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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萧晴目瞪口呆看着他,这半年以来,他从来没有在她的面前提过这个名字,她以为这个人和这个名字早就淹没在过往的岁月里,轻渺地如一缕烟,随风而散,连痕迹都不会留下。他猝不及防的提起,却让她蓦然明白,这个人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在他们是之间竖起一面墙,看似无形无迹,却无法逾越。

萧晴胃口全无,她终于明白了刚才是什么意思。在钻石加工厂,她亲眼见到一块平淡无奇的原石如何被打磨成独一无二地钻石。方毅当时就真是就站在她的身边,轻声问:“喜欢吗?”

萧晴蓦地回过头来,讶异的看着他,这一颗钻石,虽然并不很大,5克拉,但是颜色和净度,切工,都无可挑剔,她当然也是喜欢的,试问哪一次女人不喜欢?世俗眼中,钻石之于女人,就是爱情的象征,她亦是最不能免俗的那一个。她满含期待看着他,他只是略微点了一头:“买了吧。”

待到一切手续完成之后,萧晴满心欢喜,她知道自己运气不错,或者渴望的时刻已经到来。

可是坐在这里,喜悦和希望就像被吹到极致的泡泡,在眼前倏然破裂,然后是无尽的空虚。萧晴缩了一下身体,她已经猜到了他要说什么。

她飞快地呷了一口红酒,说道:“方毅,先让我好好吃饭好吗?我今天累了。”

方毅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良久,才轻笑了一下。

这一顿饭到了后面,萧晴已经味同爵蜡。方毅依旧沉默,他大多的时候,只是看着外面的街道,或者偶尔抬起来头望着墨兰的天空。

两人回到了酒店,方毅还是好风度地把她送到了门口。萧晴拿着门卡开了门,她侧过脸来,看着他的脸隐在光的暗影里,只一双眼睛怜悯地看着她。

她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她不要这样这样再被动的等下去。她已经勇敢了一次,那一次她把自己变成了方毅的女朋友,为什么不再勇敢一次吧自己变成他的妻子?

方毅说道:“你好好休息!”

萧晴见他转身欲走,急忙伸出手来,捉住他的胳膊,她的身体贴向他,然后伸手抱住他的腰,她的唇贴在他的脸上,魅惑的呼吸直吹到他的耳朵上去,她低低叹息了一声,叫道:“毅,别走——”

方毅却轻轻皱了眉,他眯起眼睛打量这个眼前的这个女人,双颊微红,眼波荡漾,说实话,萧晴也是好看的,此时看来更是媚眼如丝,处处风情。

他不想在走廊上和她拉拉扯扯,随她走进了房间,按向了墙上的开关。灯光霎时一亮,萧晴用手当了一下眼睛,方毅已经拉开她的手。

萧晴还是有些不甘心,她的手臂重新缠了上来,嘴唇贴在他的唇上,她喃喃的叫道:“毅,留下来,好吗?”

方毅的一双手钳住了她的手,然后把她推到一边的沙发上去,说道:“你先休息,我明天和你有话说。”

萧晴已经忍无可忍,说道:“有什么话,为什么明天说。”

方毅转过身来,看着她,说道:“萧晴,你不要无理取闹。”

萧晴站起身来,愤怒无法遏制地在她身上蔓延开来,她仰起头说道:“我,无理取闹,我千里迢迢过来找你是无力取闹吗?方毅你是一块冰,捂不热的一块冰吗?你看不见我对你的心意吗?”

方毅盯着她,却是一派平静:“我以为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况且,一开始,我就和你说了,别的男人给你的,我给不了你。”

萧晴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萎靡起来,她一向认为自己修养很好,可是到底还是忍不住变了这副样子,她哭出声来。

她嘤嘤哭得着实可怜,他低着头看了她一会儿,说道:“萧晴,我们分手吧。我不想看着你这麽不开心。”

她此时什么都顾不上,只是用手指抹去了眼泪,说道:“分手?你对我只有这两个字吗?”

方毅说道:“对不起!”

萧晴顿觉一股寒意漫上全身,她脸上过着泪痕,却笑出声来:“那钻石是分手的礼物吗?”

他不语,她勾起唇角,却是苦笑说道:“人家收到了钻石是求婚,我是分手,好别致的礼物。”

方毅慢慢走近,明明白白说道:“萧晴,我很抱歉,再走下去,只怕更是浪费彼此时间。”

看着他的脸,到底还是不甘心,她说道:“毅,现在还不到半年对不对,刚才是我太激动了,我以后不会了,你让我待在你的身边,好不好?我保证不会打扰你的,以后我也绝不会这样鲁莽,不经过你的同意就过来找你。”

方毅坚定地看着她,说道:“不,你不需要这样委屈,是我的问题,不是你的。”

眼泪再一次从她的脸上簌簌落下,有一句话,她憋了很久,终于问了出来:“你当初也是这样对跳跳吗?”

方毅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他的目光冷冽如冰,说道:“该说的,我已经说明白了。我要走了。”

萧晴哽咽说道:“方毅,你没有心,对不对?你这样对跳跳,也这样对我!”

方毅背对着她,静静说道:“我只有一句,对不起!”

萧晴捂住脸嚎啕出声,歪倒在沙发上。方毅迈步走出去,轻轻关上了房门。他站在门口并没有离开,萧晴的哭泣的声音断断续续传递到他的耳朵里。他在那里只是出神,他不知道女人的哭声也是可以折磨人的,叫他的心里竟然有了愧疚之情。他以前的女友只要有了补偿,分手就分手,爽利得云淡风轻。至于跳跳,最恨他的时候,他只有看见她睁大眼睛死死看着他,豆大的眼泪从他的眼角滑下来,可是她就是不发一声。

站了一会儿,萧晴的哭声渐渐低下去,他终于离开。长痛不如短痛,他早就厌倦了这一段关系,何必在带着人在泥沼里深陷,长痛不如短痛,萧晴总会明白,所谓爱情不过是生活里的点缀,有自然是好的,没有也还是能活得下去。比如他,无惊无痛地活着。

回到自己的房间,只觉得窒闷无比,先去泡了一个澡才觉得好些了。走出来的时候穿了一件睡袍,坐在电脑前面,却不料电话响了,是苏明。他拿起来,苏明在那边说道:“方先生,萧小姐要我订明天的机票,她要回美国。”

方毅拿了一支烟,却没有点上,却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一阵似乎有些频繁,他不太喜欢这样的感觉,随手把烟抛在桌上,慢慢说道:“随她的便吧。”

苏明又喊了一声:“方先生?”

方毅问:“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苏明说道:“今天下午的时候,您和萧小姐在一起的时候,Helen给我发了一份邮件,她说小方先生北京时间下午四点坐了高铁去了w市,他那边的一起的朋友说他是去旅游。”

方毅不觉拧了眉,他说道:“w市?自己一个人?”

苏明说道:“是一个人!他们说他的工作差不多了,想去散散心。”

方毅思忖片刻,说道:“好,我知道了。”他挂断了电话,怔怔地有些出神。

一个念头闪进了他的脑海里,去w市旅游,会是别的目的吗?只是单纯地散散心?方弘的确是喜欢到处走走的,寒暑假的时候,总是到处跑,非洲草原,阿尔卑斯山。

还是知道了她的踪迹?方毅站了起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觉得一颗心竟然跳得那样厉害,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来,喝了一杯,才觉得平静许多,他没有想到,只是一个若有似无的推测竟让自己失控若此。可也许是自己想多了,跟她没有关系,方弘只是心血来潮?当然可以给他打一个电话试探一下,可是方毅的脑海里竟然迸出了打草惊蛇四个字。手机在他的手里摆弄着,他看了一下腕表,像是给自己找到了理由,这个时候的中国应该是凌晨了。他把手机抛下,踱到窗边推开窗子,看着脚下万千繁华,心里竟然升起一种无所依托的怆然,他向来都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可这一瞬间却突然觉得美景当前也需要有人同赏才没有遗憾。

方弘的确到了w市,抵达w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w市和北京之间有动车和高铁相通。一路上他看着外面飞驰后退的景色,心情也是变幻莫测。

出了火车站,清凉的空气中带着海的气息,比起北京的天空,这里当然要心旷神怡。他以前从来没有到过w市,除了车站里略微嘈杂一些外,路上的行人和车辆并不多,路灯是很奇特的几何造型,白色的灯光照着路面,第一眼的感受就是整洁干净。方弘打量着的周围的建筑,想赶紧找一间酒店住下来,然后才想着如何着手找人。

他还是做了一番功课的,拿出w市的地图看了一下,找了一间酒店。然后站到路边招手叫了一辆出租,直奔目的地。

这是一家全国连锁的酒店,主要是位置好,交通便利,附近有几家大型的商场,后面还有一条步行街,街道两边是密密的餐馆和小吃店。方弘是旅行惯了的人,可以独自一人把所有的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条,可是对于找人却是一筹莫展。在西雅图的时候,他被大哥的酒后失态震惊到,然后被满满的负罪感包围,当初他的决定太草率了,也许没有他的插手,大哥就不会这样痛苦。可是到了w市之后,他又有点退却了,两个早已分开的两个人,在生活渐行渐远,各自走出了不同的轨迹,如果硬要扯在一起,是幸运还是不幸呢?大哥诚然是痛苦的,可是如果跳跳生活的很好,身边有了别人呢?大哥知道了又会这样?以大哥的脾性,方弘打了一个寒噤,不敢再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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