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大人,近来三姨妹对魏豹颇为亲近,小婿觉得魏豹此人未必是良人,您看……”
王丞相拍了拍苏龙的肩膀,“你放心,此事我会让夫人去敲打一下。”
“我大唐人才济济,好男儿多的是,宝钏是个懂事的孩子,她会明白的。”
“只是不知道魏豹所谋,魏虎是不是知情?”王丞相抚摸着胡须,苍老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苏龙立刻接腔,“魏虎他对您一向恭敬,应该不知情。”
“你派心腹之人多盯着魏家,尤其是他们兄弟二人。还有……”
“告诉金钏,有些事不该让银钏知道的,就不要多言。”
“是,岳父大人。”
苏龙心情沉重,本来以为只不过是一件寻常的刺客作乱事件,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当晚王夫人找到王宝钏,旁敲侧击的跟她说起魏家的事情。
“你从前不是不喜欢魏豹吗?这两日我怎么听你身边的丫鬟小莲说,你对他格外关心呢?”王夫人试探的问。
王宝钏心中暗笑,她知道她抛出来的种种证据,已经让爹爹对魏家开始有所怀疑。
“没有啊,只是那日我看到他的随从去二姐姐那里拿金创药,我以为他受伤了。”王宝钏双手搭在端坐的王夫人肩膀上,撒娇道,“我想着他可是二姐夫的亲弟弟,他若是受伤了,我当然要关心一下。”
她这话说的颇有深意,王夫人也不由愣了一下。难不成女儿知道绑匪的事情了?
“那就好,魏豹脾气乖戾,算不得什么良人,赶明儿让你爹爹给你物色个好儿郎。”
“娘~”她才不想出嫁呢。
长安街,卧云楼。
自从那日被白瑜搭救之后,王宝钏总觉得浑身不舒服,受了别人的恩情没有回报,她真真是不适应。
思来想去,她决定用那两锭金子,以白瑜的名义在城中开设粥棚,如此算是回报一二了。
“小姐,那日同您一前一后进城的那位公子,容貌英朗,器宇不凡,一看就不是一般人。他真的不是您的救命恩人啊?”小莲眼巴巴的趴在阁楼上打量着街上来往的人群。
王宝钏无奈,她私以为上一辈子自个儿已经是脑子进水了,想不到小莲更是见到男人走不动。
果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不是。你是不是傻,我骑着马,他走路……”
“不对那匹雪狮子呢?”王宝钏忙站起身,她好像忘了问该怎么把良驹还给白瑜了。
小莲道,“那马儿性子烈,不肯跟咱们进城,然后随从就把它放了。”
“那就好。”王宝钏想着既然是宝马那必然是识得路的。
“两位要喝什么茶?”茶博士上前伺候。
王宝钏觉得来人的声音无比熟悉,她猛一抬头,正对上薛平贵的视线。
原来他进城买药,身上的盘缠用尽,无奈之下,只能留在城里做工筹钱。
他白天在卧云楼做账房,晚上在城郊的私塾教书,同时还教孩子们一些强身健体的武艺。
今日他正在柜前看账本,就看到一抹清丽的身影路过,他恍然想起来此女正是那日在城门前遇到的那位小姐。
虽然他与那位小姐只是一面之缘,可是那身影却如梦如幻般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顾不上冒昧,着了魔一般上楼来亲自招呼她们。
王宝钏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她想到皇宫那夜的御河中,她在水里挣扎,对上薛平贵视线时正是这个角度。
他恍如神祇一般居高临下的站在河岸边,而她陷在深渊中挣扎,那深秋的水冰冷刺骨,她的心更凉。
她变了脸色,下意识的远离他。
“要一壶雨前龙井,芙蓉酥,桂花糕,蜜荷酥,八珍糕各来一碟。”
“对了。”王宝钏清了清嗓子冷静下来,“台子上唱的《踏谣娘》我不喜,让他们换一出。”
薛平贵没料到她如此阔绰,要知道卧云楼是京城最好的茶楼,这里点一出戏,少说也得二百两银子。
便是方才她点的那壶茶和点心,也得七八十两,这钱足够寻常百姓家三年的用度了。
小莲从钱袋中拿出三张银票,三百两。
薛平贵刚接过去,王宝钏就轻飘飘的道,“剩下的银子赏你了。”
薛平贵攥紧拳头,他本以为王小姐是位清姿雅质的佳人,想不到竟是一身的铜臭味儿。
他下了楼,将多出来的三十两银子拿出来,又送还给王宝钏。
“小姐一顿茶点都要花三百两,你可知这城外有多少吃不上饭的穷苦百姓!”他语气有些不忿,大约是想骂醒她这纨绔挥霍的手笔。
这要是上一世的她,肯定觉得面前的男人真的好特别,好与众不同,如此为民着想。可此刻的她,若不是碍于相府三小姐的身份,真想白他一眼,然后骂道,“我花我的钱还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可是她不能骂,毕竟面前这男人日后会龙飞九天……
等等,龙……当今皇上可不是就他这么一个流落民间的皇子吧。
但凡她将薛平贵的身份透露给某个有心之人,薛平贵就活不到那时候了。
“这位公子有什么指教啊?”
王宝钏懵懂单纯的望向他,无辜的问。
薛平贵被她一双美眸看的心尖打颤。
“朱……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在下只是想劝小姐……劝小姐……”
“哎!你怎么说话的,你看那边的粥棚就是我家小姐开设的。”小莲不满的道。
薛平贵脸色变了变,“即便如此,小姐也不该动辄挥霍几百两。”