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说《漫长的相遇》第3章 重感冒
接下来的日子，俞纾冉隐隐感觉到陈彦在有意无意地安排着一次又一的“楼梯邂逅”。
他似乎已经掌握了她的上下班时间，总能够在她早上出门、晚上回家时在楼梯里出现，仿佛他就是在等她似的。每次见面，他都会热情地与她攀谈几句，眼神中透出某种热烈的光彩。除此之外，她每天晚上登陆QQ 以后，陈彦的头像总是在闪动。他们天南海北地聊天，有时只聊几句，有时聊到很晚。
在俞纾冉眼中，陈彦是个热情的邻居，也是个积极上进的阳光大男孩。她既不讨厌他，也不喜欢他；既不疏离他，也不靠近他。他们之间隔着一层薄雾，男孩热情似火，女孩感情淡薄。
然而，在这种朦朦胧胧的感觉中，俞纾冉感受到了自己心底里的微妙变化。她也说不清这种变化是出于自己对于爱情的渴望，还是出于自己对这个男孩的某种模糊不清的好感。总之，她喜欢与他交谈，喜欢他刻意安排的短暂邂逅，也喜欢晚间的QQ聊天。
那段时间，俞纾冉心中总是流溢着甜蜜的味道。但她固执的认为，他并不是她理想型的男朋友，虽然她也说不清楚她的理想型男友究竟是什么样。所以，她对陈彦的回应仅仅只能停留在邂逅和聊天上，甚至在陈彦好几次约她出去吃饭，她都婉言谢绝。
陈彦在俞纾冉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中愈加热烈地追求起她来。一天晚上，他居然在QQ上提出第二天早上要送她上班。对于陈彦这样离谱的提议，俞纾冉自然是拒绝的，可是令她意外的是陈彦第二天居然早早地站在她家门口提着早餐等她出门。当她表现的极为尴尬，并且态度坚定地拒绝时，他却一脸真诚地说：“我已经很久没去钟楼了，今天我调休，刚好去逛逛。顺便和你一起走。”
听到陈彦这番话，俞纾冉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他。一路上她觉得既尴尬，又难堪，几乎连一句话都没有同他讲。只有在陈彦主动没话找话，并且需要俞纾冉回应他时，她才会勉强开口，简单附和。一路上他站在她身边，她始终望向窗外，甚至在下车的时候她也没有回头向他告别。
不管怎样，陈彦这种鲁莽幼稚的行为让俞纾冉在心里与他做了道别。她再也不想看见他，再也不想跟他说一句话，更不想有第二次类似的经历。虽然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总之，她觉得她在心中隐隐出现过的类似于爱情的东西破灭了。
她渴望着爱情，曾无数次幻想过爱情出现时的情景。起初，陈彦确实博得了她的好感，那也仅仅是因为她与他的相遇方式恰巧与她曾幻想过的场景类似，而且他们在那个雨天里相处的几个小时所氤氲出来的氛围恰巧近似谈情说爱的暧昧。
仅此而已。
他恰巧出现，恰巧与她的想象空间所重叠。她的爱情是她事先早有预想的，而他是她想象的产物、他只有始终停留在她的想象里她才不会失望。一旦他跳脱出她的想象，她唯一的感受就是幻灭，进而想要逃避。
现在，她甚至有些怨恨他了。
她觉得他早上的一意孤行亵渎了她心目中神圣而浪漫的爱情。
她想“他完全不用为了取悦我而故弄玄虚搞出什么楼梯邂逅、公车送行的戏码。难道他不觉得这样看上去非常滑稽吗？难道他不觉得这样做令我很难堪吗？算了，到此为止吧。幸亏还没有真正的开始，我也不会难过，我只是觉得可笑。我怎么会喜欢他呢！怎么会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我喜欢他呢！算了，到此为止吧！”
令俞纾冉意外的是，当她下班后走出办公大楼的时候，陈彦又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意外之余，俞纾冉发现自己已经不像先前那样生他的气了，甚至对于自己先前所做的心灵告别也不以为然，仿佛那就是她对自己开的一个玩笑。
尽管如此，她看到他时还是没好气地说：“你怎么还没走？”她跟他说话的时候刻意保持距离，生怕被其他同事看到落得尴尬。
而他似乎并没有发现她在刻意躲避他，或者他可能将俞纾冉的疏离感理解为欲拒还迎。
总之，两个年轻人之间出现了极为滑稽的一幕：
男孩儿每靠近一步，女孩儿就会退后两步，男孩伸出手朝女孩儿的手臂伸过去，并试图握住她的手时，她依旧保持防御的姿势，将手放到了背后，以至于她的模样看上去相当滑稽可笑，而她自己浑然不觉。于是，男孩儿站在原地没再挪动身子、同时也缩回了悬在空中的手臂。俞纾冉极不自然地看着他，脸上流露出由于尴尬而引发的忸怩作态的神情。
与俞纾冉的表现截然不同的是陈彦看上去落落大方，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的拒绝和躲避而坏了兴致。他嘴角流露出笑意，双手自然而松弛地插进裤兜里，仿佛那双手从来没有离开过裤兜似的。
他看着她说“我没什么事情，就在这里逛了逛，主要是想等你下班。”他狭长的眼睛里溢满了喜悦与柔情，俞纾冉感觉脸颊被他灼热的目光弄的发烫，赶紧转身面向马路，佯作张望公共汽车进站的样子。
俞纾冉什么也没看到，她的眼睛已经被小鹿乱撞似的心跳扰乱了视线。她弄不明白自己究竟是被陈彦眼里流溢出的真诚打动了，还是被他刻意为之的玩世不恭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所吸引了。她感觉自己心里隐隐约约起了些变化，但又说不清楚这些变化到底为何物。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不像早上那样排斥他了，一上午都萦绕心间的念头此时已经烟消云散了。
那天，他们一同回家。一路上他们虽然话不多，但是俞纾冉已经不再刻意躲避他。甚至在陈彦打开话匣子的时候，她还会极力迎合他，尽管有些话是陈词滥调或者故意为之，她也尽力做到妥帖地回应，而非先前的一副冷漠的样子。
后来，每逢周六，陈彦总会在她的通勤之路上伴她左右。
渐渐地，她习惯了这样的陪伴，似乎周六早上有人买好早餐在家门口等她、陪她一起出门、一起挤公交车、一起看路上的街景，一起打趣逗乐已经成为生活中一部分。
对于养成习惯的事情，人们总是缺乏思考。俞纾冉也是如此，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心灵的闸门是何时面向陈彦彻底敞开的，然后一路沦陷、溃不成军。这大概就是青春之爱吧，带着宿命般的盲目性，充满蛊惑与炙烈，如火山喷发般席卷一个年轻人的心。
渐渐地，他们的交谈越来越多，只要他们在一起，空气中就会充盈着两个年轻人的欢声笑语。
一天晚上，陈彦突然邀请俞纾冉吃饭。他在QQ上直截了当地说“晚上，我想跟你一起吃个饭，你下班后我去车站接你，然后我们一起走过去。”
在俞纾冉心里吃饭的由头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那称得上是她与他的第一次正式约会。她兴奋地回复他：“好，我快下车时跟你说。”
就这样，两个年轻人的约会从那个晚上开始了。虽然他们每天都在往返于这条熟悉的街道，可它还是因为某种秘而不宣的情感流动而看上去充满陌生与新奇。俞纾冉从来没有喜爱过那条拥挤嘈杂的街道，但那天她觉得它看上去秩序井然、和谐而美好。
餐馆位于佳美小区外那条狭长的主街道上，坐在窗边可以瞥见雁展路上车水马龙的热闹景象。陈彦一落座便看着俞纾冉说道：“这家餐馆菜还可以，你以前来过没？”
“没有，我平时走翠华路多一些，这边没怎么来过。”俞纾冉一边说，一边用目光快速扫视了一遍餐馆环境。接着，她说：“这里倒是挺干净的。”
“嗯，还行，最主要是菜好吃。你来点菜吧。”陈彦说着把菜单递给她。
她接过菜单瞄了一眼，然后又把菜单递给陈彦说：“你点吧，我对这里也不熟，不知道什么菜好吃呢！”
“也行。”陈彦接过菜单后看着她问：“你平时喜欢吃什么菜？”
“我一般素菜都可以的。”俞纾冉说。
“吃素挺好，健康。”陈彦说着便低下头盯着菜单看了起来，手中的笔时不时在菜单上划动。
大约二十分钟后，桌上便摆满了各式菜品——红烧带鱼、糖醋里脊、红烧茄子、白灼菜心、干锅菜花和南瓜饼和一扎鲜榨玉米汁。
俞纾冉看着眼前一桌子的菜，皱了皱眉说道：“怎么点这么多，我们两个人怎么吃得了呢？”
“这些都是我在这里吃过的，觉得味道都不错。因为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多点几个菜，这样下次就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了。”陈彦笑容满面地看着她，然后端起手边的杯子说：“来，我们以饮料代酒干杯吧，为了我们的相遇。”
俞纾冉微笑着端起杯子，玻璃杯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她轻轻呷了一口后说道：“玉米汁味道不错。”
“菜也不错，你尝尝。”陈彦说着将一块带鱼夹进俞纾冉碗里。
“谢谢，我自己来。”俞纾冉柔声细语地说。
“我要是早点遇到你就好了。真的相见恨晚！我应该在大学就遇到你！”陈彦热情洋溢地说。
“没遇见才好呢！要不然你肯定会严重影响我学习。现在一有空就陪我挤公车，要是上学那会儿，你岂不是又要跟着我去图书馆、去教室了。”俞纾冉说，眼底略过一丝羞涩。
“哈哈，那不会，我们又不是同一所学校，估计也是周末。”陈彦笑着说。
那顿饭吃了很久，他们好像天南海北聊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有聊。他们走出餐馆的时候天色已晚，夕阳的余晖映衬在鳞次栉比的房屋外墙上呈现出浅橙色的光晕，街道也披上了金色。
“时间还早，我们去缤纷公园散散步吧。“陈彦说。
“好啊。我偶尔也去那儿散步。”俞纾冉愉快地说。
暮色中的缤纷公园少了平日的喧嚣，多了几分静谧闲逸。清风袭来，广场外的林荫道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偶尔有几片树叶随风飘落。
他们穿过从林荫道往里走便来到了中心广场。这里比林荫道喧闹很多，三三两两的人们坐在长椅上闲聊，小孩子在广场上追逐嬉戏，看上去分外热闹。
“我们去喷泉那边吧。”陈彦说。
“好”俞纾冉回答。
从餐馆到公园的这一段距离，他们彼此几乎缄默不语，仿佛所有的语言都被晚风吹走了似的，又或者是刚刚畅聊的太久，一时间找不到可以畅谈的话题。总之，他们一路上悠闲地漫步，目光忽而停留在人群中，忽而停留在景色里。
他们绕过小广场，来到一处僻静的小山峦上，树木郁郁葱葱，山间小径上人烟稀少。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着，顺着小径来到了山脚下。一个人工小喷泉跃然眼前，细密的水流在五光十色的LED灯照射下翩翩起舞，潺潺的水声在静谧的夜色中格外响亮。
“我们在这里坐会儿吧。”陈彦说着在喷泉边的长石凳上坐了下来。俞纾冉点了点头，坐到了他身边。
绚烂的灯光在他们脸上跳跃着，陈彦转了转身子面向俞纾冉。起先，他没有说话，只是深情款款地望着她，嘴角扬着喜悦。那是俞纾冉熟悉的表情，他面对她总是这幅模样。她没有说话，只是羞涩而含蓄地看了看他。在他们目光相遇的瞬间，一股萌动的情感像喷泉一样涌动着。
“灯光下的你更美了！”陈彦突然轻声说。俞纾冉嘴角含蓄地笑了笑，没有接他的话。
他静静地看着她，她静默无声。
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上偶尔泛起清浅的笑意，那笑意与她眸子里流露出的是同一种情愫，看起来拘谨而羞涩。她的颈间系着一条墨绿色的丝巾，微风吹来时，丝巾随风飘舞。长发随意散落在肩上，似流光溢彩的飞瀑。她看上去静谧恬静，周身散发着一种内敛而忧郁的气质，仿佛那种忧郁是她与生俱来的，而且她正是因为这份淡淡的伤感而别具风情。
“你怎么总是看着我？”俞纾冉看着面前起起落落的喷泉轻声说。
“你好看啊！”陈彦微笑着说。
俞纾冉有些局促，一时不知如何回应他，她依旧将目光停留在喷泉上。
“俞纾冉，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陈彦突然郑重其事地说。
俞纾冉被这句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跳。她转过身来，怔怔地望着陈彦，空气在他们之间凝固了。
陈彦热切地望着俞纾冉，目光中流露出真诚与坚定，仿佛他在等待着她来宣布他全部的命运般全神贯注、情真意切。
在这突如其来的表白中俞纾冉乱了阵脚。尽管她也曾在他们之间捕捉到爱情的蛛丝马迹，但她始终觉得她看到的只是幻影，至少那时她并没有认真考虑过恋爱这件事。恋爱究竟应该是什么样子，她更不清楚。
过去，爱情之于俞纾冉只存在于小说和同学的恋爱情节中，出现频次最多的场合不在现实，而是出于她自身适当的想象中。
然而，那个静谧的秋夜，当爱情毫不掩饰地突然降临在她身上的时刻，她唯一感觉到的就是手足无措。尽管，陈彦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的心为之一颤，但是她终究还是无动于衷。
她用沉默不语当作对他的答复。
俞纾冉对于爱情的漠然处之并没有打消陈彦的热情，他一如既往地约她吃饭、散步，并且在周末送她上班。
对于陈彦的举动，俞纾冉既不拒绝，也不热情。对于她为何会对陈彦在保持频繁的联系的同时，又保持一定的疏离感，她似乎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她每天只是顺应生活，并保持精神愉悦。至于其他的，她从来都不觉得需要她认真考虑。似乎在她的潜意识里，爱情应该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根本无需伤神劳心去思考。在漫长的如河流般的生活里，她宛若河底的一粒沙在等待着命运把她带到属于她的地方。
陈彦对于俞纾冉的追求热诚而绵长，就像一股涓涓细流不断流淌在俞纾冉的周围。她浑然不觉自己的内心是何时何地被彻底融化的，但她很清楚有一件小事推波助澜般让她的感情世界发生了质的变化。
两个月后，陈彦终于等到了他期待已久的满意答复。事实上，陈彦再也没有郑重其事地向她表达过爱意，也没有再次提及“做我女朋友吧”之类的话，但两个年轻人已然是一对恋人。
她的爱情源自一场卧床不起的重感冒。
那天半夜，俞纾冉高烧38度，她浑身疼痛无力，咳嗽气喘折磨的她一夜未眠。第二天清晨，陈彦一如既往的拿着买好的早餐敲门。当她面容憔悴的开门时，他几乎吓了一跳。他说：“你生病了吗？脸色好难看！”
“嗯，昨晚半夜开始发烧，可能是白天着凉了吧。”俞纾冉有气无力地说。
“怎么不给我电话，我给你买药啊！现在去医院吧，看你这么严重，吃药不一定管用。”陈彦将早餐放到桌上急切地说。
“不用了，不去医院。我感冒吃药就好了。只是家里没有感冒药，才会这么严重的，没事。”俞纾冉重新躺回床上，将被子裹在身上。
“那好吧，你先吃早餐。我现在就去买药，我带着钥匙，这样你就不用下床给我开门了。”陈彦说完便急匆匆地出了门。
十几分钟后，他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俞纾冉面前，手里提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里面的药盒清晰可见。
“来，赶紧吃药，按说明书吃就可以，我给你倒杯水去。”陈彦把药放在床头柜上，转身去了厨房。俞纾冉听厨房传来水流的声音、燃气灶开火的声，不一会儿功夫，陈彦端着一杯热水出来了。他把水杯放到床头柜上说：“稍微凉一下就可以喝了，早餐你也没吃啊。”这时，他发现早餐原封不动地放在桌子上。
“不想吃”俞纾冉说。
“都凉了，我去热一热，你稍微吃几口，再吃药，这样不伤胃。”陈彦用手摸了摸装早餐的塑料袋一边说，一边又转身走向厨房。
“你别管我了，去上班吧，要迟到了。”俞纾冉冲着厨房喊道。
“我今天不去上班了，刚刚已经请过假了。我留下来照顾你。”陈彦的声音从厨房传来。紧接着厨房里又传来燃气灶开火的声音。他第三次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右手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包子，左手拿着一双筷子。他径直走到俞纾冉面前说：“你爱吃的南瓜包子，来吃几口吧，吃几口再吃药。”
俞纾冉从床上坐了起来，顺从地接过他手中的筷子。他始终端着盘子站在她面前，她吃了几口后又把筷子递给他。
吃完药后，俞纾冉又躺回床上，厚重的被子盖在身上，只留一张苍白的脸露在外面。
“你睡一觉吧，好好睡一觉，醒来就会好一些。”陈彦说。此时他已经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床边望着她。
“哎，还耽误你上班。”俞纾冉叹息到。
“我没关系啊，我上班本来也不怎么忙，没事的。你中午想吃什么。我一会儿去买菜，中午给你做饭吃。你现在最好吃清淡的，外面买的饭太油腻。”陈彦轻声细语地说，语气中透着柔情与怜惜。
俞纾冉昏昏沉沉睡了四个小时，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房间里没有陈彦的身影便拨通了他的电话：“你在哪儿？出去了？”
“我在楼上做饭，你家锅碗瓢盆什么都没有，我就去我家做饭了。饭马上就好，你稍等一下，我一会儿把饭菜端下来。你感觉好点没？”陈彦说。
“嗯，感觉好多了。”俞纾冉说。
陈彦再次出现在房间里时，手里端着一个长方形的塑料托盘，上面放着两菜一汤和两个小碗。俞纾冉看着他问：“你家怎么还有这种专门端菜的托盘？”
“你仔细看看这是什么？”陈彦说着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哈哈，真有你的，这个是收纳箱的盖子，是不是？”俞纾冉笑着问。
“哈哈，是的。我刚刚想着怎么一次性把饭菜端下来，找不着比这个更合适的东西了。”陈彦笑着说。
“有创意，哈哈”俞纾冉笑着说。
“你快尝尝我的手艺！其实我也是偶尔做饭，做的不太好，你将就着吃吧，至少干净不油腻。这个汤我还是挺拿手的，你尝尝。”陈彦边说边把书桌支起来，放在床上，然后把托盘里的菜一样样摆好。
“香菇青菜、豆角茄子看着不错呢！这个汤是醪糟汤吧？”俞纾冉看着桌子上的菜问道。
“嗯，是醪糟汤，我加了鸡蛋，你尝尝！我小时候就会做这个汤了，我奶奶教我的。”陈彦说着给俞纾冉盛了一小碗汤。
“嗯，味道不错呢，酸甜适口，鸡蛋也没有腥味。”俞纾冉尝了一口说到。接着她又尝了另外两道菜，眉开眼笑地看着他说：“这两个菜味道也不错，你深藏不露哦！”
“但你最喜欢吃的红烧茄子啊，可惜我不会。不过我正打算学呢，学会了做给你吃。”陈彦微笑着说。
俞纾冉没再说话，只是抿嘴笑着。她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似乎彻底崩塌了，那一刻她只想与眼前这个温柔体贴的男孩儿一起品尝人间烟火。阵阵暖流在心间流淌，分不清是爱情还是其他别的什么东西。她想“也许，这就是我的爱情吧，细水长流又充满柔情。”
从那天起，曾无数次出现在她想象之中的关于爱情的宏大命题被彻底改写了。从那天起，她摒弃了以往不切实际的爱情幻想，一股脑儿扎进充满烟火气息的生活之中。
就这样三楼与四楼之间的爱情悄然发生。两个年轻人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似乎除了没有同居之外，他们几乎把工作之外的所有闲暇时间都用爱情来消磨，而且乐在其中。他们一起吃饭、一起呆在房间里看美剧、一起去公园散步。早上他们拥吻着告别，晚上又再次拥吻着相见。
每天都是崭新的日子，每天都沉浸在甜蜜之中。只要他们在一起，似乎话题就像毛衣脱线了一样，越扯越长，越扯越多。他们畅谈着关于童年、关于家人、关于理想，关于未来的种种经历和设想，似乎要把前世今生的话都倾诉给对方。两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年轻人，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中，外部的世界被他们拒之千里。
隆冬悄然而至，两个年轻人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在甜蜜的恋情中度过了好几个月。他们无暇感受时间的流逝，亦无心思虑爱情之外的任何事。突然有一天，这场忘乎所以的爱情因为一个电话而遭遇了危机。
电话是打给俞纾冉的，挂掉电话后，她欣喜若狂，紧接着又陷入了忧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