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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天色渐渐暗下,客厅的灯早已被打开。

灯泡的瓦数不是很高,显得整个客厅有些昏暗,倒也勉强够用。

饭桌上,青云试图跟青阳说话,但是青阳一直都没理他。

应该是刚刚的那番无情嘲笑,惹得青阳生了他的气。

青云也是有些无奈,又不是故意的。

倒是青云不停的夸起奶奶漂亮,弄得奶奶心情大好,不停的给他夹菜,青阳在一旁就更委屈了。

“青云呐,今天在学校感觉怎么样呀,有没有哭鼻子?”

奶奶关心起青云来,声音比之前柔和了许多。

“奶奶我才没有哭鼻子呢,我跟其他小伙伴玩的可好了,我今天在学校还画了一幅画呢。”

青云顿时有些小小的“傲娇”。

“哦?你还画画啦,快拿给奶奶看看画的是什么。”

奶奶有些诧异。

说着青云便打开身旁的小布包,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纸,展示给奶奶看。

“奶奶你看,我画的是我们的家,这是我们家的房子,这是院子里面的枣树和水井,这是爷爷和奶奶,这是爸爸妈妈,还有这两个小人是我哥还有我。”

青云一边展示,一边解说给奶奶听。

“呦,我滴乖乖,我的宝贝孙子画的可真好,老头子你快看看,画的可真是像呐。”

奶奶用胳膊推了推一旁低头吃着饭的爷爷。

“嗯?是嘛,我看看我看看。”

爷爷放下手中的半个馒头,接过奶奶手中的画,仔细看了起来。

“青云呐,之前爷爷还未见过你在家里画过画,这才第一天上学,就画的这么棒,这是你自己画的吗?”

爷爷有些狐疑。

这画看上去不太像六岁孩子画的,这基本的线条勾勒,还有上色,都十分不错,远超同龄人。

至少他哥哥青阳都不可能画成这样,况且他这才上学的第一天而已,的确有点难以置信。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难不成青云还能拿别人的画说成是自己画的吗?”

奶奶一把夺过爷爷手中的画,没好气的冲爷爷说道。

毕竟上一世的青云,从高二开始便学习了美术,一直到大学毕业。

虽说并没怎么好好学,但基本功还是有的。

这幅画还是青云只拿出了一点点的画工而已,但也远不是几岁孩子能做到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意思是青云画的真的很棒,太让我不敢相信了,我是这个意思。”

爷爷怕青云误会,连忙解释道。

“行了行了,肯定是青云有这一方面的天赋,以后我们要多多支持他画画,以后说不定能成为一名大画家呢,给你们文家长长脸面。”

“以后别人都叫你文大画家,青云你说好不好?”

奶奶笑盈盈的望着青云道。

“好呀,奶奶,那青云以后要努力画画,将来成为一名大画家。”

青云点头附和道。

“青云真棒!”

爷爷和奶奶对他都竖了竖大拇指。

晚饭后,青云因为下午已经洗过了屁股,便洗了洗脚就上床了。

而不喜欢洗屁股的青阳,在爷爷的强迫下,不情不愿的洗完才上了床。

关了灯,房间顿时一片黑暗。

外界除了蛙鸣声和知了的叫声外,再无其他声音。

青云已经好久没在夜晚,听到过这么安逸的声音了。

去世前两年,基本都是在医院度过,外界汽车来来往往的声音,还有很多已经熟睡的时候,被走廊嘈杂的急救声惊醒。

青云每次入睡前,都会害怕自己再也醒不过来,说不怕死都是假的,那段时间每天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简直难熬。

如果不是为了给他治病,青云一家最后不会那么的落魄,连房子都没了。

奶奶曾抹着眼泪,偷偷告诉青云,青阳为了能再省下更多的钱给他治病,连着多少天都只吃馒头,就着咸菜,曾经还挺壮硕的身体,短短时间就瘦的像根竹竿。

也许心里的痛,才是最折磨人的痛。

……

青阳睡在外侧,背对着青云,兄弟二人盖着一床被子。

青云躺在床上,一时安静下来,脑海中不禁胡思乱想起来,阵阵的记忆涌入心头,眼泪也不争气的滑落到耳边,上天终究是可怜他,让他重新来过,让他弥补上一世的遗憾。

“哥,你睡了吗?”

抹了把眼泪,他转过头,看着大哥青阳的后脑勺,轻轻呼唤了一声。

但是青阳没有什么反应。

“哥,我知道你没睡,对不起,我不该笑你的,是我不对,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青云再次轻轻唤了一声,诚恳的道了个歉,希望青阳能原谅他。

但是青阳还是毫无反应,就当青云以为青阳还是不想理他的时候,青阳突然翻了个身,转了过来,面对着他。

“弟弟,你有没有发觉你自己哪里有点不对劲?”

青阳终于开口,眼睛紧紧盯着青云,问道。

青云顿时后背有些冷汗冒出,难道大哥看出了什么?

兴许是小孩子的灵觉比成人更敏感,能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的事情。

“大…大哥,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青云挑了挑眉,反问道。

“你没发现你跟以前不一样了吗?昨天都不是这样,你话一向很少,很腼腆,今天回来突然话也变多了,而且变得很有礼貌,说的话,也完全不像是一个只有六岁的孩子,像是变了一个人,今天你发生了什么?”

青阳紧紧盯着青云的眼睛,眨也不眨,追问道。

“有…有吗?我还是那个青云啊,只是我觉得我跟大哥一样,都已经上学了,已经长大了,就要变得懂事一点,不能老让家里人操心了。”

青云被青阳盯的有点不好意思,说话都有些结巴。

“真是这样吗?不要骗我,不过你变得懂事了也挺好的,等周末放假了,我带你去抓青蛙吧。”

青阳虽然还是有些狐疑,但也没再多想,小孩子的内心世界,远没有成年人那么复杂。

“好呀好呀,好久没有跟大哥一起抓青蛙了,这一次我们要抓好多好多青蛙。”

青云顿时有些激动,这可是儿时最重要的乐趣之一。

“唉,你还记不记得前两年,你还很小的时候,个头还没这么高,老是喜欢跟在我们屁股后面玩,我们爬到高的地方,你上不来,硬是要我拉你上去,但每次一拉,你的胳膊就脱臼了,然后就哭着回家,不知道脱臼了多少回了,后来次数多了,连爷爷奶奶他们自己都学会怎么给你胳膊复位了,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青阳仿佛被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和青云聊起以前的事情来。

“记得记得,当然记得,最先几次脱臼的时候还很痛,后来都习惯了,都不怎么感觉痛了,我想我以后可以去耍杂技,给别人表演胳膊脱臼,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青云说完,两兄弟一起开始大笑起来,笑的青云眼泪都不知不觉流了出来。

之后两兄弟又聊了很多很多以前的事情,还谈到了未来,一直聊到深夜,直至两人困得不行,迷迷糊糊的沉沉睡去……

虽说青阳现在只有十岁,但是在青云的眼里,他永远是那个站在他前面,为他挡风挡雨,比他大了四岁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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