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箫张着嘴怔愣在原地,不止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纷纷看向白夕璃。
白夕蹊最先反应过来,一张脸喜色尽显,看来之前虽然没达到目的,但却是实实在在把这丫头震慑住了,如今看来她是确实不敢再和自己作对。正想假模假样地夸夸这个“老实”下来的人。却见白夕璃已经走上前去,一把扯下来白箫还拉着婆子的手,威严训斥道:“你是相府嫡长子,在这里和一群奴才拉拉扯扯做什么。”
此话一出,白夕蹊的得意霎时僵在脸上,她这是什么意思!是说她们不配和白箫说话吗!
“还愣着干嘛!还不带下去!”
白夕蹊的愤怒已经到了顶端,她平生最恨自己庶出的身份,明明她才貌双全,就因为这个身份,从小就受尽了各种冷眼,好不容易嫡母死了,自己的亲娘却还是坐不上正室的位置,她就还是庶出!被这个懦弱无能的臭丫头死死压在身下,凭什么!
白夕璃其实并没在意这些,她只是单纯得有些看不惯一个男孩子在脂粉圈里打滚,作为一个主子,连训斥一群仆妇都能力都没有,还要自己亲自动手,说实话,她对这个亲弟弟有些失望。
看着青袖又要被拉走,白箫涨红了脸又要去拉,却被白夕璃冷冷一眼扫过,吓得不敢再动。
“敢问姨娘,青袖做错了什么,非要把她卖出去。”
清亮的声音响起,白夕璃根本不管婆子,直接望向台阶上的那个清瘦美妇。
婆子们已经见识过了白夕璃的魄力,一听她开口立马就不敢再动,这位毕竟是嫡长小姐,她要是真想处置她们,还不是动动小指头的事。
许姨娘已经快速冷静了下来,摆出一副公正严明的模样:“姐姐屋中的羊脂白玉缕金镯不见了,经过我多番查证,就是这丫头监守自盗,此等贱婢,如何留得!”
青袖哭得釵环散乱,一听此话,更是泣不成声,拉着白夕璃的袖子不肯放手:“大小姐,奴……奴婢没有啊……没有……”
“没有?”许姨娘冷笑一声,手中高高扬起,白玉与缕金丝在阳光下闪出耀目的光辉,“自姐姐走好梨香院就只一人看管,东西都是你看的,如今却在你自己的屋子里找到,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
青袖想要辩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她急得四处乱看,无意中瞥见了白夕璃阴沉的脸色,突然心中一凉,白夕璃的性子她当然很清楚,如今此事种种证据都指向自己,不管是亵渎主母,还是为了自保,自己……怕都是要舍弃的。如此一想,青袖拉着白夕璃的手渐渐松开。却被一只温软的小手突然抓住,她诧异抬头,见白夕璃还是一副阴晴不定的模样,叹了口气,开口道:“大小姐,此事呢不用管了,奴婢……”
“谁说那只镯子是母亲那只?”白夕璃突然开口,皱眉看向青袖:“你是不是守院子守太久了,太久不和人交流,记性也不好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许姨娘直觉事情不妙,想说话,却被白夕璃打断,她挠了挠头,像是在想什么,道:“这镯子一共是一双,一只母亲生前给了我,一只锁在了梨香院,青袖跟了母亲十多载,忠心耿耿,我之前就将我的赏了她,至于母亲的那只,我拿回去追思了。”
这话说得不算完美,却找不出漏洞,好歹都算是白夕璃的东西,她要怎么处置,别人又能说什么。
“放肆!”许姨娘低吼一声:“大小姐可知何谓妇言!这样欺骗隐瞒,也是一个大家小姐该做的?!”
“那这样随意污蔑,又是一个妾该做的?”看许姨娘的反应,白夕璃就知道这事过去了,她之前之所以思考那么久,就是不确定这镯子是否是她记忆中那样,一式一对,如今看来,她的记忆没有错。
既然现在把柄也没了,那她就更没必要再顾忌许姨娘了。白夕璃一路波折赶回来,本来就累得不行,还要被她拖着在这里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早已不耐烦了,说起话来也愈加不客气起来。
“你……””许姨娘显然没想到白夕璃竟然会这么说,杏目圆睁,面皮一阵阵火辣辣的烫,就算是以前白夕璃她娘还在的时候,也不敢这样对她说话,何况如今她还掌着后宅大权,除了名分,就是当家主母,她竟敢就这样直截了当地当众羞辱她!
见此情形,周围人皆是被震得一愣一愣的,抓着青袖的两个婆子甚至讨好似地松了松手,如今两派队对立,万一许姨娘落马了,她们好歹能借此表个忠心。
许姨娘也是个人精,周围风向的变化她哪里看不出来,可现在她逃避多年的身份问题就这样赤裸裸被揭开,她感觉自己就犹如被打入原型一般可笑,哪里还有半点冷静思考。
白夕璃冷笑一声,正打算直接带着青袖离开,耳后突然一道劲风至,周围响起阵阵惊呼,她还没来得及回头,脖子就被一个冰凉凉的东西挡住,半截长剑削落了一段秀发从脖间伸出来,映出她如花玉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