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男人声音清冷。
姜浅的视线顺着袖口往上,男人黑色西装剪裁得体,宽肩窄腰,神色淡漠,周身恍若渡着一层矜贵的气质。
她僵住。
——陆辞尧!
“陆总?你怎么在这?”
“顺路。”
呃……顺路来医院?难道他也生病了?
“我送伯母进去。”陆辞尧将柳蔓芸打横抱起。
明明才四十几岁的妇女,抱起来却轻飘飘的,纤细异常,骨头甚至咯得他手疼,陆辞尧眉峰一凛,眼底闪过道道暗芒,道:“郭特助。”
“陆总,已经联系好了。”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郭特助应了一声。
接着便有好几个护士推着一辆病床从电梯门内出来,小心谨慎地扶着柳蔓芸躺上去,如临大敌,好似躺在病床的人是国际级元首般,一级警戒。
姜浅想要搭把手,却无从下手。
为首的金牌老医生惊愕地望着人群中最显眼的陆辞尧,恭敬地上前:“陆总,您这是?”“这位太太是我一位很重要的长辈,麻烦医生帮忙检查一下。”在医生担忧的表情中,陆辞尧性鱤的那两片薄唇一张一合。
医生长舒一口气,笑道:“是,没问题!”
姜浅跟着医生护士去了急救室外。
她在走廊上忐忑地走来走去。
时不时担忧地看一眼急救室,心绪浮躁。
不经意间,却发现陆辞尧正紧盯着自己,目光灼灼,似乎要将她看穿,姜浅不自在地拨弄了头发,赔着假笑。
“放心,张医生是杏林圣手,伯母不会有事的。”
“刚才真的太麻烦你了。”姜浅别开视线,心跳微微加速,不明所以,却又故作关切地问道:“对了,陆总您来医院应该是也生病了吧?要不你先去诊治吧,生病了不能拖。”
移动制冷机,她有点hold不住。
“伯母的身体要紧。”陆辞尧的视线依旧凝在她红扑扑的小脸上,有一条不太明显的血痕,周身气场愈发寒冽:“你脸上的伤谁弄的?”
“有伤么?”姜浅摸了摸小脸,压根没什么知觉:“就和家里多了几句口角争执,不碍事。”
“需要我帮忙么?”
“小事,我自己可以处理。”姜浅赔着笑,自我怀疑一万遍。
这真的是传说中杀伐果决、残忍嗜血的陆辞尧么?
“你是我双宝的心理医生,有需要可以直接向我开口。”陆辞尧像不满意姜浅接连的拒绝,声线不自觉压低,瞬间染上危险的阴鸷。
“咳……”姜浅更觉诡异,假笑也更虚伪,细密纤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似两排小刷子:“会的,有需要一定会麻烦陆总的,陆总您对每一个下属都这么好?”
“看情况,也分人。”陆辞尧凝视着她,一瞬不瞬,就连眼底的戾气都消散了许多。
顿了顿,男人瞅着她,又补了一句:“太大胆的人,通常会有特殊对待。”
不自觉地,姜浅却联想到了那晚她跑错房间爬错了床,她这样肯定是特别大胆吧?一口气卡在喉咙上,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圓潤的的小脸渐渐涨红。
也不敢说话。
气氛就这么冷凝下来。
直到……
急救室的病房被拉开,医生戴着口罩出来。
护士推着柳蔓芸去了医院最高级的豪华VIP套房,姜浅看着屋内摆设一应俱全,两室一厅,厅内甚至包括厨房、沙发、电视、游戏,奢华的让她快以为自己进了酒店。
柳蔓芸住在最里面的卧室,最是清静,视野也开阔。
“姜小姐,病人是你的母亲么?”严医生走过来,尽量忽略陆辞尧那尊大佛,不卑不亢地问姜浅道。
“是的,怎么了?”
“病人的检查报告出来了,麻烦您跟我来一趟。”
姜浅点头,又不太放心地看了眼病牀上还昏迷中的柳蔓芸,陆辞尧似看出她的担忧,嗓音充满让人安定的力量:“去吧,我在这里帮你守着。”
……
医生办公室。
医生拿出一叠厚重的文件,以及X光照片,递给姜浅。
姜浅是学心理学的,虽然和外科不互通。
但一些基本的病理术语她是能看懂的……
越看,她越气愤!
“上百处伤口,严重骨折一处、瘀伤多处,左耳短暂性失聪……”报告上每一个字眼都无比冰冷,可姜浅看着着觉得触目惊心!
以前她还在郊区小镇读书时,姜栋只是偶尔扇几个耳光。
她竟不知,去隔壁城市读书的四年内,姜栋残忍至此!
浑身止不住地颤栗。
“姜小姐,我检查过姜太太的身体,她四年前做过换肝手术对吧?即便当初换肝手术成功,但毕竟她年纪大了,生活习惯和心情会影响病人的健康,我建议给她换一个环境生活。”
再这么家暴下去,有多少肝都不够。
“我知道了!”
真后悔,当时划破柳潇潇衣服的那一刀,怎么没有捅进姜栋的肚子里!
混蛋……
拿着报告回病房。
站在病房门口,姜浅呼了口气,然后拧开了门。
看到了里面的场景,登时呆滞。
病房内,陆辞尧沉着脸坐在沙发,双腿半分开踩在地板上,而他面前……赫然蹲着一个穿着女人。
“陆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帮你擦干净……”
女护士突然改为跪在男人面前,嘴里焦急地说着道歉,小手却探向陆辞尧,状似手忙脚乱地给他擦拭那一滩黑色水渍。
陆辞尧眸中掠过一抹冷鹜,还未动作,先听到开门的声音,不由抬头望去。
刚离开不久的女孩去而复返,尴尬地睁圆了眼睛,俨然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抱歉,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那什么……我还有点事要忙。”姜浅手一抖,讪笑着转身就走:“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就好……”
转身那一瞬,神色悲愤,这里是病房,她妈妈就在里面……
他们竟然在这里……上演那什么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