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霖看向前方皇家车队,后背顿时发了冷汗,若身怀龙裔的皇后出了什么事,他们这些目睹之人,怎会有活路。
“可,可前后不能走,我们怎么离开?”
“那边。”
戚袅袅指向左边不远处一处村庄入口,“他们处理后边跟着的车队,估计是怕动手时留下眼线,我们进村庄避一避或者绕路走,应该能躲过去。”
“…好好,村庄里多人,他们应该不敢轻举妄动,林叔,进那边的村子,快些!”
“别加速,慢慢走,别让他们发现我们察觉了,不然就算进了村庄,他们一样会追来。”
戚霖连忙点头,“对对,不能快,林叔,保持速度慢慢走…”
马车缓缓往左走,进入村口之时,戚袅袅眯眼看着最后排那辆马车也逐渐消失在白雾中,而前面的两队车马和远远皇家队伍的人,似乎毫无所觉。
这不寻常。
若说剩下那两队人不注意还算正常,毕竟这天子脚下的地方也从未出现官道闹贼之事,可皇家队伍里有禁军,那可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佼佼者,不可能没有注意后边怪异的情况。
难道……
略显华贵的马车进了村子,沿着小巷子前行,惹了不少村民注目,低声议论。
外头的家丁婆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管跟着走,车厢里的人却提起了心,脸色紧绷盯着唯一神色平静的人。
戚袅袅思索着打量周围,“林叔,问问村民可有避开官道回城的路。”
“姑娘,奴才认得这村子的路,前面出了村子有条小道通往西郊,再走西门就可回城,只是得多走一个时辰的路。”
戚霖蹙眉,犹疑说道:“西郊荒僻人少,若他们察觉追来,我们怎么抵抗,还是暂时留在村子吧,人多些他们也不好贸贸然出手…”
“二哥,且不说他们的目标有可能是皇室中人,他们连刚才那些官员的马车都敢动,更何况是这一村的农户,此刻他们或许没空管我们,但若事发后反应过来要赶尽杀绝,我们在这岂不是困兽之斗?”
戚袅袅淡定抿了口茶,“只有进了城才算真正安全,林叔,出了村子加快速度,哥哥,最好再派个人快马加鞭回家搬救兵来接应我们,以防万一。”
兄弟俩被她的稳定娇柔语气所感染,稍稍镇定下来。
“好,就照小七说的办。”
官道上。
风声戾戾,雪下得越发大,当最后一行车队消失在白雾中,数十个黑衣人冲出,迅速将皇家车队团团包围。
但出乎他们意料之外,护卫禁军乃至内侍宫人嬷嬷,只团团围着马车站定,脸上皆无惊慌之色。
为首黑衣人眼神一凛,急速后退。
“事有蹊跷,退!”
话音刚落,四周闪出无数道禁军身影,几个回合下来,黑衣人落败跪成一排,被封了穴道不得动弹。
帘子掀开,马车里走出三个男人。
纪迟睥着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可算是把你们给钓出来了。”
霍殷抬眼看向一旁的禁军统领司徒焕,“后面马车的官员家眷安置好了?”
司徒焕拱手道:“王爷放心,他们得手后便由禁军接手救回,无伤亡人员,只是受了点惊吓。”
“有劳大统领了。”
“王爷客气了,这伙人在莲太妃回京路上行刺数回,陛下也甚为愤怒,此次得以全部活捉,多亏王爷谋算,那属下先行告退了。”
禁军押解人犯离开,纪迟走到霍殷身边,顺着他视线看向远处那村庄入口,颇为疑惑开口。
“你说方才那马车,是不是察觉了什么才突然转道的?倒是有点眼力劲,也不知是哪家的人。”
霍殷薄唇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戚家。”
她肯定在马车上。
“戚家?”
纪迟可是对这戚家格外有印象,不是因为之前的流言,而是因为他的万年木头好友不知为何对戚家十分关注。
“就是你让我查他家有几个姑娘的那个戚家?啧啧,霍长卿,铁树开花啊,瞧上他们家哪个姑娘了?”
霍殷淡淡瞟了他一眼,转身回了马车。
“回城。”
“哎,你倒是说说啊,或许我还能帮帮忙呢…”
…
傍晚时分,戚霖一等人终于回到家,浑身松懈下来,心有余悸。
知内情的戚宏把兄妹三个叫到书房长谈,后怕不已,“方才为父特意去城门打听了一番,得知今日确实有贼人意图拦截皇室车驾,连后面的官员家眷也差点被掳,幸好禁军将士及时赶到救下,一一护送回了城。”
戚宏说着神色添了几分庆幸,“今日之事真是险啊,幸亏袅袅机灵警觉,才堪堪躲过这一祸,据说有好些女眷被吓得不轻,莲太妃还往那些无辜受牵连的官员府里派了太医诊治,以表歉意呢。”
戚源余惊未定拍着胸口,“父亲,这些贼人到底什么来头,怎敢在上都城外拦劫太妃皇后的凤驾,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啊!”
戚宏蹙眉摇摇头,“总归不是普通人,那些事岂是我们能打听的?万幸脱险已经是祖宗保佑了,以后别提了。”
戚霖见戚袅袅打了个哈欠,“父亲,今日确实惊心动魄,小七累了,就先让她回去休息吧。”
“好好,袅袅今日受惊了,先回去歇着,待会为父让人送些定惊散过去。”
“好,那女儿先回去了。”戚袅袅岂有瞧不出戚霖眼中的复杂神色,点头起身出了书房。
或许她今日表现得过于冷静了,让人起疑了,下次要记得鹌鹑些才好…
书房剩下父子三人,戚霖眉头紧蹙,语气带了几丝疑惑。
“父亲,今日事发时,袅袅的表现让我很震惊,她好像一点都不害怕…”
戚源跟着点头表示赞同,“岂止是不害怕,她完全就没有惊慌之色,还镇定自若指挥我们行事,跟我们平时认识的小七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戚宏抚着胡子摇摇头,“袅袅其实自小挺聪明的,就是性子被惯得娇纵些而已,自从来了上都城,她性子也稳重了许多,方才我瞧她脸色苍白,神色疲惫,应该是当时没反应过来,事后才开始害怕吧。”
兄弟俩虽还是心存疑惑,但也相信了此番说法,揭过不提各自回屋睡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