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娇国师后,特工女帝疯魔了》第10章 皇城噩梦
纪秋望则根本没想那么多,他身上的确带着一枚师父赠予的符宝,那是他初入山门时收到的拜师礼,据说蕴含着筑基修士的全力一击,关键时刻可化解危难,保全自己的性命。
有了这枚符宝在身,即便他只是一个刚入门筑基期,门内的师兄弟也不敢欺负到他头上。
符宝就相当于他的身份象征,是被长辈寄予厚望的特殊关照,这些年来,纪秋望的修行一直很顺,留着那宝贝当祖宗供着,也一直舍不得轻易使用。
不过如今看来,他是没得选了……
“师兄说得对,”眼见着血藤越来越多,他定会是第一个败下阵来的人,纪秋望终于下定了决心,“待我和师兄联手灭了这魔头,回宗后定是大功一件!”
这也算是将功补过的一种途径,说不定师父一高兴,这次还能直接赏赐他些修炼的丹药。
李承早就在等他这句话,见他答应,当即出手帮忙削掉了卷上对方手臂的血藤。
纪秋望顿时面露感激:“多谢师兄!”
“我来掩护,师弟你赶紧催动符宝!”
李承挥剑上前,手中长剑竟能幻化为十道一模一样的飞剑,同时削断诡异的血藤。
浓黑的血雾顿时一阵后退收缩,浓雾之中隐约有野兽受伤的咆哮声响起。
“就是现在!”
伴随着李承的一声大喝,纪秋望随即也飞身而起,朝着黑雾的位置丢出了一枚青色符宝:“师兄快避开,魔头纳命来!”
下面斗得不可开交时,大和殿那片金灿灿的琉璃瓦上,不知何时也多了一道小童的身影。
童子背月而立,本是一副根本没把屋内那些小打小闹放在眼中的神态,直至符宝的光芒一出,他才变了脸色,赶紧朝屋内挥去一道白光。
“玄阶剑意!”
他是真没想到两个跳梁小丑,竟还真拿出能对血雾造成攸关性命的伤害来。
不过这道屏障术法他终究是给得有些晚了,符宝化为剑光,竟还能在察觉到有人阻拦时,分化成数道类似于雨滴般的剑芒,朝着血雾的方向飞去。
童子的术法只来得及拦下一半,另外一半悉数扎向了血雾之中,而且还是直击本体。
钻心的疼痛涌上来时,楚漓似乎找回了点神智。
是谁在伤害她?
又是谁……竟敢伤害她?!
愤怒在那一瞬间充斥了全身,黑雾于一声似野兽般震耳欲聋的咆哮后,竟然猛然地膨胀而开,眨眼间蔓延至整座皇城,甚至更远。
屋檐上的童子皱了皱眉,赶紧在对方侵袭向平民区时,升腾起阵法屏障进行阻拦。
然而,就在他刚控制住局面,正欲二次施法时,血色黑雾却明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数十道尖锐的藤条朝着童子的位置快速袭来,屋顶上白光一闪,童子的身影不得不消失在月色之下,等他再度现身时,已临空立于整个皇宫数十丈之上的高空。
“竟还能进行幻化,她究竟是什么来头!”
白衣童子的面庞上,难得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自此等高空望去,彼时的整座皇城都已经被包裹在了黑雾之中,仿若一朵大乌云直接从天上落到了地面,只是相比起之前的漫天血色,乌云的颜色明显变淡了一些,血色藤蔓也变得更为细小起来。
很快,伴随着此等诡异现象的突然降临,皇城中也开始传来各类惶恐不已的尖叫声。
禁卫军的人也就罢了,城中更多的是妇孺宦官,可以说是毫无抵抗的能力。
谁也没料到这一刻的变化,所有人都慌了神。
而直接位于争斗漩涡中心的李承二人,这小小的一慌神,便足以要他们的命。
太和殿犹如一个蛋壳般被黑雾包裹得密不透风,殿内的雾气已然散去,除了满地的尸体外,殿堂中间便只剩下他师兄弟二人。
“师、师兄,怎、怎么回事?那东西已经死了吗……”
纪秋望背对着李承,颤颤巍巍的开口询问,之前的场面看上去倒像是魔头已经被符宝击中后自爆了,但此刻异常诡异的气氛,反倒更令他生出了一丝不安。
然而这一问,却久久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终于觉察到不对劲的纪秋望猛然回头,随即印入眼帘的却是足以让他吓尿的画面。
彼时的李承仍旧是站着的,但却双目圆瞪,嘴角溢血,胸口处插了一根碗口般粗大的血藤。那血藤犹如拥有意识一般,正疯狂地抽走对方身上的功力和生机。
“哐当”一声,手中的银剑落地。
纪秋望蓦地回神,随之也一屁股跌坐在地:“师、师兄……”
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比自己厉害的师兄,眨眼间化为一具干瘪的黑尸后,那粗大的血藤终于抽身离开了对方的尸体。
透过李承胸前那碗口般的大洞,纪秋望隐约可见一道血色人影立于其后。
干尸伴随着剑落,也很快倒在了堆满尸体的地板上。
到死,李承仍是那副满面震惊,死不瞑目的模样。
没了眼前的遮挡,那血色人影也随之显露出了真面目,可惜没有任何面庞和体态,似人非人,似雾非雾,只能看出来其体格不高,似还在发育。
之前那粗大的血藤便是由对方的手臂所化,纪秋望结巴得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就在他瘫软着转身想逃之际,浓郁的血影再度散开,变成了一小片血雾,直穿他的整个身体而过。
才跑了两步的纪秋望顿时驻足,在惊恐的神色之下抬起双手,奈何仍旧发不出任何声响,只能无比痛苦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如尘土般龟裂、坍塌。
这一幕看似极为漫长,其实也不过须臾而已。
接连抽取了两个修士的生机后,血影身上携带的暴虐气息似乎平息了些,但对方的动作却并未因为这一时的餍足而停歇。
皇城之内,哭喊之声仍旧不断,这里还有那么多的鲜血与生机在等着它。
慈宁宫佛堂里,一老太监面对从屋上伸展下来的小血藤时,正不断地在敲钟拜佛。
承乾宫中,贵妃娘娘面对黑雾中涌入的两道血色藤蔓时,正双目紧闭,死死地抱住怀中八岁的宝贝皇子,念叨着类似于“你才是太子”之类的胡言乱语。
不过,这些都算不上什么让人叹为观止的大场面了。
真要算血藤集中的数量的话,还得数彼时的长乐宫偏殿……
这儿本来就人多,守在外面的禁卫军也多,只是相比起躲在屋内的人,外面那些提刀带枪,必须得直面黑雾侵袭的禁卫军,明显死得要更快一些。
偏殿中的公主小姐们,也早就发现了不对劲,从先前门外那些禁卫军吵闹着有什么“妖风”的时候,她们就明锐地觉察到了非比寻常的骚乱。
只是长乐一走,这些柔弱的娇花们根本不敢开门去查看情况罢了。
可惜等真到了黑雾透过门缝,一点点地汇聚于她们面前时,也根本用不着再去进行查看,只需稍微胆小的人发出一丁点的响动,头绳般细小的血色藤蔓便会从黑雾中汇聚而成,然后一点点地逼近猎物。
自然而然的,春蝉等一众丫头,便全被几个公主小姐推到了前面当起了人肉盾牌。
“救,救……命。”
春蝉全身颤抖,面对近在咫尺的诡异藤条时,连声音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在挤。
可楚漓却隐约有了反应,血藤的动作突然愣住,这声音它认识。
原本立在太和殿中,妄图再度展开大规模杀戒的血影,同样也愣了住。
声音通过那些细小的触须回馈给了本体,有什么人似乎是不能杀的,可是好饿,好愤怒,她又根本无法抗拒来自本能和欲望的驱使。
直至从龙椅处传来的细微动作惊扰到了她,楚漓才终于得以在这片混乱中摆脱。
“嗖”的一声,手臂再度化为粗壮的藤蔓快速射出,再度缩回来的时候,她的手上多了一道肥胖的身影,正是大源当今的国主源惠帝。
对方庞大的身躯,此刻如同小鸡便被人提至半空。
这个人和先前那些人不一样,身上带着紫色的气焰,在楚漓一片血色的视野中格外显眼,虽细若风中火烛,却透着难以抵抗的危险诱惑。
摆脱混乱的楚漓再度化为妖魔鬼怪,到手的好东西,没有不吃的道理。
即使失去了神智,楚漓也有预感,吃了他,自己或许就不会被饥饿所折磨。
关键时刻,面前的人却颤颤巍巍地叫住了她——
“漓,漓儿,你是漓儿吗?”
楚漓大惊,明明身为血雾,面无表情,却下意识地朝着男人的面孔仰起了头。
“漓儿,朕是父皇啊,最疼爱你的父皇……”
源惠帝见其有反应,心中一喜,缓了一口气继续说:“一个月前,就是朕牵着你的手,册封的长乐公主,还记得父皇当时对你说过的话吗?朕希望你往后的日子都快快乐乐的……”
血缘这个东西真是奇妙,此情此景之下,竟还能父女相认。
可惜的是,这人真正的女儿已经死了啊……
楚漓根本不想听面前的男人唠叨这些话,他越是可怜巴巴地想要唤起亲情的羁绊,一股难以压抑住的愤怒,反倒在她的胸腔中不断翻滚。
这不是属于她的情绪。
或者说,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被施加了太多不属于自己的虚伪情感。
眼前的源惠帝实在可笑,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这么做,只会得到反效果而已。
下一刻,楚漓的另一只手臂果然化为藤蔓,须臾缠上了对方的脖子。
“漓儿,你这是要做什么?放开朕!朕是最疼爱你的父皇……”
住口,快住口吧……
源惠帝大惊失色,楚漓却由衷的发出感叹,现在的她真的会杀了这个愚蠢可悲的男人!
胸中的恨意越来越甚,藤蔓也越收越紧。直至源惠帝双颊充血,终于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咳嗽之声后,血藤的主人似乎才好受了些。可她并没有决定放过对方,没有情绪的血雾,即使看上去没那么危险,剩下的也只有果脯的欲望……
好在,关键时刻,是一道清润的声音阻止了楚漓的动作。
“到此为止。”
那人突然出现,往楚漓额间轻轻一点,体内纠缠而起的种种欲望便都消退了下去。
这声音蕴含着莫名的力量,她似乎也曾听过。
可是好困,无法抵抗,什么也想不起来,她拼命地想要去看清来人的脸,最终却只隐约记下一双泛着流光溢彩的眼睛。
真是奇怪,初来乍到,她明明一个人都不认识的……
距离皇宫五里地的占星楼上,某道身影正闭目“俯瞰”前方。
与此同时,一道如出一辙的浩瀚虚影正凌驾于皇城上空,半空中,只见那人伸手一抓,下方偌大一片黑色云海,便如同翻滚的海浪汇聚于一处,最终越变越小,无影无踪。
黎明初开,朝阳显露,当一缕温柔的晨光,洒落在宫墙金灿灿的琉璃瓦上时,皇城里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已经是早上了。
城外车轮滚滚,有马蹄声呼啸而来,千军万马掀起浩瀚尘埃。
危机已过,随即响起的是城内众人喜极而泣的声音。
什么诡异黑风黑雾,仿若似梦,如影似幻,一切经历不过梦魇一场,太不真实了。劫后余生的喜悦在这一刻冲淡了所有恐惧,那一刻,连乱臣谋逆的事都显得不过尔尔起来。
皇城上空,一大一小两道人影仍矗立原处,一个虚无缥缈,一个灵气逼人。
须臾过后,小的个童子才盯着太和殿内差点被掐死的源惠帝,冲大的个不解发问——
“师尊,这人晕过去了,现在怎么办?”
“躺着吧。”
大的个神色平淡,面无表情。
童子不再言语,随即侧头瞧着城外的浩瀚景象,这才指了指外面,又问:“那他们呢?”
长者的身影逐渐缩小到平常人的高度,最终在化为虚无之前,瞥了一眼城外。
对方仍旧波澜不惊,言简意赅地应:“开阵,放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