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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傅泳泗说晚上陪我买醉,但我已经心灰意冷到买醉的心情都没有。

我说:“来日方长,今天我要先回家补觉。”

“我不信你能睡得着。”她趴着我的车门看着我。

“能睡着,我现在一沾枕头就能睡着。”

傅泳泗打开车门把我拽下来:“我来开车送你回去,你这个状态实在是太危险了。”

“那你的车呢?”

“回头我让司机给我开回去。”

随便她好了,我爬到后座躺下,闭上了眼睛。

傅泳泗的车一向开的像炮弹,我其实没睡着,但不想睁开眼睛。

她开着开着忽然问我:“你和顾言之睡了没?”

现在问这个问题还有什么意义?

我翻了个身,不想回答她。

“TM的渣男,这边睡着你那边想着前任,我真想一枪崩了他!”

傅泳泗说的出做得到,如果她有枪真保不齐那么做。

她送我到家门口,花园的大铁门上还飘荡着结婚那天的气球,里面大门上也贴着喜字。

我问傅泳泗进不进来坐,她咬着牙说:“不去,看着生气。”

“那我进去了。”我推开花园的门,傅泳泗跑过来拉住了我的手腕:“千万不要答应跟他离婚,一切等我查清楚再说。”

“嗯。”我点点头:“知道了。”

我回到家里,躺在床上,明明很困却半天都没睡着。

傅泳泗够了解我,她知道我不可能睡着。

半夜了,我迷迷糊糊地正要睡去忽然听到了房间外的走廊里传来了响动,是顾言之回来了?

我赶紧从床上坐起来,果然顾言之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

估计他没想到我还没睡,他的脸上有疲色,很快地跟我点了点头:“还没睡?”

“唔。”我从床上爬起来:“我给你放洗澡水。”

结婚前,我妈把我拽进房间给我上了一堂女德课,教我贤良淑德温婉可人,我从来都跟这八个字不挨边,但为了顾言之我愿意改变。

我还在地上找拖鞋,他已经制止了我:“不用了,我拿了东西就走。”

说着,他打开柜子的门从里面拉出一只大皮箱,结婚的时候我看见他在柜子里塞了一只大皮箱还奇怪,问他为什么买这么大的箱子。

现在我明白了,他这是随时打算走。

我看了下墙上的挂钟,凌晨一点半。

我捏紧了拳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稳一些:“你要搬走?”

“房子给你。”他拉开皮箱平放在地上,然后去衣帽间拿了他的衣服放进去。

我默默地看着他做这一切,我觉得他要跟我离婚的理由荒谬到一个三岁的孩子都不会相信。

他很快就收拾好了箱子,站起身来没有看我,淡淡地跟我说:“你签了吗?”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我装作不明白地问:“什么?”

“离婚协议书。”

“我们前天才结婚,你看房里的一切都是新婚的模样,顾言之,就算你要照顾溫采音也不必离婚。”我喉头发紧。

“那我是用什么身份照顾她?”他立起皮箱看着我,在房间里昏暗的壁灯的灯光下,我几乎看不清他的脸:“一个有妇之夫去照顾她,你觉得采音会接受吗?”

“所以,你轻而易举地放弃了我?”尽管这句话是句废话,但我还是说了。

说完了,觉得更无趣,因为他的目光根本没有在我身上停留,他提起皮箱就往门口走。

我很没出息地跑到门口拦住了他的去路。

我很困很累,他也很疲惫,两个精疲力尽的人很显然不适合在这样的夜里纠缠。

但我不死心,我不甘心在新婚第三天就被抛弃。

他微微蹙眉,他对我一向没什么耐心,低压着嗓音开口:“傅筱棠,让开。”

“在你心里,真的一点点我的位置都没有?”我嗓子也哑了,几十个小时没睡,我如同行尸走肉。

他终于抬眼看了看我,目光凉凉的,就像今晚的月光。

他没回答,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拖到一边,然后就提着行李箱走出了房间门。

我赤着脚追上去,他步履如飞,提着那么大的皮箱还走的那么快。

我光着脚,木地板太光滑,我下楼梯的时候太急了,不小心扭了脚,疼的我忍不住叫了一声。

他仿佛没听见,充耳不闻地走到了楼下,我忍着痛奔过去从他身后抱住了他的腰。

我闻到了他身上医院里的消毒药水的味道,还有溫采音一直以来都喜欢用的香水味。

这些味道掩盖了顾言之的气息。

本来,他身上有好闻的薄荷洗发水的味道。

这三年来,我们日日夜夜待在一起为了公司奋斗,每当他靠近我跟我商量公司的事情的时候,我都会闻到他发丝上熟悉的香味。

我死死地抱住他的腰,仿佛我现在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海里,顾言之是我的救命稻草。

我的脸贴在他笔直的后背上,我一迭声地说:“顾言之,别走,别走,好不好?”

他的手放在了我的手腕上,一如既往的温暖。

但他不是握住我的手,而是用力地将我抱着他的腰的手给拉开了。

我的脚脖子在钻心地疼痛着,我只能像丹顶鹤一样用一只脚撑住整个身体的重量。

客厅的灯光很亮,我都睁不开眼,只感觉到顾言之压根没什么温度的目光。

“傅筱棠。”他的声音已经很忍耐了:“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我答应跟你结婚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说过,我是因为爱你而娶你。”

“你不爱我。”我仰起脸来看他:“一点点,一丢丢都没有?”

他很平静地看着我,平静到我觉得他可能会忽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抽出一把剑插进我的胸口也不会眨一下眼。

我在顾言之的脸上从来没看到过特别大的情绪起伏,唯独在溫采音的面前,他才有了点温度。

忽然,我泄气了。

我以为我快走进顾言之的心里了,原来可能并没有。

我想拉住他袖子的手无力地垂下去,伴随着我这个动作,他说。

“傅筱棠,这辈子,我不可能会爱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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