走出房门,惊动了主人,只听有人在那边房子咳嗽了几声。光着身子的王德顺赶忙回屋上炕钻进被窝。

有人端着一盏油灯轻手轻脚地进来了,问:“醒了?”

是一位女人的声音,王德顺回答:“嗯。”

“头还晕么?”

“不晕了。”

“不晕就好了。”女人放下手里端的煤油灯,点亮另一盏煤油灯释然说。

屋里立即亮堂了许多。

“我的马车呢?”王德顺操心马车和货物。

“你放心,骡马在生产队饲养室喂着,马车和货物俺老汉给你看着,丢不了。”

王德顺看清了,是一位慈祥的大娘。

王德顺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你野个傍黑来俺家,发烧迷糊着,你叔扶你上炕躺下,脱掉你一身湿透的衣服,捂上被子就出去照看你的马车货物去了。你发烧发冷,浑身不停的抖,嘴里说着胡话听不清说的啥,俺让闺女秀妮给你敷头退烧,俺烧了一大碗酸辣姜汤,扶你起来喝上发了汗,现在人好了,好了就没事了,还是年轻力壮能抗病。这阵饿了吧?俺去给你做点吃的。”

“我不饿,大娘,我想让您领我去生产队饲养室。”王德顺惦记车马货物,心绪难安。

“还早呢,不忙,有你叔在,你尽管放心,马车和货物丢不了,没事,鸡才叫过二遍,离天亮还早,你再睡会。”大娘安慰。

“大娘,我不饿,我的衣服呢?”王德顺问。

“你的衣服在呢。”大娘把烘干的衣服拿过来放在王德顺枕头边,“你叔给你捂上被子就急地赶上马车走了,这会你一定饿了,俺做好吃的叫你。”说着出去了。

王德顺穿上衣裤,摸索着去院子茅厕解了小手,抬头看见满天星斗,耳听周围一片寂静,知道离天亮还早,回屋上炕躺下,心里有事睡不着。

大娘做好吃的端进来,像关爱病中的儿子一样热情招呼说:“起来吃点东西,肚子早饿了。”

饥肠辘辘的王德顺翻身坐起,大娘将一碗荷包蛋和筷子递在手中。

王德顺心里清楚,这是庄户人家招待贵客最好的伙食,平时他们一个也舍不得吃,攒够十个八个用蓝子提上走十多里山路到街市变卖几个钱,买点盐巴火柴煤油等日常生活用品,或舍不得花一分带回家攒着。王德顺望着碗里的荷包蛋伸不出筷子,如骨梗在喉。

大娘在一旁催促:“快趁热吃。”

王德顺慢慢的用嘴唇吸溜着清香酸辣的汤汁,空荡荡的肚子和舌头味蕾感觉汤汁真香,却不忍心夹起白黄分明的荷包蛋送入口中,乘大娘出去功夫,把碗放在炕头。

天渐渐亮了。

王德顺下炕洗了几把脸,轻咳了几声,想让大娘带上去饲养室。一回头,看见身后站着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借着透射进屋内的晨光抬头望去,只见眼前的女子端庄秀丽,美艳如花,脑后梳着馒头大的髻子,发髻上横插一枚银钗,表明已是出闺嫁人的少妇,上身穿一件蓝布衫儿。对王德顺这位突如其来的生客,少妇毫无妞妮之态,大胆的凝视着,像妹妹望着哥哥。

王德顺倒被年轻女人看得不好意思,低头问:“你是?”

“我叫秀妮,小名妮妮,我家姓霍。”年轻少妇干脆利索回答。

“你,你娘呢?”王德顺问。

“我娘一晚上操心你几乎没睡觉,这阵睡了,你有事?我去喊娘。”

“甭,甭喊,让你娘睡会儿。”王德顺低头想了一下,“我出去走走,让人带我去饲养室。”

“不能走,你还没吃早饭呢。”秀妮拦住王德顺说。

“我吃过了……“

秀妮打断王德顺的话说:“你没吃,在炕头放着。”

“我不爱吃荷包蛋,我们供销社常年收鸡蛋,打破的鸡蛋上交不了,经常便宜处理给职工,我都让鸡蛋吃伤了,一见鸡蛋就反胃。那碗荷包蛋留给叔回来吃。”王德顺推脱。

“给我爹的在锅里留着,你昨晚发高烧,一口东西没吃,吃了这碗荷包蛋,补补身子,身子骨要紧!”秀妮以女人的细心柔情关切说。

“真的,我不爱吃鸡蛋。”王德顺还是推辞。

正说着,大娘进来了。秀妮端着那碗荷包蛋出去了。

过了一阵,秀妮把重新热好的荷包蛋端进来递在王德顺手上说:“这碗荷包蛋你爱吃不爱吃我不管,就是毒药,你得把它吃了,吃不了,甭想出我家门!”

大娘在一旁斥责自家闺女:“妮子,咋对客人说话,没教养!”

见大娘责备秀妮,王德顺一声不吭,流着热泪,狼吞虎咽的吃完一碗荷包蛋。

大娘见闺女这般没礼貌,强迫客人吃早饭,急忙赔礼:“孩子,你甭多心,俺家妮子就这犟驴脾气,人好。野黑夜里我给你烘衣服,她给你敷头退烧,一直忙活到半夜,大娘摸你额头凉了,手脚温了,俺娘俩才放心回屋睡了。”

听了这番话,王德顺又是一阵感动:“大娘,你们一家人救了我,我会记一辈子。”

“小事,报答啥,你姓啥?”大娘问。

“大娘,我姓王,名叫王德顺。”王德顺回答。

“王德顺,一切都会顺的。长的真俊,能在我家住一晚,贵客,缘分。”大娘称赞。

“多大岁数了?”大娘问。

“二十三了。”王德顺回答。

“娶媳妇了没有?”

“娶了,都三个儿子了。”

“有福之人!”

秀妮嫌娘说大媒一样啰里啰嗦,扯了一下娘的衣襟:“娘一一”

“孩子,你没吃饱吧?妮子,去拿两个馍。”

秀妮转身出去了。

“穷汉惯娃娃,富家惯骡马。这妮子让我和你叔惯坏了,不像样子……”正说着,秀妮用黑瓷碗端着两个玉米面馍进来了,打断娘的话说:“娘,当着客人背后说人家坏话,不好吧?”

“娘和你爹真个把你惯坏了!越来越不像样子了!今个再住一天,明个让你哥把你送回去。”大娘对秀妮似有怨言。

“我不回去,我不喜欢赵家。”秀妮撒娇。

“嫁出去的女拨出去的水,你有婆家和男人,老赖在娘家,成啥体统?”娘言语重了。

须发花白的霍老汉赶车送王德顺上路。

小山村距大路有五六里,弯弯曲曲的小路还有些泥泞。

“德顺,这回相识了,是缘分。以后路过有空,到叔家咱爷儿俩好好喝两盅。”霍老汉说。

“叔,有空我会过来看你,下次我给您捎梱好早烟叶子。”王德顺望着身后己经看不见的村庄说。

“不要多了,有点就行。你这三匹骡马没事,多亏你给盖了被褥,又让叔吆上走这段泥路出了几身汗。你不顾自己爱护牲口,事情做的让人感动,叔要找个先生写封表扬信,寄给你们单位,叫你们单位领导同事都知道,表扬表扬你。”

“叔,小事一桩,不值一提,这是我的本份,应该这样做。”王德顺谦虚。

从霍老汉的讲述中王德顺才知道:昨天下午黄昏时分,霍老汉见一辆马车慢腾腾的行进在大路上,车上不见赶车人动静,近前仔细一看,赶车人在车辕上靠货物躺着,一杆长鞭紧紧攥在手里。霍老汉喊了两声,不见赶车人醒转,立即喊住牲口,伸手在赶车人额头一摸,感觉烫手,才知赶车人遭受风吹雨淋冰雹袭击身体失温病倒了,急忙脱下褂子盖在赶车人身上,抽出鞭子把马车赶回村子。

“叔赶了大半辈子牛车,从没见过这么好的大马车,这次算过了瘾!你小子真行,有福分。”霍老汉赞不绝口。

霍老汉把王德顺送至大路上,两人依依辞别。

一天晚上王德顺刚到车马大店,车还未停稳,店主老铁头刮风一样奔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喊道:“王,王,王大夫,终于等,等来你了,快,要,要出人命了,你,你快进窑给瞧瞧,车交给我好了!“

王德顺急忙到窑内,原来是一个姓魏的挑夫正在发病,躺在炕上只觉天旋地转,头晕目昡,浑身冒汗,软瘫无力。坐下或站起,一步也走不得,胃里翻冮倒海,不停的呕吐,吐完食物吐黄水,吐完黄水吐胆汁,连医院也没法送。

祖上世代医家,见过大千世界种种风邪怪症,王德顺自然学得一手,给患者切罢脉,断定是眩晕症。立即拿出随身携带的针灸盒,取出几枚银针,扎进几个穴位,过一阵捻一捻,不一会儿,魏挑夫就不晕不眩了,也不呕不吐了,病症霎时烟消云散。

在场的人非常惊奇王德顺的医术:真是妙手回春,华陀现世。

店主老铁头连连作揖称赞说:“年纪轻轻,真乃神医!神医!今晚你若不来,店里恐怕要出人命!救命菩萨,来的及时,来的及时。还没吃饭吧?毛蛋(店里小伙计),快去给王大夫煮一碗鸡蛋挂面,挂面煮硬点,王大夫爱吃硬面。”

从此以后,老铁头待王德顺如同亲儿子,上梯子瞭望,高看一眼。只要王德顺一到店里,老铁头和小伙计十分殷勤,笑脸相迎,又是帮着卸牲口,又是烧洗脚水,又是嘘寒问暖,又是招呼吃饭……说王德顺一路过来,够乏够累了,晚上放心好好睡,喂牲口的事交给他们。

王德顺心肠好,也怕长途寂寞。空车轻载顺道时,只要碰见赶路的妇幼老人,就招呼上车顺便捎一程。赶了大半年马车,王德顺认识了沿途两边村里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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