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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痛!

林琬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被人打碎了一样,痛不欲生,偏生耳边还想还有蚊子萦绕,吵得她恨不得一个巴掌拍过去。

“动了动了,小姐动了!”

林琬终于被吵的受不了,挣扎着睁开眼睛,却被刺目的光线逼的又闭了回去。

“快将帘子拉上,仔细别伤了小姐的眼。”

这熟悉的声音如梦如幻,令林琬身子一僵,她强忍着眼睛的不适,努力睁开,可不是,床边坐着的那个鹅蛋脸,双目满是担忧的妇人,不是自己娘亲,还能有谁?

可是,娘不是在自己九岁那年就病逝了吗?

“娘?”

声音带着颤抖的质疑,在王氏听来却心酸的紧,一想到女儿这几天的险况,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娘在,琬儿,以后娘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一直到暮色降临,林琬还接受自己已经回到了八岁这个事实。

仔细想想,这一年母亲还在,自己不用面对那对狗男女的尴尬局面,也不用横死。还真是,莫名的松了口气呢。

只是这口气,松的有些过早了。

正抱着腿百感交集,门忽然一下子被推开了。

“林琬!你太让我失望了!”

林宏昌的声音很是愤怒,径直就要进来,却被王氏给拦住了:“老爷是又听了谁的教唆来训琬儿?”

“梦娘!”林宏昌转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知不知道,你的女儿究竟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王氏抬起下巴,冷冷的看着曾经的枕边人,目中路过一丝讥讽:“可是我知道,我的女儿在床上躺了两天,生死未卜,一醒来就是被自己爹爹责问!”

“你!”

“爹爹!”

纠缠的两人愣愣的转过来,看着穿着一身中衣站在地上的林琬,她歪着脑袋,乌黑明亮的大眼睛望着林宏昌,有些可怜:“女儿哪里错了吗?”

其实林琬这声爹叫的也委实憋屈,毕竟她还带着前世的记忆。

王氏死后,林宏昌的确也痛不欲生了一段日子,可不久之后,还是照理歇在小妾那,该升职升职,该生子生子,一点没耽误。而王氏则换来每年忌日的一场眼泪罢了。

只是既然重生一次,她便不能再和过去一般。王氏性子强硬,爱女心切。林琬随母,也是倔的很,宁可为人误会独自掩面暗垂泪,人前也一定要装出一副坚强的样子。

如今她算是看开了,该软就软,人生苦短,该演则演。

所以这一声爹是做足了心理建设,叫的娇滴滴,软绵绵,三分胆怯,三分惊喜,剩下的,就是无尽的眼泪和委屈。

林宏昌外出公干,今日一回来去吴氏处,见她哭成了泪人,这才知道。原来两日前林琬与林琅两人一同在后院假山上,因林琅不小心踩了她的裙摆,她便生气将林琅从假山上推了下来。

看见床上躺着的幼女,还有泪流满面的爱妾,林宏昌气不打一处来,官袍都没换,直接冲了过来。早有丫鬟看见,赶去王氏那报信,所以才有了刚刚那一幕。

林琬性子倔强,以往总是针尖对麦芒,让林宏昌很下不来台。而庶女林琅却温柔可人,所以林宏昌从心底更疼爱林琅一些。

本以为她会死不承认并且说林琅的坏话,没想到长女却是乖巧的站在自己面前,因为只穿着中衣,披散着头发的缘故,褪去了几分盛气凌人,倒是多了几分温顺。

林宏昌的声音不觉降低许多,只是口气还是不很好:“琬儿,你是长姐,从前你欺负琅儿便罢,怎么能不知轻重将妹妹从假山上摔下来呢?若是摔出个好歹,可如何是好!”

又是林琅!

林琬真是厌烦了这对母女,整日就会哭哭啼啼装可怜,挑拨离间。

好啊,不就是装嘛,你会,我也会!

“妹妹也从假山上摔下来了?”林琬佯装吃惊:“爹,妹妹要不要紧?”

“幸好无大碍。”林宏昌忽然觉得不对,一愣,再看林琬,似乎面色有些苍白,再想起刚刚王氏说的话,犹豫片刻:“琬儿,你生病了?”

林琬没说话,王氏再也忍不住了,冲过来,抱过林琬,气道:“那日摔下来的,不止林琅,我琬儿昏迷不醒两日,怎么没人告诉老爷。如今一回来倒是为了那母女俩来兴师问罪,老爷的心难不成长歪了吗?”

“你!”林宏昌气的一下子站起来,刚要发火,发现长女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一想自己行为的确不妥,不禁软了口气:“爹不知道琬儿也病了,既然如此,那就好好歇着吧。这件事,以后再说。”

说罢,站起身来,冲王氏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林宏昌走后,王氏连忙问林琬:“琬儿现在哪里可还难受?”

“不疼了娘。”林琬见王氏眼中满是担忧,心中跟着一暖,劝道:“娘,您以后跟爹说话,别再那么直了,不然又要吵架。”

“我就是刻意讨好又如何?他的心还不是在那个狐狸精身上。”一想到这儿,王氏就不舒服,又觉得不该在女儿面前说这个,忙道:“琬儿早些休息吧,养足了精神才好。”

王氏走后,林琬细细的回忆起八岁这年,假山事件。

可思前想后,却压根想不起来,她竟然有从假山上掉下里的时候。想到最后,自己也睡着了。

翌日。

林琬早早的便起床,收拾好跑去王氏,央着一同去看祖母。

“奇怪,你不是一向不喜欢祖母嘛。”王氏一边对着菱花铜镜戴着耳裆,一边打趣:“还是怕你爹再骂你,跑去老太太那寻个保护伞?”

哎!

林琬在心中叹气,前世她们娘俩怎么这么笨,难怪就那对母女欺负的这样惨。

要知道,老太太刘氏虽说是个农妇出生,但看她生养的儿子各个仕途坦荡,女儿嫁入高门,便知道这老太太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有这么一把尚方宝剑在,对付吴姨娘简直是分分钟的事啊!

不过这些总不能对王氏明说,她抿嘴一笑,提点道:“总不能跟爹硬碰硬吧,难道长嘴告状的,就只有吴姨娘一人吗?”

王氏今日梳的是一个流云髻,斜插一根赤金累丝镶嵌红宝石牡丹簪,圆润的鹅蛋脸上一双眼睛总是笑着,蟹壳青的襦裙很是飘逸。

女儿和自己一样,直来直往,很容易得罪人。如今学了点心眼,王氏倒是有些心疼起来,一把搂住小人:“琬儿是被吓坏了吧,没关系,有娘在,会一直保护你。”

林琬被王氏抱在怀中,百感交集,同时暗下决心,上一世,你护着我,这一世,换我来护着你!

母女俩拉着手,说说笑笑顺着长廊往主屋走,可到了垂花门下时,就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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