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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红楼免费阅读第二十一章芙蓉照梁初有情

  第二十一章芙蓉照梁初有情

  这日忽报薛姨妈举家前来,原来薛蟠打死人命的案子被人告到京里,那家人打了一年官司,如今这官司恰恰落在贾雨村手上,贾雨村是贾政举荐的,自然想着法子为贾府了了,无非多花了几个银子的费用。大家想兵荒马乱的死了那么多人,打死一个冯渊又有什么关系。亏那家人告。但清朝乍然进了关,如今沿海还有些闹腾,但到底天下初定,自然要做这个清正廉明的样子给百姓看。

  事情即了,贾雨村报了功,好友古董商冷子兴和张如圭都中奏准起复旧员,在王子腾的军机处补了缺,王子腾有这二人相助,因为镇压反抗清军的锦衣卫残余升了九省统制,带了张如圭出京平乱去了。冷子兴留在京城,贾雨村也去了应天府。有王子腾着这两个人在内外照应自己的亲戚,自然贾家在京中算是有了眼线。薛姨妈意识自然不能让薛蟠太逍遥,自然来王夫人处避避风头,姐妹相逢,好生欢喜。贾琏又引着薛蟠拜见了贾赦贾珍,贾政怕薛蟠再惹事,也因为贾雨村断案假说主犯已死,不愿他一时出去抛头露面,就使人和王夫人说了,王夫人再三邀妹妹住下,贾母也请人来与薛姨妈说,于是薛姨妈带着薛蟠和宝钗住到了宝玉家的梨香院里。

  那房子有十几间,和贾府相通,关起角门又是单门独户,另外有大门通到街上。

  宝玉见又来了个神仙般的姐姐,忙拉黛玉去看,宝钗见了迎春探春惜春,及至又见了黛玉,心中暗暗一惊。

  这宝钗这一阵有母亲相伴,养得是珠圆玉润,落落大方。黛玉也出落得亭亭玉立,宝玉看二人互相看着对方,都忘了行礼,王熙凤大笑到:“人家英雄相见,也是惺惺相惜,我说你二人,都是这样的人才,一见面果然也对了眼。”宝玉笑了:“二嫂子平时拽文,都是家常俚语,如今这几句话说得再没有比这更贴近的。”众人笑成一团,宝钗和黛玉互相行了礼,王夫人和薛姨妈都是十分开心,说些将来更加和睦的话,宝钗又把自己给几位姐妹带的礼物送上,对黛玉的礼物又格外不同,一时大家欢声笑语,唯独黛玉没笑。晚间着晴雯借口母亲病了出去秦业家里,让秦业行事要更加小心,好好照顾那小名晴儿的女孩子,防止走漏风声。她自己一个人关起门来,将那金刚经细细研读,平息自己心中的烦忧。

  两个人各怀心事,黛玉是出于善念不想触动宝钗曾经是明皇妃的旧事,怕给宝钗招惹麻烦,那宝钗觉得保守黛玉的秘密或者可以在一定的时候求得自保。这样两个人因为宝玉和另外几个姊妹的缘故,常在一起写诗下棋弹琴画画,那黛玉原来就是冰雪聪明,但不若宝钗一直专注于读书,这一段平和日子到让她心智见长。两个人才貌相当,倒是常在一起煮酒论诗,运筹对弈。那宝玉面对两大才女,似乎日日学有精进,真正是无比的开心。

  那薛蟠原来不愿住在这里,怕姨父管束,谁知住了不上一月,贾宅族中凡有的子侄,都认识过半,凡有那些纨绔气息者,莫不喜欢与他来往。今日会酒,明日观花,甚至聚赌**,渐渐引诱得无所不至,比以前更坏了。

  这一日,宝玉听得宝钗病了,从秦氏处回来从外面街道绕路过去,进了大门,薛姨妈喜得一把抱在怀里,说这么冷天,亏得儿记挂。让倒滚滚的茶来,又道;“她在里间,里间暖和,”宝玉进去,见宝钗坐在炕上做针线,一色半新不旧的袄子和披肩,东西自然极好,但毫不奢华,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若水杏。藏愚守拙。宝钗见宝玉问候,忙让到炕上坐了,命莺儿斟茶来。宝钗说到素日只听说宝玉的玉,今日可巧要看看。要看宝玉那玉,说着近前来看,宝玉就取了那玉,递与宝钗。

  那宝钗念出莫失莫忘,仙寿恒昌几个字,回头看莺儿,“你不去倒茶,也在这里发呆做什么。”莺儿嘻嘻笑道:“我听这句话,倒像是和姑娘项圈上的两句话是一对儿。”

  宝玉忙要看,宝钗禁不住央求,解了外衣排扣,从里面的大红袄上将那黄金灿烂的璎珞掏了出来。宝玉念了两遍:不离不弃,芳龄永继。因笑道:“姐姐这八个字还真与我的是一对。”因又闻到宝钗身上的香气,一问是早上吃的冷香丸的香气,忙想讨两个吃。宝钗笑:“又混闹,一个药也是能混吃的”。说到这药是费了数年功夫才得全了药引做的方子。一语未了,忽听外面说:“林姑娘来了。”原来林黛玉也来探望宝钗。薛姨妈喜不自胜,忙让人留了就在自己这里吃酒。

  席间,宝玉要喝冷酒,宝钗笑道:“酒性最热,热了吃,发散得就快,若冷的吃下去,便凝结在内,以五脏去暖它,岂不受害。从此还不快不要吃那冷的了。”宝玉到听话,让人将酒暖了再喝。

  黛玉磕着瓜子儿,只抿着嘴笑。可巧黛玉的小丫鬟雪雁来与黛玉送小手炉,说紫鹃姐姐怕姑娘冷,使我送来的。黛玉因含笑问她:“也亏你倒听她的话,怎么我平日和你说的,全当耳旁风,怎么她说了你就依,比圣旨还快呢。”这话出来,黛玉自己也一愣,宝钗不言语,薛姨妈笑到:“她们惦记你到不好。”原来黛玉说到圣旨这话头一下子自知失言,恐触动了宝钗。那宝钗一时不能应对,只得装作没有听到。

  一时宝玉却已三杯下肚,那李嬷嬷又上来阻拦,宝玉正在兴头上,央求再喝两盅李嬷嬷道:“你可仔细老爷今儿个在家,提防他问你的书。”

  黛玉看宝玉垂头丧气,忙说:别扫大家的性,舅舅若叫你,只说姨妈留着呢,这个妈妈,她吃了酒,又拿我们来醒脾呢。那李嬷嬷道:“林姐儿,你再不要助着他,你到劝劝他,只怕他还听些。“

  黛玉冷笑:”我为什么助他,我也不犯着劝他,你这妈妈太小心了,往常老太太也个他酒吃,如今在姨妈这里多吃一口,料也不妨事,必定姨妈这里是外人,不当在这里吃也未可定.”那李嬷嬷听了又急又笑。”真真这林姐儿,说出一句话来,比刀子还尖。”宝钗也忍不住笑着,把黛玉腮上一拧,说到:“真真这颦丫头一张嘴,叫人恨又不是,喜欢也不是。”两人皆知道所指,不由一笑。薛姨妈帮着宝玉,一时宝玉才又开心起来。吃完了饭,又喝了茶,雪雁几个丫头吃了饭,黛玉因问道:“你走不走,”宝玉说一起走。于是二人告辞。因外面下雪,小丫头捧了斗笠来,往宝玉头上一合,宝玉便说;:“罢罢,好蠢东西,你也轻些,难道没见过别人带过的”

  黛玉站在炕沿上道:过来我瞧瞧罢。黛玉用手轻轻拢住束发冠,讲笠沿掖在抹额之上,将那一颗核桃大的整理好,将那一颗核桃大的绛绒簪缨扶起,颤巍巍露于笠外。端详了一下,让那个宝玉斗篷,穿上斗篷,一起回了贾母房中。

  那宝玉回去,听说那李奶奶把自己留给晴雯的东西吃了,又把自己早起让丫头们沏好留着的茶喝了,不禁十分的窝火,因着酒劲发了一通脾气,袭人忙的劝住了。送他上床睡了。

  如此私塾也要开学了,秦钟父亲封了二十四两到贾代儒家,和宝玉一同入学了。那宝玉和秦钟原来该说叔侄,宝玉道:我两人一般的年纪,况且是同窗,以后不论叔侄,但论弟兄朋友罢了。秦钟现实不肯,但宝玉或叫他兄弟,或叫他的表字:鲸卿,于是秦钟也跟着混叫起来。日子若总是这样平静,却也是难得的幸福。

  谁知这日晴雯回来,却带回来一个让她更加不安的讯息。原来陈雯先到了贾母身边,宝玉一见陈雯,如见黛玉,忙要到自己身边来,改了个名叫晴雯,黛玉来后晴雯想去林姐儿那去,只被宝玉拦着,黛玉也劝了两回,晴雯见这边人多好玩,到也罢了。

  此时离贾珠的失踪已经五年了,李纨的孩子已经五岁了,黛玉经过了接近三年颠沛流离的旅途,才到了贾府,又在贾府这两年安定的生活中领悟了一些心法,练成了一身绝学,宝玉关照的这个妹妹长大了。她十四岁了。宝玉十五岁,宝钗十六岁。

  李纨牵挂着贾珠,黛玉也牵挂着贾珠,是对哥哥,也是对战友,更是对自己少年时的一种理想的坚持。也许就是因为贾珠所以她和宝玉一见钟情,

  牵挂的这个人却没有音讯,黛玉只听清朝的宣传说李自成在湖北被当地避难的百姓当做土匪杀了,跛脚道士说据说出险的时候贾珠是那二十八骑的一员,这二十八个随从和李自成一样都被杀了,别说跛脚道士不相信,连黛玉也觉得这是无稽之谈。贾珠的功夫系出名门,且是从小练就的,不是几个村野草民就可以杀害的。但当那天他们发现这个京城里出没了一批天残的杀手以后才觉得这种事有可能,因为那些杀手恰恰看起来就是最不起眼的市民。这些杀手装成老百姓让那些粗心的男人猝不及防。

  贾琏开始悄悄调查这个组织。这件事不是他自愿要去做的,是因为他从一个偶尔的线索中发现这个组织专门针对朱家的后人,几乎所有的朱姓无论你改成什么姓氏,都会被他们挖出来杀掉。先是金印案,后来又出现了几个前明朱姓王族后裔被查出来杀掉的案件,这几个孩子躲藏在一个湖边的船上生活,也被暗杀掉了。当他查到朝廷的太监是这个组织的幕后时,感觉到一种危险向自己逼过来,这种恐怖让贾琏很不安。他找到了黛玉,这种直线的联系不是非常严重的情况是不会出现的

  皇帝恩准元妃回家省亲,整个贾府为元妃要来省亲而开始大兴土木。

  贾琏也趁机将那些个小戏子安排进了贾府,由贾蓉贾蔷在指挥着学习一些戏曲。

  秦业最近颇为育婴堂的钱粮着急,黛玉带来的那些田产地契因为战乱一时起不到什么作用,要的是现银,但他没有办法再和林姑娘说,为了支持这个育婴堂她已经让自己在势力的贾府把自己放到寄人篱下的地步了。京城的地价因为各地富商和难民的涌入高得离谱,因为又增加了孩子,一时没法买房,不得不租了几间房,孩子们大了,日日的用度添加了很多,捉襟见肘的日子让秦业不得不常常往贾政那里跑,他去那里大多是和小厮们联系,让他们通知林姑娘这些个困难之处,到后来,负责联络的兴儿都不忍心和林姑娘说了,林姑娘总是从自己娘的妆奁中拿些首饰,后来动了父亲的书画,每每这个时候她就会因为思念父母而偷偷流泪。紫鹃知道黛玉的辛苦,看她一个人这样无望地做着这些事,心里颇为气恼。有时兴儿来,她都不传报了。

  “真是奇了,贾二爷也是这中间的人罢,就没见他掏过自己的银子,什么都来烦我家姑娘,她那里倒是放着贷,好意思让他家小厮总来找我们姑娘。”

  她向黛玉抱怨:“外面一大堆男人呢,非得要你来吃这个亏,谁封了你一个官啊。”

  黛玉苦笑:“秦业是我的家人,我总不能让他为了钱求着别人,看人家的脸色去。况且,王道士几个也总在想办法的。妇孺太多了。”

  探春是个知情的,常来黛玉这里坐:依我看,就不该住在京城里,偏远一点,自己种一点收一点。

  黛玉笑笑:何尝没有想过,可这京城边上哪里是太平的,土匪太多,孩子们出入总是不安全,况且这些个妇孺,哪里就可以做什么农活的。

  前儿我跟凤姐塞了几个人到园子里种些花草,她倒是许了。探春道:好歹那些人自己有些门路了,你那里省一点。

  黛玉红了眼眶,多谢三姐姐。

  宝钗突然进来:如何林妹妹又哭了,好好的这又是哪一出啊。

  黛玉忙擦了眼泪:宝姐姐讨厌,就喜欢打趣我,何尝又哭了。

  那我听你平日就叫她探丫头,今日如何这么正经地叫三姐姐了。

  探春道:因为她娘家有几个远亲过来,被凤姐收了,在这里谢我呢,我说那些个八竿子够不着的人,有了难处就来找她,让她不要理会,林妹妹偏做不到,这不我说她呢。

  宝钗笑道:谁没有个穷亲戚,就我们现在这步田地,也不知每年有多少亲戚来的,外面太乱,能帮则帮着,前儿我刚给几个丫头做了几件衣服,还没来得及给她们试试,几个婆子来,就拿走了,莺儿都气哭了。

  林妹妹那里,只怕不是你这等小事。

  探春听黛玉咳起来,忍住话头。

  这日贾琏让王熙凤亲自找到了黛玉。黛玉和熙凤关系不坏,但到底没有单独交往,凤姐的大多数作为,黛玉早看得一清二楚,只是因为在这个荣府她只是一个女孩儿,贾琏和她也算师兄妹,到底在反清复明的大义上还没有什么亏欠,她对于反清复明没有十分的执念,但因为家庭和教育以及师傅的作为他是自然的站在了前明的立场上去看待问题

  她嘴上不能,心里其实是颇不以二嫂子的作为以为然的,譬如放高利贷,譬如收了人家的银两逼死人命,譬如用计赚了人家的古董田舍。所有作为,跛脚道士和癞头和尚不说,她也只有忍着,也由此不愿意与他们有太多往来。况且师傅早有命令,凡所有人员不得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任何至亲好友。今日贾琏做出这等出格之事她心中有些纳闷。想来是这贾琏到底惧内,一定是凤姐了解清楚,躲是无用的,只得随了凤姐进了她房里。

  熙凤满面笑容地拉她坐下,笑着问妹妹近来身体可好些了,黛玉点头,说不过前些年有些怯弱之症,如今大好了

  熙凤命人泡了茶来,又让贾琏和平儿在外照应,只留自己和她说话。

  妹妹,你的身份我也不多说了,照理,琏二爷不该把这件事告诉了我,可因着我们都照应了同一个主子,我又格外和她投缘,我自然是要保她周全,可如今听蓉大奶奶说督察院派了人在逼迫她,到底是如何走漏了风声,我们细细分析,怕是这府上的人走漏了风声,知道蓉大奶奶之前身份的人不多。

  黛玉不言语,她本性敦厚,不愿把人往坏处想。何况知情的除了贾琏,也有王熙凤和李纨以及自己。那时史湘云应该是没有见过皇妃,但他们多少也应该有一点印象。这蓉大奶奶的身份有这些人知道,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还真正是说不清楚。

  妹妹当我是浑说,可你不知道,琏二爷昨儿个去找了一个以前认识的小太监,那小太监原来得到他的恩典,怕他受累,什么都和他说了

  那个太监人呢。还在天残里。琏二爷给了他三千两银子,让他做卧底呢。他们说这金印是李宫裁去密告的,原来他也不认识李宫裁,大家都在查蓉大奶奶的案子,悄悄地在她身边安插了人,谁知李纨居然偷偷去见蓉大奶奶,被这个人认出来正是当年告发之人。于是就查这李宫裁的出生,顺便查贾珠的生死。他们悄悄把李纨身边的一个妈妈请了去,还没有怎么用刑呢,就全招了。说的是贾珠确实死了,蓉大奶奶是以前她在金陵的时候认识的,确实是一个什么皇妃的,他们于是又放了她回来做了卧底,让一切照旧,不许声张。那边得了实证,贾珍如何打通也就没有什么作用了。如今还想借着这个事挖得更深一点

  黛玉颇为吃惊,在这贾府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请去,又给送回来,自己在李纨身上太大意了。问过细节,她深知无风不起浪,蓉大奶奶一定一开始就有些蛛丝马迹。后来熙凤果然说贾蓉偷了蓉大奶奶一些首饰去当掉,这些首饰自然也是招惹耳目的。

  黛玉道:这就是了,大隐于市,我想平白的谁会在这么大的京城找到蓉大奶奶,自然惹祸的就是这些珠宝。二哥哥昨日之举只怕连他自己也暴露了。你让二哥哥最近什么也别做,任何人也不要去联通。

  熙凤忙点头,颦丫头真是个极聪明的。难怪连你二哥哥也唯你马首是瞻。

  黛玉不接她的恭维话,’**奶也不要去蓉大奶奶那里,有什么让小丫头通报一下。”

  李纨到底说了多少,她得去问清楚。回来,她和晴雯一商量,晴雯带了从前弓箭队的两个小丫头司棋和侍书,将那奶妈**出去,直接抓到了一个破庙里。

  先是侍书骗那妈妈说她今日回哥哥家,遇到她女儿让妈妈晚间回去一下,好像是女婿有什么土地官司要找人帮忙。那妈妈到也谨慎,还不想去,不想从来不管事的惜春到是大骂侍书说你这管的什么闲事,以后出去不要带这些劳什子话。吓得侍书做个鬼脸就跑了。那妈妈立即信了,自己晚会后出了角门回家,叫了后门口一辆马车,那马车直接将她送到了庙里,一出马车她就吓得要缩回头去,早被母夜叉似的司棋推了个仰八叉。

  晴雯怒目圆睁,说你这个妈妈背着奶奶做了什么坏事快快招来,不说清楚,我拿这簪子把你那两眼睛戳成两窟窿。

  侍书捧着手站在一边:妈妈,不关我的事,是琏**奶逼着我做的。她平日看不惯王熙凤,此时乘机作践她一下。

  这个妈妈这下还真吓到了,自己掌嘴说原来她要说的那些话都是李纨教的,“小姐要保着童妃的孩子,如今这童妃既然暴露了,总要保着孩子才放心,恰好小姐去蓉大奶奶那里知道她的一个妈妈被抓了,心里害怕,回来就教给她如何如何应对,自己也练了多次。谁知就被她算对了,自己还真就被天残给请去了,她装疯卖傻地把那些话说了,目的就是把蓉大奶奶供出去把那孩子隐藏起来。那蓉大奶奶的事他们都知道了,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保护兰哥儿而已,论理该是有功的。”

  “呸,少给自己脸上贴金,我问你,你家奶奶当年是不是和你去衙门告过蓉大奶奶手上有金印的。“”

  那妈妈不肯说话,晴雯气得要用簪子扎她的嘴,她方哭了。“我家小姐也还是金枝玉叶嫁到了贾家,哪里过过一天好日子,守着活寡不说,如今为了一个哥儿,自己的亲身女儿不能顾,还要受你们的气,我也不活了,你们只告诉她要她自己保重,妈妈可照顾不了她了。”寻隙就朝桌子碰过去找死,司棋和侍书忙抱住,三个女人打成一团。

  黛玉从暗处走出来,脸上遮着面纱,她轻轻呵斥一声:“不要闹了,妈妈你尊重些。”她声音虽轻,却自然有种威严。三个人都住了手。

  “你和你奶奶真是糊涂,蓉大奶奶出事,牵连到贾府,这么多人,谁能逃过,兰哥儿一个小孩子,他有三头六臂也逃不出去啊。

  “她的事人家已经知道了。我不过没有否认。”晴雯最恨叛徒,此时忍着自己的厌恶,冷冷地看着这个妈妈。

  “可当初金印案牵连了明朝九王,两个后裔,一案杀了十一个,妈妈你是何忍。没有这个案子也不会有今日,你把那些时去说的什么话,见过什么人细细与我说来。

  黛玉一顿审问下来,黛玉还没有毛,三个丫头都气得白了脸。

  黛玉命侍书细细记了供词,进到庙内交给瘌头和尚和跛脚道士。

  瘌头和尚脸色凝重,接过供词。“无论如何,要保得小王子平安。”

  “这个妈妈如何处置。”跛脚道士道:“不能让她回去了,万一有变,这些女孩们有危险。”跛脚道士心细,点了那妈妈穴道,将她捆起来让人带走了。

  “大嫂子怎么办呢。”黛玉落下泪来,想到自己一直以来对她的依恋如同自己亲姊。

  跛脚道士看着瘌头和尚。“你们安排.不可徇私”瘌头和尚无比沉痛,“以大事为主。”

  黛玉忍住眼泪,跪了下来:“两位师傅,大嫂子一直贤惠,兰哥儿也不能没有母亲,求让她把孩子养大,给她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司棋和侍书也一起跪了下来。晴雯站着没动,她历来爱憎分明。“这世上有这么狠心的女人,我算是知道了,只怕有也未必教得好孩子。”一旁的曹云忙拉她一下,她白了他一眼。原来这曹云就是刚才那个车夫。

  两个人慌忙挽起众人,瘌头和尚叹息,原本是我的错啊。黛玉看着他,忽然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于是商量如何处置,三个丫头和曹云一起出来。

  曹云笑着看晴雯:“这么多年不见,还是这个脾气。”晴雯哼了一声,“知道你们都要做和事老,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这样死的人都白死的了。”

  曹云摇头,点点晴雯的额头,凡事过过这里,慢一拍再着急。天塌不下来,

  曹云看着晴雯,如今越发出落得标致,只是还是那种没心没肺的天真。他决定去看晴雯的母亲,将陈总兵给自己的东西交给他。

  几个丫头坐了曹云的马车回了贾府。晴雯出去时穿得少了,冻得慑慑发抖,进屋宝玉居然在等她,袭人责备她:“疯到哪里去了,累的大家都不能睡觉。”宝玉见她冻得那样,忙拉她上床来捂着,又替她捂着手。晴雯睁着大眼睛看着宝玉那样,笑到:“我今儿一天都憋屈,看到你才算好了。”袭人气得;“疯到这阵子回来,你到憋屈。自己去一边睡了。”

  黛玉说到:“司棋你且留一下,前日我让你送去你表哥那里的弩箭图样,不知你表哥修研得如何了。”

  司棋红了脸,我前日未得方便,昨日才交给了他。看看明日我去作坊问过。

  司棋第二日起了个大早,和迎春告假,说昨晚家里带了信来,要回去看一趟。

  迎春到:“你快去快回,昨儿你出去一下,那些妈妈吃了酒,到我这里混闹来着,亏着小丫头们机灵,说你来了,才吓了她们回去了。”

  司棋当时就要发作,“那些个只会看人脸的势利东西,”迎春忙合手道:“原不打算和你说的,只是你最近也忒忙,实在我应付不了了。你如今只快去快回,这会又和她们纠缠什么,横竖我忍一忍。你再要闹,我以后也不和你说了。”

  司棋道:“那你好好看书,等我回来,给你出气。”迎春一笑:“你也别给我出气,前日我看宝玉给云姑娘买了好些草杆编的东西,你到与我也带点回来。别让她们看见。”

  “这个东西倒也方便,我出去先给你买了。按理你也把东西看紧一点,前儿个翡翠簪子,我一错眼又不见了,又是她们拿去当了赌吧。”

  “这又让你知道了,横竖我不带就是了,你这会到底去不去啊。”

  “那我走了。”

  司棋临出门,又不放心:“我让她们给你蒸了点棠棣子桂花糕呢,别又让那些长嘴的吃了。”她再三和小丫头嘱咐,才放心出来。

  到了他表哥潘又安做事的兵器行,门口的小舍认得她,忙带了进到一个秘密所在。表哥正和几个伙计在那里赶工,见到她来,忙说“就好了,这次这个图纸改得甚好,就是女子也很好用这个弩箭呢。师傅猛夸这个作图的人,可以和祖师爷比得一下。你要不要试试。”

  司棋笑道:“你教我。”

  潘又安拿了弩箭,叫司棋拿着:“你看,只需要练到这一只手不要乱动,就很好发射,连准头都不用对了。”

  司棋试一试,表哥看她右手不稳,从她身后环抱过来,帮她稳住右手。她立时耳热心跳。慌忙放下箭来。

  “对了,你好像右手不得力。你是用左手的。”潘又安想了想:“明儿我帮你设计一个左手的小弩,可以藏在袖子里的。”

  “那这些我让人拿回去了,车子在外面等着呢。”

  “我这就让人送出去,已经装好了,我们这里所有东西出去统备府都有人来查的。幸亏做了这个夹道。”

  潘又安和伙计将一筐筐弩箭从夹道递出去,那边是一个马厩,打开暗板,曹云带人在那里接了送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前行,在巷子口望风的黄意抱着一个包裹往洗衣房去。正从薛蟠家里出来的贾蔷和贾蓉与她碰个正着,衣服散了一地,黄意忙捡了。贾蔷连说对不起,黄意站起来,到了个福,赶紧走了。贾蔷看到黄意,不禁咦了一声,碰碰贾蓉,你看这个人,这么像大奶奶。贾蓉回头去看,恰那黄意也回过头来。

  这天宝玉午觉起来,正要进黛玉房,却看黛玉一个人穿过夹道往李纨那里进去,因为贾母怕地方不够宽,只留了宝玉黛玉在身边,迎春探春惜春春节以后都住在李纨那边院落,宝玉想她一定是去找她们玩呢。远远跟在后面,却见她进了李纨房。李纨因为是寡居,又要照顾孩子,平时没有什么事姑娘们不太去她那里,他一时好奇,躲在门外,想等她出来吓唬她一下。谁知她进去李纨家居然半天没有出来,他以为林妹妹淘气,早看到他所以不出来,蹑手蹑脚地到窗边一看,却见李纨在房里拉着黛玉的袖子似乎在哀求什么,说“妹妹且饶了我,我若没有这个孩子,万万活不下去。”黛玉流着眼泪,任凭李纨拉扯,忙在窗外问道:“大姐姐怎么了,惹林姑娘伤心呢。”李纨吓了一跳忙道:“我哪敢惹姑娘伤心了。林姑娘是灰进了眼睛,求我帮她吹呢。”黛玉冷笑:“我也不能求你做这些事。没地灰迷了眼,或者糊了心。也罢了,你自己好自为之。”自己出来,和宝玉一路回去,脸色十分苍白。勉强对宝玉笑笑,说句“我乏了。”

  宝玉道:“她原要帮你,你如何生气了。”

  “我生我的气,与你何干。”黛玉抢白了一句。

  回去倒头就睡了。宝玉守在床边,一头雾水,把黛玉说的李纨说的告知紫鹃知道,紫鹃忙让宝玉先回自己房间,宝玉央求到:“好姐姐,你让我在这里看着,心里放心些,待我去了后面,一时要来几遍,不如在这里安静。”紫鹃认真地:“那宝二爷可记得,这里听到的每一句话,你都不可以和别人说起,林姑娘心细,若让外人传了话,一定不会理你。”

  宝玉笑道:“我未必还分不出个亲疏,可和外人说什么呢。”回头央求黛玉,“午觉没有睡好,我就在你这床边躺一下,把你枕头我用。

  黛玉道:“外面有枕头,你去那外面暖阁躺着。”

  “我不去,可不知那枕头是什么臭婆子用过的。”

  黛玉嗤地一笑:“你真是我命里魔星,”将自己的枕头给他,“请用这个。”自己拿了另一个枕头,翻身朝里睡了。宝玉闻得黛玉身上阵阵清香过来,忙问道:“妹妹你用的什么香。”

  黛玉笑道:“我可有什么香,我又没有什么亲哥哥,可以为我调一些什么香丸来。”

  宝玉道:“你再浑说,我不饶你。”伸手要挠她。黛玉躲开,笑道:“不说了,好哥哥,我们正经说会话。”宝玉于是安然躺着。那黛玉看他脸上有胭脂膏,轻轻用手帕擦干净了,笑道:“别让舅舅看到,大家不得安神。”宝玉笑道:“早起和她们调胭脂时溅到的。”黛玉笑笑。一时合上眼假寐。宝玉细细看她,到不合眼。忽听她道:“你有暖香没有。”宝玉奇怪:“那是什么,我如何有。”

  黛玉笑道:“蠢材,你有玉,人家就有金来配你,人家如今有冷香,你就没有暖香去配她。”

  宝玉笑道:“才将说好好好说话,越发说狠了,看我饶你。”伸手咯吱她,那黛玉笑得连连告饶,直说再不敢了。

  这黛玉最近其实颇为忧心,只是因为宝玉全无机心,面对宝玉才觉可以放下人生所有负担,所以只有在面对宝玉的时候才是最为天性。

  但开心之余,却不能不为最近的事担忧。

  原来那童妃改名秦氏嫁了贾蓉,原来已经无大碍,谁知督察院已经知道童妃和金印按有牵连,原来那致死明朝九王的物证金印是李纨买通一个偷儿从童妃这里偷的,原来却是个假的,被淸皇帝借题发挥,杀了当时被俘在京城的十一个明朝王爷,如今明朝再无寸土,皇帝又要做样子安抚民心,于是又来判定冤假错案,昭雪一些前明的王爷,给一点虚幻的礼遇。

  恰恰那偷儿犯了案子,又落了网,于是供出来是在贾府的宁府上偷的金印,一查贾蓉,恰恰带了几个金钗出去当了,到底贾家是世袭,如今元春又得宠,于是先报了**贵妃,这贵妃巴不得找点事对付元春,这下如获至宝,拿了这事当个火把在皇帝面前点了。谁知皇帝最近对元妃正在热火的时候,也不去说她,只命那秦氏自尽就是。元春原来在宫中多年,当初的谣传皇太后未必信,况且皇帝年弱,便只做了才人,原本与世无争地混着过,谁知皇上初知人事便恋上了她,兩个人正海誓山盟的好着,这一下听得宫女们太监们背后议论她家里的事,只气得心疾都要发了。她到逼着那太监速速去把那童妃处置了。

  因为督察院那位官员和贾政相好,正在努力周旋此事。秦业因此来找贾政,花费也颇多。贾政想不到女儿元春这次是如此恼恨这个秦氏,不但不受银子打点,连带还让他清理一下家里,不要有什么扎眼的人。把个爹爹真的当做臣子训了一顿。贾政气得回来就找宝玉温书,骂了儿子一顿,又骂王夫人养得好孩儿,王夫人怄气,自己去家庙烧香拜祖宗去了。二娘赵姨娘幸灾乐祸,把贾政留在自己屋里,住了一个多月。贾政看那贾环,生得尖嘴猴腮,瘦猴一样,心里想平日的心都在宝玉身上,这个孩儿倒也可怜,至此对这个孩子到多了些慈父心肠。

  那贾赦劝贾珍早点交出秦氏,贾珍如何舍得,坚决不许,贾赦深知大禍不远,索性自己跑去学道炼丹,不回宁府了。

  第二十二章情天恨海幻情深

  王熙凤和蓉大奶奶交好,不肯听黛玉劝告,不时来宽慰秦氏,秦氏对外称病,内里等着贾政周旋,心中无比伤感。她日日被些所谓医生和太监看管一步也走不开。知情的人奇怪的眼光也让她如坐针毡,有时真恨不得就死了算了。

  王熙凤这日到秦氏处,竟然看到段传秀,叫到:你可要死了,这里也敢来。

  段传秀道:我如今叫冯紫英。

  原来琏二爷说的冯将军竟然是你。我家娘娘怎么过关,这消息如何就走漏了。

  段传秀摇摇头:你在那边府上,也不要过来太多,若连累琏二爷,我们不好说话。

  王熙凤看这二郎冷头冷脸,到被碰了个南墙。进屋来让秦氏穿了自己的衣服让丫头们寻隙簇拥出去,自己假扮贾氏躺在房里。她让秦氏赶紧去找跛脚道士想办法,或者可以出家也未可知。

  秦氏悄悄回到秦业家中,看望自己的孩子,这次原来是抱着必死之心和孩子诀别的,倒让她看出这个孩子不是自己亲生。

  秦业情知有错,只得让曹云传信给贾琏,假托扬州来人,让黛玉回家一趟。以便黛玉有自由时间,这一阵的情形让大家都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于是黛玉和贾琏住在秦业府上,这实际是黛玉的别院。

  这别院其实就是一个育婴堂,和之前的育婴堂合在一起,贾代善去世后,贾母就把这育婴堂秘密交给了秦业。养着战争造成的一些孤儿。秦钟和妙玉一干人在这里帮忙,史湘云和一帮妇女也常常在这里帮着做些针线活。黛玉每次来之前秦业都会遣散他人,只留黄意和她见面,他们深知这看似平静的生活中掩藏了无尽的危机。必须有一些人要潜伏下来。

  黛玉每次来育婴堂,即使不见旁人,总是要去看望黄意和那个小名也叫晴儿的孩子。如今她知道这个孩子是贾珠的亲骨肉,自然更加以姑姑自居,对这个孩子格外怜悯一些,而这孩子格外乖巧温存,让黛玉不得不多怜爱一些。她让孩子改叫晴儿,另一个顶替朱郁榕的孩子叫做贾菌,名下和黄意是母子和晴儿是孪生,两人哥哥姐姐的乱叫,因为顶着朱郁榕的名头,大家也格外骄纵他一些。黛玉每见他淘气打架,小小年纪从不知让着人的,因想着如何教导他才好。偏那孩子到喜欢舞枪弄棒,曹云妙玉几个平日也教一些育婴堂的孩子武功战略,别的没学到,却常常打架,黛玉总寻思几时自己可以亲自带着他才好训导。而他见到姑姑每次来对自己未免有些严格,心里觉得姑姑偏心。此时还有一个人也不得不交代,就是那个帮助贾雨村取得功名的甄士隐此时也出家和瘌头和尚在一起,看到这个女孩,和自己的孩子英莲十分相像,不禁老泪纵横。

  那瘌头和尚看到晴儿却是十分的喜爱,她聪明乖觉,眉眼像极了黛玉。这日秦氏进来,恰恰遇到贾菌在那里淘气,光了膀子和一个男孩子在摔跤,她从前没有细看,此时却将那孩子膀子看了又看,终于摇头,说错了。秦氏说起那日自己确实是生的一个男孩儿,因为怕乱世有变,特意狠心给孩子右臂刺上了一朵花。如今孩子五岁有余,右臂没有此记号。又说那个女孩绝对李纨所生,因为晴儿额头上有一粒朱砂痣。黛玉那日听李纨奶妈所说,心中已知端倪,又去找过李纨,自然是心里有数。跛脚道士只得说李纨早有保护皇子的心,童妃到十分地景仰和感激。

  黛玉不善于撒谎,此时只是说自己当初安排有错,黛玉落泪道:“我只道娘娘不爱自己的孩子,哪里知道其中端倪,此事是我少不更事所起,还请娘娘宽恕。”将一切责任揽到自己头上。瘌头和尚看着黛玉,叹息;“林姑娘真名士。”

  秦氏得知孩子无恙,握着黛玉的手,“我的好姑娘,你倾尽家财替我照顾孩子,我有何话说,那孩子在贾府,更安全一些,我如今不能怪你,我得谢你才是真。”流着泪恳请黛玉多方看顾自己的孩儿。

  黛玉点头答应。黛玉劝秦氏离开,去找跛脚道士,求一条生路。大家都劝秦氏不如直接走掉。或出家,或隐居,总还是有一条生路。

  秦氏摇头,说“实不相瞒,宁府固然朽败,对自己还算有情有义,此时若脱逃了,这阖府就都完了。自己原来就是个废人了,现在死了,还有一点美貌和忠义可以留在他人心里。”他知道自己指的他是谁,内心无限伤感。

  “我还有点首饰,今日带出留在你这里了,秦业那里你多嘱咐。这些个大明遗少也和我自己的孩子一样,但为他们花费,莫要不舍得。况且我这孩子在贾府,还是可保衣食无忧。然而伴君如伴虎,元妃如今得宠,但贾府也实在有些弊端,日久只怕有变,将来你嫂子或有不顺了,你给她些帮我照看孩子。”

  黛玉点头,满心里替李纨谢她。“娘娘真是大量,如此体谅我家大嫂。”

  “她悉心教导我孩儿,我只有感谢她的,只是我要如何设法见见那孩子又不让她顾虑才好。”瘌头和尚道;“我与你去带了她来。”

  “不可,我现在行动总有人盯着,风头之上,只怕见了反而连累。”

  秦氏又将黛玉拉倒内室,悄悄说了会话。

  “这一阵只有琏嫂子对我最好,我有一只凤簪你与我交给琏嫂子。留个念想罢。”

  黛玉道,“我且想个法子,这两日老祖宗都去庙里了,我也借口回扬州出来了,但有何事,让瑞珠来这里找我,我们几个商议一个两全之策,看看有何办法让你见见兰哥儿。

  “覆巢之下,安得完卵,哪里会有什么两全之策。你莫要想法救我,如我无幸,你一定记得我今日所托。”

  天刚黑,秦氏由曹云送上车,曹云将车在城里转了几个圈,以便于甩掉跟踪的人,随后朝城外赶去。尚未出城,就被拦住了,说今日只许进不许出。车头调转,缓缓往贾府走去。

  回到府中,贾珍进来。贾珍正为找不到她着急,几名太监在贾府等着,说只等蓉大奶奶殡天就可以去回复圣旨了。

  圣旨命秦氏即刻在家自尽,着贾珍贾蓉等验明正身可厚葬。

  贾珍哭道;

  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贾蓉说实在没有什么办法,如果不是元妃新近进了凤澡宫,得了皇帝的宠爱,只怕举家难脱干系。秦氏无可奈何。冷笑道:“我今日如果不回,你待如何。”

  贾蓉一阵干笑,知道娘娘疼我,不会这样做的

  贾珍恨恨地,你这个没心的东西,给我滚出去。贾蓉撅着嘴委屈地出去。

  他对着秦氏落下泪来。“你又傻了,你今日既然出去了,就不该回来。”

  秦氏叹气;“我一人走了,你们怎么办”

  “我能如何,大不了一死。我既然救不了你,死了也就死了”

  秦氏方才哭起来。“这几年你对我之情我也心领了,可惜我枉自担了个童妃的虚名,为这而丢了性命,如今就死也是别人的妻子,与真爱是半点名分也没有。”

  贾珍也哭了,“总是我的不好,没能把你照顾好,你有什么话只管和我说,有什么心愿也告诉我。”

  秦氏笑笑:“我想变只鸟,飞出这天下去。”

  秦氏让丫环伺候自己沐浴更衣,那贾珍却将小丫头们赶出去,他忽然道:“你刚才那句话提醒了我,如今且有一线希望,我家府中后院有座天香楼,天香楼有暗道出去,若有人接引,或可以从天香楼逃遁,然后我一把火烧了天香楼”

  秦氏又燃起希望,忙让瑞珠去找黛玉。

  瑞珠让黛玉立即赶去天香楼。

  这贾珍此时也不管妻子尤氏有何想法,在秦氏这边不肯离开。那尤氏和贾蓉气得没有办法,贾蓉自己跑了出去和人喝酒去,贾珍也不理会。

  到了晚间,已是最后时限,明日需要报丧的,宫里又派了太监来下旨,说着秦氏焚香谢恩,早登极乐,明日勘验无误,上报朝廷。

  贾珍不敢造次,让贾蓉招待几位公公去喝茶。说查过黄历,到子时一定就死,大白天人多嘴杂,不好遮掩。

  这天香楼在贾府后院,平时没有人去,比较荒凉,天刚黑黛玉蒙上黑纱,悄悄到了天香楼,瑞珠放风。

  这边贾珍交代了瑞珠,悄悄领了秦氏,赶到天香楼,黛玉黑纱蒙面,早准备了火折子。贾珍让秦氏从暗道离开,其余由他安排。秦氏要和瑞珠一起走,瑞珠黯然道:娘娘先走,若将来可以见到我爹爹,告诉他孩儿承蒙他教诲,节义两全了。

  贾珍低声催促。黛玉点起火折子,领着秦氏由暗道穿过,这暗道却也不难走,只略转了几个弯,秦氏忽道,却到了隔壁荣府花园。原来这贾府分宁荣二府,隔了几道墙,那暗道恰恰接通了。黛玉带秦氏到了李纨住处,只见贾兰粉雕玉琢,坐在窗下看书,李纨做着针线。贾兰忽然朝窗外张望,那神态说不出的让人心动。“妈妈,那里有颗流星。”李纨来到窗前,左右看看,“好孩子,夜里风大,我们早点歇息。”那孩子乖乖地随小丫头洗去了。

  那秦氏热泪横流。悄悄躲开,拉了黛玉退到花园之中。

  “我要回去。”黛玉愣住。“马车已在后门等着,娘娘不要犹豫。”

  “我这一走,贾府一定会牵连的,这孩子也一定不能安宁,何必为我一人,反而大动干戈,有朝一日,你只让他知道他叫朱郁榕,是我童妃的孩子就好了。“于是将一块玉交给黛玉,等他将来成人,你与我给他。”

  “暗道口已经封了,一定回不去了。”黛玉还想劝她。

  “那我就大大方方从这里走过去。”

  黛玉无奈,只得带她回去,路途很短,暗道口内里也有机关,轻便就被打开,两人一进去,童妃却被绊倒,原来瑞珠竟然撞死在柱子之上,秦氏抚尸痛哭。黛玉想起和瑞珠从杭州出来一路上的笑声,这个豪爽爱笑的女孩子随着自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黛玉看瑞珠身边还死了两个小太监,显然是行刑的太监被瑞珠杀了。两下同归于尽了。

  黛玉擦了把泪,忙和秦氏将太监尸体抛入密道。正要去抱瑞珠,却听到有人走进屋来。有人来了,拉着秦氏闪过一边。却见进来两个人,四处看了一圏,

  却听一个女声女气的声音只和贾珍说话:

  “你说你家儿媳妇就在这天香楼自尽了,我看到的可是一个丫头,啧啧,血流满面的,这死有很多方式,你这个丫头实在是太烈了吧。”

  贾珍长拜,“周公公,这女孩是个节烈之女,为了主人敢舍性命,我愿将家产全部给你,你只需报皇上,说她就是童妃如何。”

  “这可不行,你的家产和我的人头比起来,还是这个吃饭的家伙比较重要,我不能帮你。你还是和我一起去见皇上吧。”

  “那走吧,”贾珍反而镇定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贾珍,这秦氏从你这里逃了,死你一个人只怕不能吧,我得把这府上所有人等全拘了。”

  “慢着”。暗处竟走来了秦氏,身着明服,凤冠霞披,仪态万千。“你们且住,我原是在准备,你们来我不得不回避了,既如此,公公且在此等着,等我登仙再走。”

  那周公公果然是前明的太监,“娘娘不要怪罪小人,要怪就怪那个弘光帝,他在位若有一点作为,娘娘不至于如此。不过我听说娘娘生了一个女孩,可在哪里。”

  “公公莫非忘了,我如今是皇帝口中的秦氏,公公莫非不记得当时弘光帝不肯认童妃。童妃在大明的监狱里生下了一个女孩,当时就死了。”

  “是有这个传言,果然是真的。”“公公我藏身此处只是我自己的事,与这些闲杂人等无关。”“他们也是皇亲国戚,自然不会牵连。只是娘娘若不更衣,穿这大明服饰就死,我可未必能保你。”命小太监将清朝的服饰送上。

  “呸。”秦氏骂道:“你如今穿这旗服到忘了自己也是汉人。”拒不理他。

  她手持白绫,自己将绳子在梁上挽了一个圈套,又搬了凳子,站了上去。贾珍要去拦住,她正色到:“人终究有一死,你们但凡真心为我,就让我利落地去了,让我图个轻松,若耽误我,我死不瞑目。告诉宝珠,好好安葬她姐姐。我当瑞珠是我的女儿,她为我而死,你们就让我们在黄泉路上做个伴吧。”

  一个小丫头躲在门外,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来。黛玉在藏身之处,默然无语。

  秦可卿望了贾珍一眼,将头套进环中,踢开凳子,贾珍要冲过去,被那太监抱住。无论他如何拳打脚踢,那太监也不松手。凳子倒掉,秦氏身体往下一坠,身体弹了几下,头软软地垂了下去。那绳子到断了。秦氏落在地上。那太监过去看时,那秦氏脖颈似乎断了,显然是救不活了。

  “哎,我这也是为了你们贾府,你家娘娘对我极好,就是不放心你们,怕你们藏私,才让我来看着。”周公公道。

  贾珍抱着秦氏温软的身体大哭。鼻涕眼泪弄得到处都是。

  周公公不解:“她是你儿媳妇。你这做公公的这么伤心倒是稀奇”

  “不用你管。”贾珍气恼的:“我就是疼我这儿媳妇,谁不知到我这阖府都不消,只有这个媳妇是个争气的人。”那太监道:“不是我欺负尸骨未寒之人,与我拔了这秦氏衣衫,再吊回梁上,她既不穿旗服,就让她光着身体去。明日午时用镜子验明断气,才准放下来。一帮太监将贾珍几个逼了出去。

  阖府上下都乱了起来。这消息也传到了荣府。

  黛玉泪流满面,眼看着秦氏赤条条挂在那里,再不忍耐,驽箭上膛,就要射杀几位太监。却被秦氏抱住臂弯,“别让黄师娘白死”秦氏的脸在火折子的映照下显出一种别样的凄凉,她向黛玉跪下,“多谢林姑娘救命之恩。”原来那挂在梁上的竟然是黛玉的乳母黄意。黛玉吐了一口血,几乎晕厥。被秦氏拉着从密道离开。

  而贾珍,为不让太监搜查,一边痛哭着,一边还是给这太监封了五千两银子,假说让给贾蓉封一个高一点的官,出殡的时候也好看一点。又焚香谢恩,其实他和周太监都明白底细,大家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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