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春秋免费阅读第四章
初冬的太阳暖暖的照在床上,王子狐睁开惺忪的睡眼,惬意地伸伸了懒腰,扭头看见宛儿似笑非笑地站在床前看着自己。“难道今天起晚了?自己睡梦说出话了?”正在发呆,只听得宛儿对自己说:“王子该起床了,今天是你出宫治疗的日子。”说罢,叹了口气:“唉,你又听不到。这次为能治好你的病,许后为出宫的事费尽口舌才说服王上和太后,你可不要让他们失望。”王子狐才想起昨日许后与木弘曾讨论过这件事,只是这几天木弘那家伙虽不好意思明目张胆,却总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地自言自语,自己被他弄得头昏脑胀的差点不记得这么重要的事了。
宛儿见王子狐掀开被子,赶紧拿出他的衣服帮他穿上。周代是中国服饰文化发展过程中初步定型的阶段,由于纺织技术的提高,服装材料除麻葛织物外,还有罗、帛、纱、绫、绢、绮、纨、锦等丝织品。同时,体现在服饰文化方面的等级差别也更为明显,并形成一套完整严格的礼仪制度,设有司服专门管理服饰。周代流行红色,并给这种颜色以正统地位。冕服是周代贵族在重大礼仪场合的礼服,次于冕服的是弁服,此外还有以毛皮制作的御寒裘衣和麻布制作的深衣,鞋子一般由麻葛做成。整套服饰包括帽子、上衣、下衣分开,上称衣,下称裳,帽子是扁扁平平的,衣为右衽交领衣,有玄衣、衮衣等,下穿裙裳,有黄裳、绣裳等,腰间常束宽宽的绅带,腹前有时还系着一条象围裙一样的韨,腿用葛布裹着,脚上穿翘尖鞋。王子狐很不习惯这种穿戴,觉得太复杂活动很不方便,刚开始时有几次自己踩到下衣的摆差点摔倒,好在他年级小,没有人怀疑。
宛儿帮王子狐整理好服饰和洗漱完毕,端上几种精致的早餐。王子狐对所吃的事物倒也认可,只是觉得清淡了些。“可能是吃病号饭吧。”王子狐是这样想的。让王子狐不满意的主要是盛装食物的器皿和吃饭的时间规定。盛装食物的器皿主要有簋(gui,盛饭用,圆腹圆足,形似大碗)、簠(fu,长方形的盛饭用具)、盂(盛饭用,敞口深腹,圆足有耳)、豆(高脚盘,装菜肴)等,饮料器皿包括盛器和饮器,盛器有尊(敞口高领圆足)、壶(腹比尊大,有提梁或盖)、卣(you,椭圆形的大扁壶,有盖和提梁)、彝(方或长方形,有盖或有耳)、罍(lei,短颈大腹,有圆有方)、缶(fou)等,饮器有爵(雀形,三足,有嘴流酒)、觯(zhi,似大口瓶,有圆足)、觚(gu,长颈细腰圆足,口象喇叭)、觥(gong,象横置的牛角,有盖)等。这些器皿都是用青铜器制作,王子狐知道青铜器长锈是有毒的,对人体极其不好。吃饭规定“不时不食”,即不到时间不能吃饭。第一顿称为朝食或饔,在太阳行至东南方(日出之后,隅中之前,上午八至九时)时就餐,第二顿称餔食或飧,在晡时(日昃之后,日入之前,下午三至五点左右)进餐。在不应进餐的时间用餐,常被认为是一种越礼的行为或特别的犒赏。
由于王子狐身体抱恙,大多数时间是一个人吃饭,许后偶尔陪伴一起进餐。但王子狐也曾和许后一道出席过正式的筵席。正式的筵席分为:饭、膳、羞、饮四个部类,饭即是主食,用百谷做成的饭,百谷主要包括稷(小米,现称谷子或糜子)、黍(黍子,又叫黄米,和稷相象,但比稷黏)、麦(大麦和小麦的总称)、菽(豆类总称)、麻(麻仁,即大麻子)、稻(水稻)、粟(禾黍的籽粒)、粱(不是现在的高粱,而是稷的良种)等;膳为六畜为主的牲肉做成的菜肴,做法主要有羹(带汁的肉)、炙(烤肉)、脍(切细的鱼)、醢(肉酱,以酒曲、盐、酒渍泡腌而成)、脯(将肉拌以调料晒或晾干);羞亦称百羞,是以粮食为主的多样化食品,类似当今的点心;饮是指包括酒在内的各种饮料。进行筵席时,众人均席地而坐,筵铺于下,席铺于下。筵长一丈六尺,上铺淄布(黑色的麻布),席长八尺,上铺绿色的丝绸,席与席之间相距一丈左右。坐是时要求“虚坐尽后”“食坐尽前”。捧食有规矩“奉席如桥衡”,即捧席要横捧,左高右低,表示主次。铺席时要分主次,正馔(主食)在左,庶羞(菜肴)在右。卷席时,要从末端卷起。
宛儿趁王子狐进餐时帮他收拾了随行的物品,许后和木弘从外面走了进来,许后拉着王子狐看看,叹了叹气,脸上忧喜参半。“王子吃过早饭了?衣物收拾好了吗?”许后问。宛儿答道:“王子是吃过了,但吃得很少。衣物都收拾好了。”许后翻看了看包裹,对宛儿说:“你带上点心,待王子饿了可以再吃;衣物得多带几件,免得王子受凉。”宛儿应了,转身继续收拾。许后对站在一旁的木弘说:“御医,我把狐儿交给你了,好生照顾着,晚饭前把他带回来。”“是”木弘答道,心里暗暗祈祷:这个王子千万不要给我添麻烦。许后见收拾妥当,蹲下来帮王子狐整了整衣服,牵着他慢慢向门外走去。
沿着走廊,穿过几重门来到后院。甫进院子,王子狐哭笑不得,不大的院子里整整齐齐挤满了全身披挂,手持各种兵器的卫士,“这哪是去治病?分明是去打仗嘛。”王子狐想:有这帮人在边上盯着,自己哪有自由?得想个办法甩掉这帮人。只见他小眼珠一转,突然转身紧紧抱住许后,同时口中发出“啊、啊”的惊叫声。许后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赶紧抱紧王子狐,焦灼的问道:“狐儿,你怎么了?你怎么了?”王子狐腾出只手来,指了指卫士们,又摆了摆手,还一边故意装着害怕的样子往许后身后躲。
许后的目光扫了扫卫士们,没发现异常,一边安慰着王子狐,一边转头向木弘问道:“你看看王子怎么回事?”木弘看了卫士们与往日一样没有特别的地方,只是人数多了点,随即蹲下来抓起王子狐的手,三指搭在王子狐的寸、关、尺上,木弘看王子狐的脉象四平八稳,不象受惊吓的样子,突然他看见王子狐很隐蔽的朝他眨眨眼,顿时明白过来:原来王子要摆脱卫士的跟随。
虽然木弘也不喜欢太多的卫士跟着,有卫士在旁守着,他不能随心所欲的和王子狐交谈,“出宫治疗”也就失去了意义,但考虑到王子的安全,他可不敢大意。正在犯难,王子狐一甩手,挣脱了木弘的掌握,又紧紧抱住许后,大声“啊、啊”叫了起来。木弘见状,只能硬着头皮指着卫士说:“王子的病在心,受不得惊吓。王子他没见过这种阵势,自然受到了惊吓。”
许后道:“那如何是好?”木弘变蹲为跪,狠了狠心对许后说:“为王子的病着想,不能半途而废,请许后允许轻车简装出宫。”见许后犹豫不决,木弘提了提声调道:“许后若相信微臣,请将卫士交由微臣安排。微臣将会把卫士分为五组,全部换上便装。除一组装扮成王子随从贴身保护外,其余四组安排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在距离王子较远的地方警戒,一旦有事则全部向王子靠拢。贴身卫士必须严格挑选手战之道高强,忠心不二的人充当,以五人为宜。微臣以为,这样的安排不会吓着王子,有可保证王子的安全。”
许后考虑片刻,抬手叫卫队长上前道:“从今天起,你们一切听从御医的安排,你负责挑选五人贴身保护王子,不得有差错。”卫队长应了声,转身向卫士走去,大声说道:“韩约、孟胡、姜轼、孙晟、李偃出列,你们负责贴身保护王子。”王子狐听到孙晟居然也在贴身保护之列,心想:没看出来,这小子有两下子。他抬头偷偷看了这五个人,这五人虎背熊腰,目光炯炯有神,暗下喝彩。
一番忙乱,王子狐换完便装,走出一看:嘿,还真整齐,连便装都清一色。王子狐想了想,不能要求太高,免得误了出宫大事。随即在孙晟的协助下登上了马车。木弘指挥卫士分批走出王宫侧门后,马车也缓缓驶出了宫门。
出了王宫,道理看起来挺宽,上面整齐的铺着青石板,路上行人不多。放眼望去,两旁的房子高高低低。参参差差,靠近王宫的房子略显气派,建筑多以木材、石板和粘土为主要材料,可能是多年不维护的原因,显得有些破旧;越往前走,房子越显简陋和破落,建筑材料也越来越简单,大都以木材和茅草搭建而成。以现代人的目光看,除王宫附近的建筑显得较整齐外,整个王城的规划稍显凌乱,主干道和街道都显得狭窄,没有设置地下污水暗沟,所有的污水都在地面上流淌。
木弘看见王子狐装痴扮傻的东张西望,知道王子狐好奇心盛,但又不能出言相问,心中暗笑,于是装模作样和走在旁边的宛儿聊起王城的建筑和结构:现在的洛邑是为方便四方诸侯进贡,周成王命召公相看风水、周公组织规范兴建的。宫殿的建筑规模、形式,也都和镐京相同,东周以前每年朝贡的时候,天子便到这里接见诸侯。王城方九里,四面城墙各设城门三座,共十二座,以应十二地支之数,城内道路分“九经九纬”,即南北走向九条,东西走向九条,大概可分为王宫区、贵族区、平民区、商业区等,王宫左边的是宗庙,右边是社稷坛,前面是朝廷和三公六卿的办公地方,靠近王宫的是诸侯朝贡时所住的国宾馆、王公贵族的住所,再往前走是平民与奴隶的住处,主要的商业集市在王宫的后面,还有一些的商铺、酒馆、客栈零星的散落在街道各处。
整个王城的规模不大,王子狐的马车用不到一刻钟就来到的城门口,行人渐渐多了。王子狐抬头望去,王城城墙并不高,用石块和夯土造成,城墙上站着些士兵。王子狐粗略估算了一下,王城的面积不超过5平方公里,常住人口不到十万人。王子狐有点糊涂:根据记载“城方千七百二十丈,方七百里”“天子城方九里,隅高九雉(九丈)”。这王城哪有记载中的雄伟?孙晟看见城门口有士兵在检查过往的行人,走了过去和城门口的军官低声交谈了几句,军官挥挥手,顿时让出一条路,让王子狐的马车驶出了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