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懶妃免費閱讀第十二章 花好月圓
雲楚負手走著,繞過月亮門,走到簷下,聽得屋內寂靜無聲,頰邊的肌肉緊了緊,顧君傾這裡若是太安靜,就說明出事了,想著這,便想轉身回去。只聽一聲嬌脆的聲音響起:“教主。”
轉頭去,見一個淡紫衣衫的女子半跪著行禮,她微低著身子,胸前一片風光若隱若現,雲楚顯然沒興趣看她,“起吧。”
這女子站直身子,凹凸有致的身材盡呈眼前,薄薄的輕紗裁剪適宜,一頭烏髮鬆鬆挽著,彆著兩顆紫水晶簪子,說不出的妖嬈迷人,只聽她又道:“教主既來了,何不進去,小姐這會子正惦記教主呢。”
雲楚冷笑一聲,只怕他這會子不知道在折磨什麼人呢?卻又耐著性子,踱步進了屋子,只見一張貴妃榻上一個妙齡女子半依半躺,嬌軀玲瓏有致,蔥綠色裙襬下一雙玉腿勾人魂魄,小巧精緻的一雙腳彷彿名家雕琢成一般,左足上帶著一隻翡翠腳鐲,一方鵝黃色抹胸包住曼妙的胸線,月白掐綠邊的外衣緊緊貼在身上,腰際一條銀帶,外衫上團團的豆綠牡丹開的正豔,卻完全被女子的俏面比了下去。
一雙眸子黑白分明,睫毛宛若黑蝶的羽翼,挺翹的鼻樑,紅潤飽滿的兩瓣櫻唇像極了熟透的櫻桃,又像是被鮮血染紅一般。她正又一下沒一下的梳理著披在胸前的一縷烏髮,完全不去看殿內那個婢女。
婢女此刻已是香汗涔涔,大氣也不敢出,身上纏著一條碗口粗的蟒蛇,它的胸腹還在緩緩蠕動,粗糙的皮膚摩擦著汗溼的衣料,雙膝下的方磚上已經殷溼一片。而離他不遠處,躺著一具臉色慘白的女婢,已然沒了呼吸,肢體已經被纏裹的變形走樣。
正大張著雙目盯著頭頂,嘴張的大大的,似乎想再多呼吸一口空氣。雲楚立在原地不動,語氣帶著三分不悅:“誰又惹得你不高興了?”
顧君傾撇撇小嘴,不耐煩的打了個唿哨,那條巨蟒得了令,鬆開侍女,眨眼工夫就僕服於主人斜靠的貴妃椅的腳榻上,摩挲著那一隻垂下的小巧玉足。
顧君傾見雲楚面無表情,腳上一踢,巨蟒打了幾個滾,落在猩紅團鳳花案的地毯上。見顧君傾一擺手,語聲如鶯似燕,說不出的嬌膩動聽,似乎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一般:“把玄武待下去吧。”
旁邊候著的漓兒忙招呼了人將屍身拉出去掩埋,另兩個侍女攙著跪著的婢女,那女婢竟是嚇得半分也動彈不得了。又有人拿了金籠子來,將那條喚作玄武的大蛇帶走,屋子裡眨眼工夫落了個乾乾淨淨。
雲楚這才朝前走了兩步,撩袍在貴妃榻上坐下,銀色鼠皮袍下一雙雲靴片塵不染,讚道:“你這裡的丫鬟倒是挺得力,幹活利落的不遜小夥兒。”
顧君傾知道他是諷刺,只是不理,一下撲入他懷中,在他下巴上重重咬一下,嗔道:“就你壞,她們是因你而死的。”
雲楚伸臂拉她入臂彎,笑道:“隨便,反正我風流債一堆,不在乎多這一兩樁。”顧君傾窩在他懷中,不安分的動來動去,嘴上道:“你說,你為什麼要去見姓白的?”雲楚被她磨得心火直冒,硬硬按了下去,目光清冷如冰:“我自然是去看她死的。”
顧君傾不禁打了個哆嗦,道:“那為什麼又放了她,你騙得了自己,騙不了我,你只不過是在找藉口想見她罷了。”說著輕輕挪過身去,貼在貴妃椅的另一端。雲楚伸手在她肩上撫了一下,卻被她輕輕抖落,只好柔聲道:“我答應你,下次再有機會,一定殺了她,好麼,寶貝兒。”
顧君傾這才重新投入他懷中,抓起他的手將面上淚痕拭去,似乎很委屈道:“上次你要我找刑爾東要鐲子,我連腳都沒讓他摸一下。”雲楚輕撫她的秀髮,似笑非笑:“你真是個天生為男人而生的尤物,我這樣藏著你,豈不可惜了。”
顧君傾抬起頭來,一雙眼睛瞬時變得楚楚可人,柔聲道:“我只是為你一個人而生的。”雲楚唇角勾起一絲笑,緩緩將她壓倒在椅上。
黃昏陡至,原野上開著各樣的花兒,綠油油的麥苗隨風擺動,漾開一陣陣的綠浪,不時有孩子嬉笑打鬧的聲音,打彈弓的,爬樹的,捉蛐蛐的,都是六七八歲年紀,不知憂愁為何物。
一株黃揚樹下,兩個人並肩坐著,看著簞食壺漿的農婦拉著一兩個孩童,或者伴著肩扛農具的農夫,往炊煙渺渺處走去。
明珠甜甜一笑:“他們真快活。”柳非鳳也凝視著遠處,良久才悠悠道:“是啊,他們真……快活。”明珠歪頭去瞧他:“那你想不想像他們一樣?”
柳非鳳沉默良久,久的讓明珠心中沒來由的發慌,柳非鳳轉頭看著她,笑道:“想。”
他皺眉沉默半晌,沒頭沒腦道:“明珠,你怎麼會那麼多偈語?”明珠不以為意:“我師父每日介吃齋唸佛,我在她身邊,總會耳濡目染些。加上我又時常犯錯,師父罰我每日抄經抄到手軟,記住一兩句有什麼奇的?”
柳非鳳轉眸看著她明朗笑顏,道:“我真羨慕你,永遠那麼快樂耀眼,就像一顆啟明星。”明珠笑道:“原來在你心裡我這樣好?我只是無知故而無畏罷了。師父還總說我玩虐,只怕將來要嫁不出去呢。”
柳非鳳低聲道:“你這樣的好姑娘,多少人喜歡都來不及,怎會嫁不出去?只怕……是你瞧不上罷。”明珠聽著他語調轉低,心中也是百種滋味,輕聲道:“如果我看的上呢。”
柳非鳳眉宇間染上淡淡薄愁,一如峰巒周遭圍繞的輕霧,看不清,卻迷離,許久才道:“我這樣的人,總是猶豫不定,沒有手段,又心慈手軟……。”明珠打斷他自怨自艾,道:“公子平易可親,本性善良,哪裡不好了?老子曰。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千萬不要再妄自菲薄了。你在我心中……是極好的。”最後幾個字,勉強吐出唇去。
柳非鳳聽她這樣一說,自然欣喜,輕嘆一聲道:“只是許多事你不知道……我要去做許多不想做,卻必須得做的事。”又喃喃道:“為什麼有這麼多坎坷?為何世人要遭受如此痛苦?”
明珠抿唇笑道:“瞧你說這話,倒頗像當年悲憫世人,發下宏願的釋迦牟尼佛了。佛經上說∶這是一個婆娑世界,婆娑既遺憾,沒有遺憾,給你再多幸福也不會體會快樂。所以,別不開心了,隨心隨性隨緣便了。也別太執著那些不樂之事。這樣才能活的開心些呀。”
見他漸漸釋然,方笑逐顏開,低頭自顧自的笑了許久,才道:“可惜這會是四月,如果是在秋天,漫天遍野都是蒲公英,那麼多小傘,湊上去一吹,就都飄散了,像漫天花雨一樣。”
柳非鳳望著她眼中散發的光彩,夕陽在她臉上鍍上一層金色,如此耀眼。“你喜歡看花雨?”過了許久他才接了這一句。
明珠笑道:“你是屬鯨魚的?反應這麼慢?”柳非鳳拉她站起來,抱在懷中發足疾奔,四周景物變換,只聽得見彼此的笑語歡聲。
直到一片一大片梨園,偌大的果園,一眼望不到邊際,此刻花兒開的正好,潔白的花瓣立在蒼勁的枝頭,幽香陣陣,黃昏的熹微陽光鋪撒下來,又似成了一片金黃色沙海。“你怎麼知道這裡有梨園?”
柳非鳳驕傲的笑笑:“這個答案一會再揭曉,你先閉上眼睛。”明珠經不起他的催促,緩緩閉上眼睛,唇邊還盪漾著笑意,長長的如羽毛的睫毛輕輕閃動,她的小臉淨白的彷彿一件經世瓷器。
柳非鳳暗暗將兩股內力匯聚於掌心,出招輕微,緩緩打出。明珠只覺得周圍席捲了一股暖流,額前的碎髮似被微風揚起,睜開眼簾,四周全是潔白的花瓣,他們彷彿有了生命,生了翅膀,漂浮在空氣之中,天上點綴著幾片紅霞,映的他們紅彤彤一片,彷彿玫瑰花瓣。
抬頭是他溫潤如水的眸子,最初的堅冰從何時開始融化,溫暖至廝。他的唇角也飽含了笑意,整個世界彷彿是蜜糖做的,甜到骨頭裡。
他的手不知何時輕輕擱在她雙臂上,緩緩收近彼此的距離,明珠再次闔上眼簾,踮起腳尖,感覺到唇觸到一方軟軟的潤潤的所在,嚇得慌忙抽回身來。
臉紅的更勝天際的火燒雲。柳非鳳望著她如桃李般嬌豔的臉龐,說不出的喜愛,說不出的高興,解下腰際的玉笛,十指此起彼伏,一段悠揚的旋律飄飄灑灑,隨著花瓣落到每個角落。
明珠踏著樂符翩翩起舞,長袖舒展,繡鞋輕挪,步步生蓮。朝他漾開美好的微笑,他眼角眉梢更是喜悅無限,原本只是畫中人,此刻卻是人如畫,從不成想,他只能躲在角落裡看的女孩,她活生生的在對自己笑。
如痴如醉,如醉如痴,如果是夢,那麼不要醒來,如果是真,那麼請多駐足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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