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懶妃免費閱讀第十四章 拒絕告白
微風吹拂著她鬢髮,明珠望著那片白影漸漸近了,卻越加陷入了迷離。
懷抱很暖,那人略略粗糙的手掌緊貼著自己的手掌,一股溫暖的真氣緩緩自脈門送入,手腳漸漸不再那般痠軟,睡得好甜。
睜開眼,往四面一掃,周遭的一切這樣熟悉,明珠似乎從夢中驚醒,猛地坐起來,這是自己的房間?聽到動靜,明月推門進來,面上原有些擔憂,此刻又驚又喜道:“你醒了?”
明珠情急之下,險些墜下床來:“我怎會在這?”明月小心端了藥,一邊吹一邊道:“不在這在哪啊?”明珠百爪撓心,奪過藥碗扔在地上,黑濃的藥汁撒了一地,道:“別吹了,不吃死不了,你快說,我怎麼了?”
明月吃驚的看著她離奇的舉動,怔怔道:“是師父的故人送你回來的。”“故人?”明珠追問“什麼故人?公……掌門呢?”明月面露戚色:“掌門他……他墜崖身亡了。”
“什麼?”明珠覺得天塌地晃一般,手拄上額角,那裡火辣辣的疼。明月忙問:“你怎麼樣了?”明珠沉聲道:“到底怎麼一回事?你說清楚。”
明月便道:“那日,師父有一位故人來訪,是位和尚,恩……總是帶著個大葫蘆,送來昏迷不醒的你。師父親自為你行針驅毒,你中的是泰山派的三清甘露,所以,你所有的武功都沒了。師父說你太胡鬧,連泰山派都敢得罪,又說沒了功夫也好。後來過了兩日,川東護刀門門主親自護送掌門屍身來峨眉,說是在斷情崖底發現的,已經血肉模糊,但是身上有掌門令牌。”
明珠問:“那葫蘆僧呢?”明月道:“他將你送到便走了,說是雲遊四方。”明珠只覺得胸中血氣翻騰,喉間腥甜,噗的吐出一口鮮血來,正吐在明月雪白的孝服上,孝服,這才意識到她原來穿了孝服。
“躲開!”明珠也不知為何跟瘋了一樣,赤著腳就往外跑,不相信,所以必須看一眼,出了大門才發現靈柩已經在路上,準備送入陵墓安葬,本門的祖師便長眠於那裡,她忘了穿鞋,只是一直跑一直跑,她們走得好快,追不上……
身後一聲馬嘶鳴聲,明月跳下馬拉住她道:“你有馬兒跑得快麼?”說著幫她把鞋穿好,大病初癒,她還沒什麼力氣,明月扶她上馬,見她遠遠策馬而去。
匆匆下馬趕到,地面上已經多了鼓鼓一個墳丘,一眾峨眉弟子頗為不解的看著她踉蹌的撲過來,抬手便要挖,她要看一眼,要看清楚是不是他,等她挖的滿手是血,周圍人才反應過來。
嚴明真抱住她腰,道:“明珠,明珠你瘋了。”明珠只是不聽,掙扎著朝那墳丘撲去,為什麼被救的人是我?霎間只覺呼吸一滯,背上穴道被人點住。
身體便無力的如同落葉般委地。
鈺慧師太雙手合十:“剎那便是永恆,若人生了悟如佛,無悲無喜無夢無幻,無愛無恨四大皆空,生與死又有何區別?不能了,不能悟,不能捨,不能棄,參不透,捨不得。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她原本見明珠癲狀,便憶起當年自己一樁舊情,不禁有感而發。周遭人聽了,也是各有所感,沉默不語。
“青衫。”青衫剛想溜出門去,就被這一聲喚叫了回來,恭敬道:“公子。”
雲楚緩緩合上手中的書,砰的一聲撂到桌上,嚇得青衫一個哆嗦。隨侍在一邊的黃揚也跟著吃了一驚。
“你倒是說說,你做了什麼?”青衫慌忙跪倒在地,哀求道:“公子,小的知道錯了,是顧小姐房裡那個丫鬟,小的一時色迷心竅,小的該死,小的該死。”邊說邊給自己掌起嘴來。
見雲楚臉色鐵青,黃揚勸解道:“公子,我看青衫雖也是一時糊塗,可是他心裡把這些兒女情長的事看的畢竟輕些,若是公子的軍國大事,想來就是給他一屋子美女,他也不動心。”
雲楚緩緩抬起眼皮,掃了一眼黃揚,黃揚雙腿一抖,也跪倒在地。屋裡安靜了片刻,只聽雲楚道:“你這好色的毛病不改,讓我還怎麼敢用你。”
青衫忙叩頭道:“求公子別趕小的走,小的命是公子救得,只想一心一意服侍公子,公子打我罵我都好,求公子別趕我走。”
黃揚在一邊看著於心不忍,青衫這一串頭磕的十分用力,額上鮮血淋漓,面上更是鼻涕眼淚一大把。
雲楚嘆了一聲,道:“除非你自己做主,絕了你的弱點,那就當此事沒發生,你還做你原來的事,否則,你就把事務交割給黃揚,去庫房支些銀子,出莊去吧。”說罷轉了身再不答話。
青衫又叩了個頭,轉身去了。黃揚一時無語,公子對外人雖狠,但是對身邊的人,卻是很仁慈的。此刻心底說不定多難受。
青衫回到屋裡,乾坐到天亮,長嘆一聲,拿出抽屜中的匕首,退下褲子,緊緊閉上雙目,只聽門咔嚓一聲響,黃揚一聲鬼叫:“青衫,刀下留寶貝。”
青衫一臉迷茫,黃揚瞧他呆滯道:“割了麼?”見他搖搖頭,又道:“公子說了,饒你這條命根子一次。決不可有下次。”青衫眼眶滾燙,半晌說不出話來。
“師父,您就答應吧。”一襲黃色衣衫的明月勸道。
鈺慧師太一連搖頭,背過身去道:“不行,明珠那個樣子,怎能去送嫁呢?”
林遠程忙轉到她面前接道:“姐姐命我專程來請明珠過去,她從小看著明珠長大,情同長姐,姐姐哪有嫌棄妹妹的;再者說,明珠妹妹是因為傷心過度才鬱鬱寡歡,出去散散心也好。”
“是啊,師父,您難道要鎖她一輩子不成?”明月眼圈有些紅了。
鈺慧嘆了一聲:“散心倒不是壞事,只是,為甚要去縱橫山莊?長途跋涉,她身子又沒好。”
林遠程道:“這個請前輩放心,遠程用性命保證,一定將明珠好端端的帶回來。”
他二人你一句我一句,鈺慧師太實在扭他二人不過,只得答應了。明月與林遠程對視一眼,笑道:“我去告訴明珠。”說罷轉身出了院門,回到自己的下處,掏出鑰匙打開了門上的銅鎖,吱呀一聲門扇被打開,屋裡黑洞洞的,彷彿沒有一絲活氣。
明月嘆了一聲,掏出火折點亮銀燭臺上的紅燭,藉著微弱的燭光,看見一個人影抱膝坐在床頭,原本紅潤的雙頰,卻是慘白一片,頭髮亂蓬蓬的。
桌上的飯菜完封未動,“明珠,怎麼又沒吃飯呢?”明月說著拿了梳子為她梳理一頭烏髮,大把大把的脫落,鼻子一酸,道:“師父也是不得已,不是非要把你關著……今天遠程哥來了,說要你去送五師叔遠嫁,師父已經答應了,你出去散散心,回來就不許難過了,好麼?”聽她不做聲,明月便站了起來,端了托盤出去,想將飯菜熱下,剛落了鎖,一轉身卻正好碰上鈺慧。
她忙一禮,道:“師父。”鈺慧抬手扶起她,視線從那托盤上掃過,眸中滿是擔憂,道:“明月,你隨師父來。”
明月應了,隨她來到院中石凳坐下,聽她道:“你與明珠一項無話不談,你老實告訴師父,她到底為誰傷情?”明月一驚,秀眉輕蹙,絞著衣角,不知該如何是好?她知瞞不過師父,便一五一十對鈺慧說了,又問:“師父,柳掌門既是男扮女裝,怎的師祖還選她做繼任掌門呢?”
鈺慧輕嘆一聲,道:“冤孽啊冤孽,種如是因得如是果。”鈺慧不再多說,只道:“天色晚了,你去熱些飯菜給你師妹送去吧。”明月縱然滿腹疑雲,也只好收住不問。
當下時局未定,林遠程一行並未攜帶過多東西,又請了清風鏢局押鏢,浩浩蕩蕩往濠州去。這日正午大隊人馬在客棧住店林遠程先下了馬,安頓人收拾車架,又去安頓新婦,因路途遠,所以邵和代為迎親,也忙著招呼住宿。
林遠程站在梯口,見兩三少女伴著大紅嫁衣的新婦進了廂房,偷偷塞了個紙條在一個女孩手裡,女孩微微低了頭,隨著眾人去了。
是夜,月光皎潔,天井內外遍地是斑駁的月光,林遠程將手中的錦盒從左手換到右手,又從右手交到左手,唇角微微揚起。
身後腳步細碎,他猛一轉身,只見一個聘婷身影緩緩走來,她身著硃紅色繡衫,烏髮緊綰,插了幾朵紅色的細碎珠花,纖腰如弱柳,膚色也更加白皙,只是性子也較之前清冷許多。
林遠程未語先笑,遞過手中錦盒:“是不是姐姐又派你差事了,這麼晚才來。”明珠秀眉輕蹙:“遠程哥哥。”
林遠程聽她語氣不對,道:“怎麼了?”明珠緩緩在他對面坐下,衣袖上一大朵芙蓉開的正豔,袖下那一雙白皙軟滑的小手用力捏緊衣角,良久才道:“我今天來是跟你說清楚的。”林遠程笑道:“說清楚什麼?”
明珠深吸一口氣,抬目對上他的眼睛:“我……只拿你當哥哥,所以請你以後不要送我東西了,也不必……在單獨約我見面。”林遠程心中大惑不解,沉吟良久,才道:“我也只拿你當妹妹啊,做哥哥的送妹妹禮物也很應該,況且上次把你撂下,心中畢竟愧疚。”說著又將錦盒遞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