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娇国师后,特工女帝疯魔了》第7章 时光洪流
楚漓来不及感叹国师这神乎其技的手段,空旷的正前方又惊现出了一座新的道山。
如果说先前的那座仿若冰窖,如今的这座则似缠绕着地狱炼火。
哪怕隔的老远,楚漓也能闻到空气中有股焦灼的硫磺气味。
楚漓前世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可这座山的高温程度却仍旧超出了她的想象。
二人刚一抵达这座山的地盘,山顶之处便有一道火光冲天而起,不用问也知道,又是直奔楚漓而来的一把烈焰钥匙。
受这些钥匙的欢迎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可楚漓瞧见那飞来的火光时,仍旧忍不住心神一颤,总觉得自己会无福消受。
紧跟着眼前的画面便像是坐上了过山车般,热火扑面而来,眨眼间火红色的山体已是近在咫尺,随即又昙花一现般地消失在了二人的身后。
国师他老人一声不吭,施展起神通来也毫无征兆。
但也多亏了他老人家一直相护,不然凭借楚漓自己的力量,就算在这些山道里走上一百年,也没本事深入到这种地方。
眼前的景象不断变化,二人如今的目的只有向前……
向前,向前,不断的向前。
几个呼吸之间,楚漓又陆续飞驰过了遍布雷云的山体,嘶鸣不息的高峰,独木撑天的沼泽,以及一座金灿灿的埃及金字塔。
大国师很稳,一路带着楚漓披荆斩棘,杜绝了一切妄图“勾引”走她的妖魔鬼怪,直到快要逼近一片被黄尘滚滚席卷的天幕时,两人的速度才放慢了下来。
“咔”的一声响动后,笼罩在楚漓身前的青色球体屏障出现了裂痕。
不知是不是幻觉,楚漓似乎听到了大国师轻“嘁”了一声,其庞大无比的虚影,随即在风沙中如同被侵蚀了般闪烁了两下。
“剩下的路,你自己走。”
大国师发话了,声音来自上空,用着高位者特有的冷漠语气,却显得有些断断续续。
一听这话,楚漓心里顿时就有些不大乐意了。
把她丢在这满是飞沙走石的风暴中心,然后让她自己走?
这无异于告诉她,坟已经给你挖好了,你自己埋。
想让她死也不是这么个死法啊!
“国师!”
楚漓赶紧趁着对方跑路之前,出声将其叫住。
大佬很是高冷,对楚漓爱搭不理。
好吧,不愧是有排面的大供奉,竟能让她楚漓如此卑躬屈膝!
楚漓只好自顾自地继续开口解释——
“国师莫怪,小女子我不过一阶肉体凡胎,既不知前方还有多少种道山,也不知能否坚持到那些神通面前,若是中途选错了道的话,岂不是凭白辜负了您的一番悉心栽培……”
楚漓前世在道上也不是白混的,心思那叫一个八面玲珑。
甭管这老家伙究竟有何图谋,都先决定抱紧眼前这尊大腿再说。
偏偏心理话术的玄妙之处就在于此,三言两语间表明了她的立场,既拍了对方的马屁,也拉进了两人身处同一阵营的关系。
大国师果然再度开了口,语气也稍有缓和。
“前面只有一座道山隐于这沙尘之中,本座赠你的玉戒自会指引你找到它。”
已经只剩一座了?
那事情就好办得多了,接下来只需迈过这片风沙就行。
楚漓些许心安,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眼周围肆虐的风暴,妄图将手伸出屏障光球,亲自感受下此刻外界的地理环境。
国师的声音却突然响起,阻止了她的作死操作。
“那不是普通的沙石,是时间洪流。”
“咔嚓”一声,面前的青色屏障上又多了一道裂纹,世间何物能够经受得住时间洪流的冲击?!
楚漓脸色一僵,手指头缩得那叫一个快。
“那我该如何才能走出这片区域?”
国师庞大的虚影又闪烁了几下,这次连声音都变得极为细小起来。
“你得在本座的术法屏障消失之前,找到……道种。”
对方的声音越来越弱,连带着整个巨大的身影都开始坍塌缩小,直至最后变成了一个垮着衣领,露出了半截香肩的嫩白小童。
“国、国师……?!”
楚漓瞪大眼睛轻唤一声,这种时候大佬你得振作一点啊!
童子冷冷地甩了她个眼神,正欲张口说些什么,“嗖”的一下,小童的身影却消失不见了。
同一时间,空旷的观星台上,某道孤冷的身影发出一声低咒,倒影着星空的天花板上,一颗星芒悄然熄灭。
男子冷漠起身,踱步走下台阶,来到波委云集的观星台屋檐下,俯视下方,轻声说道:“你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可惜,这话终究还是没来得及进到楚漓的耳朵。
楚漓:“……”
瞪着空旷的地面,楚漓已经发了两秒的呆。
直至屏障的破裂声再度唤回了心神,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该干什么。
对,找道种!
现在已经不是追究国师还在不在的时候了。
换言之,她得必须、马上找到金钥匙!!
好在国师虽然没了,围绕在她周围的青光屏障却还在,即便不用人提醒,楚漓心里也清楚,自己必须趁着这玩意碎掉之前找到钥匙。
周围席卷而来的沙尘暴一波接着一波,正如那人所说,这不是普通的沙石,而是时间洪流,楚漓试着把一块衣料丢出屏障圈外,明明不过是块布料而已,却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泛黄,最终回归尘土。
这若是换了她那身肉体凡胎的话,估计眨眼之间就会化为干尸白骨。
楚漓丝毫不敢大意,精神力从来没像现在这般集中过,在这密不透风的沙尘暴中快速飞奔起来,由于速度太过,中途还险些被一颗硌脚的小石头绊了个狗吃屎。
可沙尘暴中心的可见度本就不高,周围还都是清一色的土黄色,哪怕楚漓自认为观察力惊人,想要在这等逆天的风暴中心,去找到一把极容易混入其中的金钥匙,简直无异于痴人说梦。
更为糟糕的是,很快,楚漓便发现自己已经迷路了。
没有任何参照物能够让她分清楚东南西北,她连自己究竟是在向前还是向后都分不清。
青光屏障上的裂痕越来越多,哪怕用尽全身力气去奔跑,也不过是在累积更多的绝望而已。
可即便如此,除了奔跑外,楚漓也别无选择。
钥匙,钥匙,一定有一把钥匙藏身于这些沙尘暴之中!
可恶,那些钥匙明明很喜欢她,明明一见面就爱追着她跑的,可是为什么这次却连个影子都找到呢!
半个时辰转眼便过,楚漓口干舌燥,呼吸的时候连喉咙都是火辣辣的。
周围的青光屏障上已经遍布了裂痕,多到已经严重影响了她视线的程度,伴随着最后一声响亮的破裂声传来时,楚漓整个人也力竭栽倒在了尘土之中。
不远处数十道万丈高的沙尘暴正席卷而来,没了屏障的庇护,楚漓躺在地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老,手上的肌肤不断变皱,满头乌发也随之褪色变白……
照这情形来看,恐怕不用等到那些风暴赶来将她撕得粉碎,自己就已经化为了白骨累累。
楚漓已无力站起,意识逐渐脱离躯体的过程中,她甚至还看到了数道幻觉——
风雨交加的雷电中心,有一身材挺拔的少年正负剑而行;草木繁茂的山野之间,一女孩正欢声笑语地追追着一群色彩艳丽的蝴蝶;云霄之上的某道悬崖峭壁上,某个满头银发的老头正闭目打坐,整个人与天地融为一体,仿佛一尊坐化了的仙人石……
楚漓看到了很多莫名其妙的景象,最后的最后,当一缕困意即将席卷心神时,她还看到了那颗差点把她绊倒在地的破石子。
对方就静静地躺在她的脑袋面前,明明只在沙土之间露出一个尖锐的角而已,却能让你栽倒在地啃一嘴的泥。
实在可笑,在这里奔波了半天,感情她又把自己绕回了原地!
得出这个结论来时,楚漓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丝苦涩。
不甘啊,实在不甘……
就算要死,也该轰轰烈烈一些才配得上她楚漓的,哪能如此窝囊!
盯着那不起眼的小石子,楚漓如斯感叹。
直至某个念头电光火石般的袭上心头,嘴角的自嘲才骤然凝固……
数十道风暴降临时,楚漓的神色仍旧未变,就连嘴角的倾斜弧度都和刚才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是,在最后那一秒,她伸出了颤巍巍的手臂,缓缓握住了眼前的那颗不起眼的破石头。
飞沙走石犹如数石头咆哮不息的猛兽,就那么呼啸而过,碾压万物。
十几秒后,一道纤弱的身影从滚滚黄尘中站了起来。
她仍旧在那里,华发转乌,容颜依旧。
握着手中那块已经变成了钥匙的破石头,楚漓仰天长笑——
“天不亡我楚傲天,万世恒古任我狂!”
……
有了道种在手的楚漓,再没怕过周围那些飞沙走石。
其实只要稍微冷静一点的话,她早应该察觉到那颗石子的不同寻常。
在一片能把任何事物都化为尘埃的时光洪流中,只有这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子,一直完好无损地保持了原样;在一片能把任何事物都摧毁的风暴里,只有这一颗平平无奇的小石子,能纹丝不动地在尘土间露出一角。
这一路走来,除了具备相同属性的钥匙不受外在环境影响外,也不可能是其他东西了。
风沙席卷之后,楚漓手上的戒子随之也射出了一道淡青色光线,如同风暴雨中心的灯塔,默默地指引着她前行。
“……难不成这也大佬的某种考验?”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她拿到了钥匙后再出现,这国师真是下得一手好棋。
楚漓顺着光线射出的方向继续前行,周围的风暴仍在尽情地肆虐这片天地,只是这一次有道种在手后,它们无法再对楚漓造成任何影响,反倒会自动给她让出一片前行的道路来。
路过一道道惊天光幕时,楚漓又看到了濒死前浮现出的画面,负剑而行的少年,追逐蝴蝶的女孩,融于天地的石翁……
原来这一切并不是幻觉,而是原本就属于这山中世界的一方景象。
这些景象如同海市蜃楼一般变成胶卷,最终悉数被世间洪流冲洗呈现了出来。
这些人中,有的可能正和楚漓一样,正在进行着命运的洗礼;有的也可能早就化成了沙砾尘埃,变成了一具枯骨;更有甚者,还处在楚漓都还没有抵达的未来。
时间道法奥秘无穷,在这个让楚漓大开眼界的诡异世界中,还有太多她无法触及的领域。
穿过了那片沙土乱飞的领域后,一座冲天而起的道山随即也出现在了楚漓的面前。
这就是国师想让她所选的道山吗?
算算时间,这一夜也快过去了,由不得楚漓多想,只能坚定神情,继续迈进。
不过和先前她见过的那些道山比起来,这座反倒显得有些过于普通。
直到楚漓踏入了山体附近的范围后,这才发现了它的特别之处。
周围突然变得异常安静,就连时光都仿佛被停滞了下来,楚漓整个人仿佛在漫步太空。
或许是因为有道种在手的缘故,她的身体并没有觉得呼吸困难,但那种思维都仿佛快被停滞下来的感觉,却让她内心产生了极大的震撼。
人的思维是极难被停下来的,哪怕睡着了都还在编织着梦境。
对于楚漓来说,什么也不去思考,比无时无刻地去寻找答案更难。
好不容易来到了山脚,楚漓摊开掌心,祭献出钥匙。
和这种不起眼的道山一样,她掌心的钥匙同样也显得毫无特色,不仅没有任何光鲜之处,反倒带着腐朽的古朴气息。
钥匙一接触到道山之后,楚漓也随即晕了过去。
这一昏厥不过几息,再度睁眼时,周围的一切景象都已然消失了。
飞沙走石消散后,只剩下一片分不清天南海北的水色天地。
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正身处其间,盘膝而坐,手持鱼竿,背对着楚漓似在垂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