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氏笑道:“这鲛鱼散极其难得,想必老爷也有所耳闻,表哥为了能帮上老爷,不惜将这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了呢。若是寻常之物也就罢了,但是如今加了这东西进去,不禁能让对方服服帖帖,还能化去他的内力,只怕这辈子再难习武了。”
唐俊接过那瓶子在手里轻轻摩挲,他现在太需要这样东西了。
既然不能报官,赵刚也不是她的对手,那便只能寄希望于这瓶药身上了。
想到唐璎那双冷如寒霜的眼睛,唐俊再没有丝毫犹豫,他握住韦氏的手,“你可愿替我跑一趟?”
韦氏笑得娇花一般,“妾身自然愿意,但是老爷还没告诉我,这药是给谁的?”
“唐璎。”
韦氏脸上笑容一滞,犹豫着说道:“这……老爷,那毕竟是您的亲生骨肉啊,二姑娘今年才十六岁吧,这药用来对付她,是不是太过了?”
唐俊立时就有些不高兴了,“你的意思是说我狠心?”
“不不,妾身不是这个意思,老爷您误会了。”韦氏小心翼翼的陪着不是,偷瞒了眼唐俊的脸,见他面色放霁,这才道:“只是这事若传出去,多少对老爷的声誉有毁。”
唐俊又何尝不知道呢,只是唐璎一日不除,这唐府就永无宁日。
为了往后长久的安宁,即使是真的损失些声誉也是值得的!
“你不知道这丫头,自从回来到现在,搞得家宅不宁。”唐俊叹口气,一副十分疲惫的样子,他根本无需假装,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我想着夫人的心思都在玉儿身上,便让你来替我分担分担,哪知道……”
韦氏不等他说完,忙道:“老爷,我去便是了。”
唐俊爱怜地看着她,“那便去吧。”
不知是不是错觉,韦氏觉得老爷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十分微妙,仿佛在为她送别……
韦氏没有多想,带着小圆和那瓶药,摇着又挺又翘的屁股朝风园去了。
风园大门紧闭,小圆敲了半晌的门都没人来开,小圆回头对韦氏说:“姨娘,二姑娘大概不在院子里吧,我听说二姑娘昨天把院子里伺候的人都赶走了,如今就她一人。”
韦氏抬手轻理了一下发髻,笑道:“那不正好吗?”说着越过小圆将风园的门推开,“让我来会一会这位二姑娘。”
只见诺大的院子里果真一个人都没有,各个房门紧闭,幅员广展的榕树被秋风吹得“簌簌”作响。
小圆扶着韦氏的手入内,看着这寂静无人的院落,不知怎么心中觉得害怕,“姨娘,二姑娘不在,咱们还是回去吧。”
“我们去屋里等她吧。”
韦氏在桌边坐下,一阵风吹起了她鬓边的几缕发丝,转眼间,一个少女已坐在了她身旁。
少女容颜秀丽,高鼻挺阔,鼻翼间点缀着一颗小痣,双眼深得如同幽泉,仿佛要把人吸进去。
黑发用一根玉钗高束在头顶,看起来简洁干净,身上的黑衣上绣着暗红的水纹,宽袖衬得皓腕洁白纤细,三指宽的腰带勾出盈盈不及一握的腰身。
整个人是娇小的,却并不觉得孱弱,那深邃有神双眼,微抿的嘴角只会让人坚信她的身体里充满了力量。
好一个充满韧性的美人儿!
韦氏心里暗叹,脸上愈发笑得灿烂,站起身来朝着唐璎微一福身,“妾身韦氏见过二姑娘。”
唐璎右手置于桌面,“有事?”
“听说二姑娘回府了,妾身特特准备了些小点心和清茶,权当给二姑娘的见面礼,还请笑纳。”
小圆从食盒里取出几样精致的点心和一壶茶,连同两个杯子一一摆在桌上。
韦氏扶袖亲自斟了杯茶放在唐璎面前,“这茶名叫柳英子,是妾身闲来无事自己做的,请二姑娘尝尝。”
指甲盖大小的茶叶在浅青色的茶汤中缓缓的翻滚,热气冒上来,氤氲了唐璎的眼,她端起茶杯凑进鼻间嗅了一下。
韦氏整个人都崩紧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眼看着唐璎右手拿着茶盖轻推浮在面上的茶叶,看着茶碗离她嫣红的唇越来越近。
唐璎突然抬眼,与她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韦氏心惊不已。
只见唐璎一挥手腕,那碗滚烫的茶汤转瞬泼到了她的脸上,她连躲都忘了躲,鼻孔里、唇缝里立刻沾上了许多茶水。
韦氏想抬手去擦,却又怕自己动作太明显惹这位二姑娘怀疑,于是只能呆坐着。
“这茶还是留给你自己喝吧。”唐璎声音淡淡的,将茶碗放下,“这茶中掺的药是谁给你配的?”
小圆吓呆了,也忘记要上前来给韦氏擦脸。
韦氏只好自己拿手帕擦净了脸上的茶渍,“二姑娘这话妾身听不明白。”
“那好,我便带你去找一找。”唐璎提起韦氏风卷落叶般飘出了正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