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的沟通,有时候没有用。
甚至于很多时候,沈熙根本不像个人。
语不惊人死不休。
谢靳时真想打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
黄花大小子是什么鬼,亏她也能说的出来。
一边的某人还在生闷气让沈熙猜,殊不知她的思绪已经越飘越远。
刚才听他说起打断腿,沈熙突然想起来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件事。
事情还要从高二那年,沈熙叛逆期早恋开始说起。
当时的她天天沉迷于看各种青春校园小说,整天脑子里面冒粉红泡泡,恨不得谈一场偶像剧般轰轰烈烈的校园恋爱。
恰巧那时候有个同年级的男生一直在追求她,那男生长的不错,性格也阳光开朗,还算够得上她的审美,于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谈上了。
只可恨谢靳时这个狗东西,在学校好像有八百个眼线,沈熙刚谈上第一天,消息就传到了他耳朵里。
可怜的沈同学被小少爷揪着脖领子耳提面命地警告,说敢早恋就要打断她的腿。
这一下子给沈熙叛逆心激起来了,其实她本来就是图个新鲜,对那男生也算不上有多喜欢。
但是她这个人,一百斤有九十九斤的反骨。
谢靳时越是不让她干什么,她就越是要唱反调。
那段恋爱最终只持续了不到一个月。
当然,在此期间,沈熙和那个男生也没有过任何的亲密举动,顶多是共同去图书馆写个作业,在食堂吃个小饭。
原因无他,两个人每次约会,不远处总有一个姓谢的搁那光明正大的视奸。
但凡两个人距离近了一点点,她就会立刻接到谢靳时的夺命连环call。
沈熙那段时间被他搞的神戳戳的,出个门都要两步三回头,总感觉身后有个人。
她真是想不通,这狗东西上了大学每天不想着跟小学妹踩踩马路逛逛操场,天天跑回高中来看着她谈恋爱做什么。
偏偏他还一副冠冕堂皇的样子,说什么她年纪轻,怕她被黄毛精神小伙给骗的苦茶子都不剩。
沈熙寻思那也不是黄毛,是红毛啊。
当时她也是有病,脑子里进了一吨水,竟然觉得人家那一头红毛还挺有个性。
不过她们高中不让染头发,那人刚染完毛,第二天就被全校通报批评,连夜被按去理发店染了回去,顺带写了一千字检讨。
这事儿让沈熙很长一段时间都抬不起头来,曾经被她拒绝过的小男生们逢人就说她沈熙谈了个红毛哥。
最后分手,是因为谢靳时无意中撞破了那男生和别的小姑娘约会,脚踏两条船。
还当着人家女生的面造沈熙的黄谣,说她身材好,搞起来一定够带劲之类的。
小少爷当时就发了飙,直接给人打成了骨折,进医院躺了几个月。
这件事还是谢靳时的好兄弟裴昱告诉她的。
也幸亏当时有裴昱在场,否则就以谢靳时那个疯起来不要命的劲儿,没人拉着,他能给人打成残废。
谢家老爷子知道自家孙子给人打骨折的事儿,赶紧把人叫回去问话。
但谢靳时死活就是不肯说为什么打人家,问多少遍都是一句。
看他不爽,打了就打了,还需要理由吗。
最后动怒的老爷子直接上了家法。
等沈熙知道这一切赶去谢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背上伤痕满满,趴在床上蔫了吧唧的谢靳时。
沈熙知道,谢靳时死活不肯说,是因为她妈舒女士严令禁止她早恋。
这件事情要是传到她妈耳朵里,沈熙高低得吃一顿竹板炒肉。
想到这儿,她幽幽叹了口气。
十几岁的谢靳时还只是个嘴贱但良知尚存的纯情小男孩,怎么现在长成这个歪样子。
竟然还学会去夜店当鸭了!
考虑到对方为自己挨的那顿毒打,沈熙目光染上几分慈爱。
她踮起脚尖跟撸猫似的胡乱揉了把他的脑袋,心情颇好地开口:“那你想怎么办,说来听听?”
男人微微俯身纵着她乱摸,原本懒洋洋的神色变得有些认真,低醇清冽的声音带了些勾人心弦的意味:
“沈熙熙,和我结婚吧。”
沈熙差点以为自己耳朵聋了。
结什么?什么婚?
看着小姑娘呆呆傻傻的盯着自己,男人软了语气,又重复了一遍。
“结婚?”
沈熙回过神,一脸“你疯了吗”的表情。
她不可置信地问了句:“你的目的是什么,总不可能是喜欢我吧?”
她一句玩笑般的话却让他心底一沉。
上大学那会儿,有个跟沈熙同个社团的男生和她关系很好,后来,那个男生对她表了白,沈熙拒绝他后,就再也没有和他来往过。
谢靳时知道,以沈熙的性格,最不喜欢吊着别人,更不可能跟喜欢她的人保持朋友关系,给了人希望又让人失望。
可她不知道,有的人宁愿被她吊着,也想留在她身边。
她曾经明明白白的说过,不会和追求过她的人继续做朋友。
他一旦对她表露出一丁点朋友之外的情谊,就会立刻被她逐出自己的安全范围。
连保持现在的关系都做不到。
他垂下眸,再掀起眼皮时已经掩去眼底那一丝不该有的情绪,又恢复了往日里痞里痞气的模样。
“你知道的,我讨厌相亲和被催婚,不如我们……”
“你想都别想!”
沈熙直接伸出一只手指冲他摇了摇。
好你个谢靳时,说了半天是想让她给他当工具人,搞形婚那一套!
她风情万种地撩了下头发,语气骄矜,“我这么年轻,大把青春年华还要留给无数的帅气小哥哥,你个老男人别想祸害我,还是老老实实接着相亲去吧。”
看着她傲娇的小模样,谢靳时失笑,屈起手指在她白嫩脸蛋上蹭了蹭,手感很好,一时没忍住又捏了捏。
只是这次没敢用力气,怕给小猫再惹炸毛了。
他语气跟哄小孩似的,“好,你说不结就不结,都听你的。”
她不愿意,他不会勉强,但不代表他不能使些小手段。
反正他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她最后只能乖乖地栽他怀里。
沈熙刚轻哼一声,就听见门铃声再度响起来。
她站起身往衣帽间走,回过头十分认真地叮嘱他:
“我去换衣服,你记得从猫眼里看一眼再开门,陌生人千万不要放进来,知道嘛?”
语气之严肃,大有进来的是除助理之外的人就要被灭口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