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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悸事免费阅读第九章:陆佳云的灵异故事(下)

  ——你能不能别再说了啊,我听得都快睡着了,你说了这么半天就是想跟我说财经杂志是催眠神器?

  ——别急啊,我还没说到重点呢。

  她看我一脸不耐烦,却依然没有半点自知,慢悠悠地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包超值装的薯片,一下扯了开来,开口太大,有好几片都洒在了床上,她把掉在床单上的薯片拿了起来丢进床边的垃圾桶,再用手掸了掸床单,动作一气呵成,就好像她每天都是这么过来的。

  ——你居然没和你的床一起被蟑螂老鼠吃了,真是个奇迹。

  陆佳云没多在意我的话,把薯片放到我们两中间,做了个“请便”的手势,然后自己先抓了几片塞进嘴里,口齿不清地继续向我娓娓道来。

  吵醒陆佳云的是客厅和房间一起响起的电话铃声。客厅里的电话就放在茶几上,而此时陆佳云正睡得四仰八叉,朦胧中听到扰人的铃声响起,半梦半醒的状态让她根本没法分辨这铃声的来源,所以一度以为这是房间里的闹钟响。她伸手去够茶几上的电话,试图把“闹钟”按掉,无奈手太短,够不到挂机键反而一直按到数字键,电话的铃声依然在响,而且根据设置,铃声会越来越响。陆佳云登时心里一阵凤狂龙躁,干脆闭着眼睛半个身子探出去按。终于成功地按到了……免提键。

  房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陆佳云没有察觉到丝毫异样,咂了咂嘴倒头又准备睡过去。突然电话里传来一段吊诡低沉的音乐,陆佳云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管这是什么,一心只想睡自己的觉。然而音乐依然持续不断地在她耳边低调地轰炸,陆佳云感觉自己身上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这种从心而起的寒意跟空调带来的凉意是不一样的。音乐算是进入了高潮的部分,节奏越来越急促,伴着尖锐的金属声,玻璃被砸碎的声音,猛然间一阵女人的诡异尖叫声传了过来。陆佳云再也不能冷静,睁开了眼睛,因为她突然想到,这音乐,这这这……

  这是五年前就禁播的一部恐怖片片的插曲啊,据说那年上映的时候,在电影院吓死了一个老太太,从那以后,这部电影包括所有的电影里的音乐都被下了禁令封存了起来,应该就像传说中的《黑色星期天》一样再也没人有备份。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能够播放这段插曲。

  而要说陆佳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因为五年前,她九岁的时候,也就是在我搬进她对面的前一年,她不幸就刚好是跟那位老太太同一场次的观众,救护人员抬着担架进来的时候,电影正好进行到这首插曲的高潮部分,担架被抬出去的全过程中,这段音乐突然像卡了碟一样不断重复着那阵女人的尖叫声,把全场的观众吓得魂不附体,而躺在担架上的老太太双目紧闭的脸,就正好朝着陆佳云的座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陆佳云总觉得老太太的眼睛是睁着的,她甚至能看到她眼白上一个褐色的浊点……

  陆佳云告诉我,那次在电影院,是她第一次知道了死亡和害怕是什么。

  那么第二次应该就发生在了今天。陆佳云几乎是滚着下了沙发,来到了电话机前,刚想说服自己鼓起勇气挂断,手还没抬起来,音乐就在这时戛然而止。陆佳云以为这场人为的恶作剧总算结束,正想不怕死地去看一看来电显示,电话里又传来几声尖锐的电波声,仔细听,似乎还有一个人在说话,陆佳云竖起耳朵仔细辨认了一下,脱力感就在这时从她的脚心一直冲到天灵盖,她差点晕厥了过去。

  ——佳云……小佳云……

  ——我是你孟轩哥哥啊……

  ——我马上就来了……等我啊……等我……

  听到这里,我除了本能的害怕之外,还有一点茫然,为什么陆佳云听到这个名字以后会出现心悸的反应,按道理说对方都报上名来了,就是说她已经知道了是谁做的恶作剧。而她在听到对方名字的时候最先反应不是生气,而是心惊胆战,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对方根本不具有做恶作剧的能力,那他只能是……

  我作出一副了然的样子看向陆佳云,其实心里还是迷雾一片,她也看向我,用眼神肯定了我的猜测。我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不再面对面坐着,不知道是谁先靠过去的,总之我们依偎在了一起,她终于又开始和盘托出。

  说起这个“孟轩哥哥”,他的全名叫张孟轩,和我和陆佳云都有些渊源。不过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不大,我也是听陆佳云说才知道,我们家的房子是从张孟轩爸妈手里买来重新翻修的。而陆佳云和他是一起长大的,两个人从小青梅竹马耳鬓厮磨,差一点就要私定终身。

  而就在那一年,一个神神叨叨的风水师硬是要说这个房子的风水和张孟轩的八字很不合。张孟轩的父母向来不信这些牛鬼蛇神的东西,更听不得别人诅咒他儿子,像赶苍蝇一样赶这个人,后来这个风水师不收钱给他们批了几个字,居然都一语中的。张孟轩的爸妈赶紧把这大师请进门,好吃好喝伺候着,眼巴巴望着大师的嘴里能再蹦出几个金玉良言来。而这大师完全跟之前变了个样,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一筷子一筷子夹着盘子里的菜,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这更把张爸张妈糊弄地一愣一愣。酒足饭饱之后,大师总算是肯开了金口,一张口别的什么都没说,就直接吐出一个字。

  ——搬。

  张爸张妈像是得了凤凰毛麒麟角,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停朝大师鞠躬,嘴里是千恩万谢,就差拿支香来对着他三跪九叩了。后来大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一支笔,满口专业术语,大概的内容就是告诉他们应该在哪一天哪个时辰搬到什么位置的房子,才可以把所有的煞一起解了,张爸张妈虽然什么都没听懂,但也像被洗脑一样频频点头答应了。大师走的时候怀里揣着一大包钱,手里还拎着没吃完的好肉好酒,可谓真的是吃不了就兜着走。

  那个年头杭州的房价不比现在,像磕了药一样地日复一日往上窜,张家说搬就搬。那段时间张家人(除了张孟轩自己)的神经算是绷到了极点,又慌张又忙碌,这厢忙着联系房地产公司,那头又要跟中介公司商量着卖房子的事情。而那个买房子的人,好巧不巧就是我的妈妈邓心,由于他们出的价钱相比那时的市价还要再低一些,她一下子就付了全款。张家人欣喜若狂,马上收拾起来准备马上搬家。

  张家的孽算是化了,不过可怜了张孟轩和陆佳云这对“小璧人”。张家的新居在滨江的郊区,风水师说那里环境清幽很适合他们。不过这样一来,张孟轩和陆佳云就差不多隔了一整个杭州,有点“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只能喝君洗脚水”的意思。

  张孟轩整天拔自己的头发,想要找出最漂亮的那一根送给陆佳云做定情信物。陆佳云硬是缠着楼下居委会大妈要学打围巾,几个晚上一边哭哭啼啼一边织围巾,终于把一条歪七扭八连孔都不一样大的围巾给了他,张孟轩如视珍宝地接过了。那个大夏天里张孟轩戴着那条围巾,泪流满面地继续拔头发,差点把自己拔成毛囊炎。

  张孟轩搬家的那一天,陆佳云睡过了头,等她慌忙换好衣服连扣子都扣错位地跑出来的时候,搬家公司的车还没开远。陆佳云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副驾驶座旁的窗户里,飘动的那根从她织的围巾上脱出的毛线。她一路追过去,跑得连鞋都掉了,却依然倔强地没有喊出声来,她相信张孟轩一定会回头看到她,只不过车一直开到转角再到消失,她都没能再见张孟轩一面。

  后来的几天她陷入童年的低谷状态,人都瘦了一大圈,只是她没有张孟轩新家的地址,也没有电话,本来是开个门就能见到的人,在你早就预知且无法改变的某天一觉醒来就隔了你海角天涯,这种空落落的感觉让她不止一次抱怨过自己的无能为力。如此说来,和张孟轩的这段往事,可以说是陆佳云稚嫩又心酸的初恋。

  故事说到这里,陆佳云几乎是哽咽着说完的。我有点心软地拍了拍她的背,她顺势把头靠到我肩膀上,她这种脆弱服软的样子真的不太多见。

  ——那后来呢,这个张孟轩搬家以后……应该……没出什么事吧。

  我知道我的声音是颤抖着的,毕竟感人是感人,害怕是害怕。

  ——没了。

  ——没了?你后来没有再见过张孟轩?

  她把头从我肩膀上挪开,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我有点不得要领。

  ——不,是张孟轩没了。我知道他虽然搬家了但是没有转学,几个礼拜以后我一个人偷偷地跑去了他的学校,我本来想等他放学。可是放学了以后,他们班的队伍出来,我没有看到他,就随便问了个女同学,她告诉我张孟轩死了。

  这一消息无疑是晴天霹雳,那么这个打电话来的张孟轩的确就不是恶作剧了,而那段音乐,确实也不存在于我们这个世界上,而是来自另一个空间。明明那个风水师说只要搬了家就能解煞,怎么张孟轩还是难逃一劫?

  ——死了?他是怎么死的?

  陆佳云低下头有点沮丧地对着手指,告诉我她那时已经懵了,根本没有勇气去问,就算是面对她妈妈,她也没开口问过张孟轩的事情。一直到了现在,这件事情都是她一个不能说的秘密,这个秘密越藏越深,深到连她自己都快忘了,今天一个电话惊魂,才把她所有有点幼稚又有点伤感的往事又都勾了起来。

  ——不过……

  她突然抬起头看着我,眼里还有没泛完的泪光。我知道此时此景我只能软声细语地跟她说话,不然只怕她会更加承受不了这件悲从中来的事情。

  ——怎么了?

  ——我突然想起,你睡的那个房间,好像就是张孟轩原来房间的位置。

  ——我靠!

  我狠狠一巴掌拍在陆佳云的背上,去你TMD同情心!

  2007年7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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