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洛城河畔,熙攘的行人为各自的生活而奔波,有的铺着蔬菜,有的挂着弓鱼,还有忙着讨价还价的妇女,唯独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年轻的小女孩正坐在河边的石头上,凝视着河面上粼粼的波光,就像一根木头,没有半点儿动静。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洛天雪抬头看着天空中的日光,神色中带着小孩子不该有的沉重。
“我根本无法确定前世跳河的具体时间,真的要跳吗?”洛天雪闭目沉思,默默计算着时间,心头的疑虑早已像满天的乌云,遮住了天空的阳光。
前世的自己正是在跳河差点淹死的时候得到系统,想要复制前世的经历,自然需要再跳一次。
可跳河的时间很难掌握,如果偏差一丝,洛雪儿很可能错过系统降临的时间。而且仅仅换了个名字就能让系统再次回到自己手上?洛天雪自己也觉得是天方夜谭。
冰冷的河水拍打着洛天雪的脚丫,好似钻心一样的刺骨。洛天雪站了起来,目视着河水的深度,深深吸了口气。
“拼了!”洛天雪狠狠咬了咬牙,身躯像是柳枝一样的倾斜,扑通一声扎进了水里。
洛天雪是会水的。
前世修行多年,为了生存,即使再艰难的困境都曾经度过,也必须度过,简单的游泳自然不在话下。
可此刻的洛天雪却要假装自己不会游泳,任由冰冷的河水钻进自己的鼻孔,让难受的泪水混入流逝的溪流。她在河水中艰难的睁开双眼,只能看见河畔依稀的影子,以及还未抚平的波澜。
岸上已经乱作一团。
“那是什么声音?”
“天啊!有个小姑娘跳河轻生了?快救她!”
“谁会水啊,快一点,再晚就来不及了!”
……
意识逐渐模糊,洛天雪强忍着求生的冲动,等了许久都没能等到那个熟悉的“系统绑定”的声音,最终她缓缓沉入河底。
“还是失败了吗?”洛天雪仅存的一丝力量也即将消失,她挣扎着试图朝着河面游去,却怎么也浮不起来。
最终,一双有力的臂膀,以及一个陌生男子的面孔在绝望之际映入洛天雪半闭的眼帘,并抱着她不断上浮。
得救了,是河边生活的渔民救了她。
河面离她越来越近,光影斑驳,就像走入另一个世界。
久违的清风扑面而来,洛天雪张开嘴试图吸入一点空气,却本能地呕出一大口河水。洛天雪睁开眼,四面八方满是围观的人群。把小小的过道挤得水泄不通。
“造孽啊!这么小的姑娘就跳河轻生?是哪个禽兽做的好事!”
“就是!小姑娘你只管与我说,老头子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为你出头?”
……
或老或少,围着洛天雪或义愤填膺,或摩拳擦掌想要伸张正义。
洛天雪阴沉着脸,她知道这次截获系统的计划是彻底失败了。
“我是洛家的嫡亲小姐。”洛雪儿只低声说了一句,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叹息声,甚至连那个渔夫都在后悔救了洛雪儿,生怕被人报复。
周围的人渐渐离开,连最愤怒的老汉也冷静下来,遗憾地说道:“名门望族啊,可怜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帮不了你,抱歉。”
洛天雪默默地拧干衣裙上的水,看着老汉离开,直到身旁再无人影。
秋风萧瑟,洛城河畔的市井又恢复了之前的繁华,却浸没了更深的冷意。
洛天雪冷得牙齿打架,却浑身疲惫,只能靠在半枯的柳树旁恢复体力,缓了好一会儿,她才站了起来,低语道:“没想到最天真的居然是我……冰帝系统究竟落到谁的手里?还会是她吗?”
转身走入宽敞的街道,洛天雪步行了好久才回到了自家的庭院。
庭院里,小月正做着女红,一听见敲门声,便放下手头的活计,飞也似的跑到近前,拉开了门栓,却被眼前的洛天雪吓了一跳。
“你是……?啊……!是小姐!怎么回事?是他们又泼水欺负你吗?”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快给我准备一身干净的衣裳,还有,把我柜子里的积蓄都拿出来吧。”
“是……”小月有些狐疑,却仍然照做了。
不一会儿,洛天雪换了一身衣裳又让小月带上包裹里的积蓄,可刚走出门没几步,小月却哭丧着脸,停下来不走了。
“小姐,我们这是去哪儿?是要离家出走吗?其实领领月例就够我们开销了,还有不少结余呢,要是离家出走,就算有包裹里的银子,我们也会饿死的。”
闻言,洛天雪轻笑道:“谁说我们要离家出走?我这是有大事要办。你只需听我吩咐就可以了。”
“真的吗?”小月依然有些不信。
“当然是真的,比金子还真!”洛天雪自信地笑着,便带着小月走入幽深的小巷。
步伐或许急促了一些,洛天雪的脸上渗出几滴汗水,而背后的小月带着沉重的银子,更是气喘吁吁。过了许久,洛天雪终于望见了熟悉的庭院。
昨天洛天雪正是从那里苏醒,可如今再回来却感慨万千。
苦心谋夺的系统并没有到手,甚至连自己都差点被淹死,可唯一的收获竟然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身份。每次想到这个,洛天雪就气得想吐血。
定了定心神,洛天雪抬起手正要敲门,却发现庭院的大门被紧紧地锁住,脚下除了几片零星的梧桐叶子在地上翻滚,并没有其他动静。
洛天冰显然并不在家。
根据前世的记忆,她获得系统后的第一个任务便是前往洛城的翠云街。如果洛天冰还是如同前世一样获得系统,那么此刻的她很有可能会出现在那里。
翠云街的位置离她所在的洛家院落比较遥远,走了快半个时辰,身后跟着的小月开始抗议了,“小姐?我们这是去哪儿?歇歇吧,我实在走不动了。”
洛天雪抹去头上的汗水,她也觉得疲惫不已,只好点了点头。
走走停停,洛天雪来到了翠云街。
翠云街是洛城的繁华之地,商铺歌楼林立,是富人的销金窟。四周人头攒动,想找个人殊为不易。
兜兜转转后,在繁华的翠云街里,洛天雪终于找到了正搀扶着盲眼的老婆婆走路的洛天冰,而前世的自己也曾在这里做过同样的事情。
“定数啊!”洛天雪遥遥望着正在做任务的洛天冰,眉头不由得拧成一团,又徐徐舒缓,回头对步伐沉重的小月说道,“先在那石头上坐坐,休息一下吧。我有点事,去去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