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相撞,陆朝梨心头狠狠一跳。
脸色苍白的埃泽尔颓然地靠在角落里的沙发上,受伤的左腿因为疼痛无法蜷起只能伸着。
小腿上的伤口虽然不再流血,但仍是一片惨不忍睹。
霍利并没有给埃泽尔疗伤。
但他偏偏又及时赶到,给岑野注射了抑制剂。
明眸深处掠过一抹纠结的苦恼,陆朝梨拍拍霍利,声音颤抖:“放我下去。”
过分俊美的雄性不悦地皱起眉,唇边飘出一声冷笑,并没有松手。
这隐隐透出强迫的一幕落入埃泽尔眼里,他脸上顿时浮现担忧,手撑着沙发就要站起来。
“霍利先生……”
少年雄性的声音很是虚弱紧张。
眼看埃泽尔要绕过这些构造复杂的实验仪器走过来,陆朝梨心急如焚,仰面看着霍利,压低了声音哀求他。
“霍利,我求求你,放我下来。”
少女娇软的声线盈满担忧,却是为了另一个雄性。
霍利眉间的不悦更加明显,可当他低头,对上陆朝梨含着乞求的双眸,那些冰冷讥讽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想以后拄拐走路,就坐回去。”
冷声丢给埃泽尔一句威胁,霍利弯下腰,轻柔地把陆朝梨放在地上。
在她要跑向埃泽尔时,又抓住了她细瘦的手腕,把她扯了回来。
这副占有欲极强的姿态让埃泽尔脸色骤变,下意识出声:“梨梨……”
后半句话在陆朝梨急切警告的眼神下卡在了喉咙里。
然而为时已晚。
霍利面无表情地念出来:“梨梨?”
他阴冷的目光在清秀的少年和妍丽的少女之间游走,仿佛毒蛇猎杀之前对猎物的审视。
随后,他似笑非笑开口:“叫得还真是亲昵。”
“没记错的话,你是岑野派去盯着她的,不如等下次向岑野汇报时,当着他的面也这么叫?”
容颜妖冶的高大雄性嘴角噙笑,眼底流光却冷如霜雪。
陆朝梨担心埃泽尔的伤势,不愿再听霍利的嘲讽,站出来解释:“是我不想被称呼陆小姐,才让他这么叫的,你……”
“嘘。”
伸出一根手指横在少女红润的唇,霍利嗓音温和:“小家伙,我现在心情很不好。”
“如果还想让我给他治疗,就安静一点。”
感受到毒蛇身上的压迫感,陆朝梨乖乖闭嘴,只用眼神乞求着他。
盯她几秒,霍利收回手,抬眸看向埃泽尔,语气冷沉:“让你坐回去,你是听不懂吗。”
埃泽尔没动,接收到陆朝梨催促的目光后才慢慢挪动身体坐了回去。
少年光洁的额头全是疼出来的冷汗。
霍利视若无睹,不紧不慢地穿上白大褂,再戴上橡胶手套。
那张素日挂着玩味笑意的俊脸也换上了严肃的表情。
陆朝梨站在一旁,看霍利游刃有余地给埃泽尔处理伤口,鲜红的血液所带来的冲击力让她心惊肉跳。
期间她试图帮忙,都被霍利和埃泽尔挡了回来。
整个过程不过半小时,陆朝梨却觉得时间分外漫长。
直到埃泽尔的腿被缠上厚厚的纱布,霍利又把一瓶口服伤药递给了他,陆朝梨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趁着霍利去清洗的间隙,陆朝梨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担忧和自责,跑到埃泽尔身边。
“你感觉怎么样?”她压低声音询问。
埃泽尔摇头轻笑:“没事,已经不疼了。”
他越是云淡风轻不放在心上,陆朝梨心里愧疚就越浓。
对上埃泽尔温柔的目光,陆朝梨鼻子一酸,上挑的眼尾转瞬染上桃花绯色,哽咽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是我害你受伤,真的很抱歉……”
“这跟你没关系,是老大失控了,你本就拦不住失控形态的兽人。”
埃泽尔拍了拍她的肩膀,唇边笑意温和:“而且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
陆朝梨的眼睛红得更厉害了。
她吸了吸鼻子,正要再说些什么,耳边就响起霍利阴冷的嗓音。
“需要我给你们泡杯咖啡吗?不然光聊天会口渴的。”
陆朝梨闭了嘴,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埃泽尔的表情同样不好看,挡在了陆朝梨身前,俊朗眉眼萦绕淡淡冷意。
“霍利先生,我只是让陆小姐放宽心,老大的失控只是偶然。”
“哦?那你可真是周到。”
霍利走过来,甚是霸道地挤在了二人中间,睨着埃泽尔的目光轻蔑冷淡:“我给你十秒钟,从我的实验室滚出去。”
埃泽尔直挺挺地站着不愿动,垂在身侧的手慢慢蜷紧,一双淡绿眼眸隐隐浮现戾气。
忽然,他的衣角被人轻轻扯了扯。
埃泽尔回过神,转头对上陆朝梨清澈如水的双眸。
她一句话都没说,眼里却写满祈求。
是让他快离开,不要和霍利硬刚的意思。
“五。”霍利语调冰寒。
努力压下心底的火气,埃泽尔一言不发地低下头,在霍利的倒数声中离开。
实验室的大门开了又关,拦断了陆朝梨追随埃泽尔的目光。
身形纤细的少女垂下浓密眼睫,一声不吭,心跳如擂鼓。
她听到霍利说:“小家伙,你今天很有本事。”
从夜半折腾到拂晓,陆朝梨身心俱疲,此刻实在没心情和他再虚与委蛇。
即便霍利在嘲讽她,她也只是极轻地哼了声,继续低着头当鸵鸟。
霍利盯着她乌黑的发旋儿,感受到她的抗拒,气得勾唇笑出了声。
对埃泽尔温柔似水体贴得要命,到了他这里就是这副沉默寡言的倔样子!
“很好,这样的你,才配得上我的奖励。”
说完,霍利一把捞过缄默的少女,把她放在了旁边的实验台上。
台面的凉意丝丝缕缕渗入肌肤,身后,是更冰冷的钢铁支架。
看到霍利再度戴上橡胶手套,陆朝梨终于有了反应。
她试图跳下实验台,却被挡在面前的霍利牢牢夹住了双腿,让她逃不脱,也无法后退。
陆朝梨清亮的眼瞳掠过一抹慌乱,双腿不适地做着徒劳的挣扎。
“霍利,你要做什么?!”
高大俊美的雄性无视了她的反抗,从一旁的药柜取出一支药剂。
鲜红的液体装在细小的针筒里,在实验室雪白的灯光照射下显得妖异又危险。
但霍利脸上挂着的浅笑比这药剂更令人恐惧。
修长手指夹着小小的针筒,他富有磁性的声音不紧不慢闯入陆朝梨耳中。
“自然是……奖励你今天的勇敢。”
这当然不是什么真心夸赞,陆朝梨盯着霍利和他手里的药剂,恐惧转瞬到达了顶点。
无数个恐怖的念头在她脑海涌现。
陆朝梨无助地向后仰着身体,眼里渐渐蓄起惧怕的泪水。
“不要,我知道错了,求你……”
求饶的姿态点燃霍利眸中的兴奋,他单手就钳制住陆朝梨,另一只持着药剂的手逼近她雪白脆弱的脖颈。
尖锐的针尖即将刺入皮肉之际,陆朝梨害怕地闭上眼,发出一声绝望的、带着哭腔的尖叫。
“不要——”
与此同时,实验室厚重的大门再次被踹开!
霍利拿着针管的手顿住,刚好令针尖停在了一个微妙的距离。
巨响震得陆朝梨睁开眼,看清来人的面容后,她顿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对着他哭求出声。
“岑野,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