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公安同志一走,周母眼神狐疑的盯着病床上的小儿媳妇。
这真的是他们家那个成天跟个搅屎棍一样闹天闹地的老三媳妇吗?
怎么感觉这一跤摔的跟变了人似的?
按照她以前的性格,她可说不出这种话。
“妈,你这样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
“你真的是闻念辛?”
“不然呢?你想我是谁?”
“你真让刘家赔你两百?”
“我没让他们真赔啊,不是给了他们选择吗。要是不想赔,愿意让儿子坐牢我也没意见。”
“他们会恨死你的。”
“队上哪户人家不恨我?”
周母:“……”这个话竟然让她无言以对。
“不说了,头有些晕,我先睡会儿。”
她现在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思考,如何应对她没有接收到原主的任何记忆,导致她关于所有人的认知,全凭听书所得。
但书毕竟是文字,没有人物长相…她光知道名字,对应不上谁是谁,有啥用?
认识周母,那是因为人家说她叫吴春梅。
认识大嫂,那是因为她跟在周母身边,和书中描述的形象比较符合,猜测得知。
可像她刚才睁眼看到的那个小姑娘,她就完全不知道她具体是谁。
应该是大嫂的其中一个闺女,可大嫂有一儿三女,其中二女儿和三女儿年龄相仿,只差了一岁,单凭猜测,还真不一定能猜准。
要不索性装作脑袋摔坏了,导致部分记忆丢失?
想着想着,闻念辛又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她开始了她的演技。
“大嫂,刚出去接水的那个小姑娘,是你哪个闺女?”
“哈?什么意思?”
“突然想不起来她叫什么名字了。”
“她是子彤啊,你不认识她了?”
旁边正在收拾东西的周母听到她莫名的问话,慌张的拉住了她的手。
“好像有些记不得了。”
闻念辛按了按太阳穴,装作冥思苦想的模样。
“那你上午怎么认识我跟你大嫂,还有小豆子,王队长他们?”
“我好像有些记得,有些记不得了,嘶…头疼。”
“晓芬,你快去办公室把李医生叫来!”
没一会儿,医生急匆匆的来到了病房。
“李医生,你快检查一下,我儿媳妇是不是摔傻了,她不认人了。”
“您别着急,我先看看。”
李医生帮她检查了一下后脑勺的受伤情况,随口开口询问道:“你记得你自己是谁吗?”
“记得。”
“我身后的几人你都想不起来了?”
“能想起一点点,但是一想就头疼。”
她不能死咬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毕竟等她伤好了,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办。
“患者可能是摔倒的时候不仅造成了外伤,还导致了大脑内部损伤,有脑出血的可能,我们镇卫生院条件有限,无法给她进行详细的检查,得去京市或者海市那边的大医院才行。
当然,也可能没有上述的情况,等她恢复一些,就又会想起来。”
“要是一直想不起来怎么办?”
“这…暂时也没有办法。”
听完医生的话,周母顿时觉得问刘家要两百块钱实在是太少了!
记忆都摔没了,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两百块钱顶啥用?
“妈,弟妹说她一想就头疼,要不咱们先让她恢复恢复,别着急。”
周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现在除了这样,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
“念辛,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你大嫂熬了白米粥,还给你炖了鸡汤。”
“吃点吧。”
她确实有些饿了。
周母和大嫂李晓芬合力将她扶起来靠着床头,周子彤虽然害怕这个三婶婶,还是贴心的拿了一个枕头垫在她身后。
“你想先喝汤还是先喝粥?”
“喝汤。”
周母给她盛了小半碗汤,闻念辛想伸手去接,可手却有些无力,重新垂了下来。
“你别动,妈来喂你。”
周母帮她在衣领处垫了一块干净的手帕,端着小碗,一勺一勺喂的非常谨慎。
喂完小半碗汤,又开始给她喂熬软烂的白米粥。
“谢谢妈,我吃不下了。”
闻念辛强忍住喉间涌上的恶心感,偏头避开了勺子。
从她口中听到谢谢二字,周母一个手抖,手中剩下的半碗粥差点因为太过于震惊而打翻在地。
别说周母,边上的李晓芬也非常惊讶,周子彤更是夸张的张大了嘴巴。
这还是她们家那个就算你帮她干活,她都能平白无故骂你两句的三婶婶吗?
怕不是中邪了吧?
闻念辛没想到自己顺口而出的谢谢二字,竟然能引起周家人如此大的反应。
然而因为她突然的礼貌带来的讶异没有持续多久,刚进完食的闻念辛突然趴在床边大吐特吐了起来。
“大妹子,你家儿媳妇怕不是怀孕了吧?不然哪能吐成这样?”
旁边床位患者的家属,好心的给她递了一个垃圾桶过来。
“是啊,我估摸着也像是怀孕了,这肚子比一般姑娘的可大多了,看着像怀了七八个月似的。”
吐完一轮的闻念辛听到这话,郁闷的用手捏了捏自己现在这具身体的肚子。
她这哪是怀孕肚子大,完全就是因为原主能吃能喝能睡,硬生生的吃出了好厚一层游泳圈!
书里虽然对于原主的身材大多是以肥胖一词概括,但依据闻念辛看着自己现在的胳膊,腿以及肚子估计,原主怎么着都得一百六七十斤往上。
“你们误会了,我儿媳妇是因为摔到了脑袋,所以才导致的呕吐,并没有怀孕。”
“啊,这…”
刚才说她怀孕的婶子,顿时有些尴尬。
敢情完全是因为胖啊…
这在吃不饱喝不暖的年代,能吃出这么胖的体型,还真是稀罕。
吴春梅不会去揣测闻念辛怀没怀孕一事。
她这个儿媳妇,估摸着肯定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三年前闹的那么一出,把他们全家都气了个半死却又无可奈何。
人躺在他们家老三的床上,被邻居逮个正着。
菜刀又架在了颈间,以死相逼,她们也不敢赌她到底会不会真的一刀剌了自己。
哪怕赌她不敢,这件事情传出去对他们老周家,对老三都有很大的影响。
最后只能认了她的要挟,隔天找队上的长辈做了个见证,吃了顿便饭,当做他们二人的结婚酒。
吃完饭,老三便提着行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家,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洞房花烛夜。
通常男人不在家或者男人没了的女人,最容易惹出闲话。
可她这个小儿媳妇,别说闲话了,队上的懒汉,光棍,二流子,见到她都恨不得撒丫子跑,生怕被她赖上。
以前她还巴不得有人把这个活祖宗给收了,谁家要是愿意,她不仅补人家一百块钱高额彩礼,还得亲自上门去感谢人家八辈祖宗,还他们周家一个安宁。
可惜,三年了,一个屁都没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